说完将手插进裤袋力,对小墨淡漠道:“你跟上。dangkanshu.”
好不容易有了点暖意的小手,倏然又落在了冰冷的空气中。
小墨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径自小跑着跟上去,像个不卑不亢的小跟屁虫。上官皓心里狠狠一疼,被他那股熟悉的拓印般的轮廓刺激到,挺拔的身影站起来,缓缓几步便从后面赶上了他,手伸过去,牵起了他凉凉的小手。
小墨一个错愕,抬头看着他。
上官皓胸口闷得发赌,重新蹲下身,单臂将他圈住,低低道:“抱住我。”
小墨犹豫着,动作缓慢,圈住了他的脖子。
“叔叔你是蓝叔叔的朋友吗?”他脆声询问。
“是。”上官皓将他抱起,平日里冷冽如冰的气焰压低了些,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怎么了?”
小墨没说什么,黑葡萄般的双眸看了看,小声道:“叔叔你肩膀真宽。”
上官皓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啧啧,”走进包厢的蓝子旗凝视着他抱着孩子的模样,眯起眼睛,嘲笑道,“果然是结过婚的人,抱个孩子都那么有范儿。我现在开始相信了,就算江颖以后不是个贤妻良母,你也一定是个五好父亲,来,坐。”
上官皓蹙了蹙眉,像是被蝎子狠狠蛰了一下,半晌才拉开椅子低低道:“别提这个词……”
正布菜的蓝子旗突然就有点傻,没反应过来。
……哪个词啊?
……
出租车缓缓停在百悦酒店门口。
秦沐语下了车,电话却没停,不知道拨了多少次,每次都能接通,蓝子旗就是不接。
这个男人!
她眼眶还是红的,冲到前台问了他的行踪,他没在房间,可幸好他晚上有在这里订包厢吃饭的,秦沐语抓紧了自己的包,朝着前台小姐给的包厢号冲了过去。
“叔叔我想尿尿……”小墨突然说道。
“去吧……你自己可以吗?”蓝子旗淡淡回应。
小墨语塞了一下,没有把请求说出口,想想还是自己爬下凳子跑去包厢里的洗手间,上官皓抬眸,突然想起包厢里面的洗手间只有马桶,他那么小爬不上去,蹙眉,拿纸巾擦过手就要跟上。
“哎,行了,”蓝子旗赶紧阻止,“你别动了,我去我去……”
他心脏被一股罪恶感缠绕着,知道再怎么生那个死女人的气也不该对孩子这么冷淡,蹙眉擦擦手自己也跟着走进去了。
上官皓只好再度坐下来。
包厢的门却在此刻被人猛然推开,一个纤弱的身影冲了进来,带着一股怒气怨气,颤声叫道:“蓝子旗!!”
来这里之前,她脑子里早就酝酿好了要对他说的话,就算是她拒绝他的邀请也不至于要这样,他明明知道小墨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她急得要死!就算要带走孩子,也应该给她打个招呼,他这样不声不响连电话都不接,到底是想惩罚谁?!
可是她打开包厢的那一瞬间,嗓子里所有的话都瞬间化为了泡影。
——餐桌上没有蓝子旗的和孩子的身影,有的只是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力散发着冷冽魅惑的气息,他轻轻抬眸,挺拔的身躯陡然僵硬在原地,俊脸霎时苍白!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那个纤细的身影跟四年前如出一辙,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苍白的小脸上泛着震惊到平静,平静到怨怒,怨怒到绝望的情绪,反复变化,直至冷冽如冰。
“抱歉,”她眸光清冷,淡色的薄唇轻轻说道,“我来错了包厢。”
纤弱的手伸到后面,握住了门的把手。
身后却有椅子跌撞的声音响起。
她加快了速度,却没想到他更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她握着门把的柔荑,狠狠抓下来攥在掌心里,她挣扎,只听见“碰!”得一声门响,她纤弱的娇躯被重重压在门板上,健硕如铁臂膀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
冷冽却滚烫的气息擦着她敏感的耳廓,铺天盖地而来。
166叔叔认识妈咪吗?
冷冽却滚烫的气息擦着她敏感的耳廓,铺天盖地而来。
“秦沐语……”上官皓的薄唇紧贴着她柔软的发丝,一声声暗哑的嗓音灌入她的耳膜,健硕的臂膀从背后紧紧抱着她,险些将她的骨头捏碎了揉进他的身体,“又想就这样躲开是吗……你还想要逃到什么地方去?”
四年前,她只留下那么一滩血,就彻底消失。
他翻遍整个z城,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而现在,她整个人就在他的怀里,他能感受到她娇躯清晰的触感和温度,她的柔软镶嵌在他的身体里,他抱着,死都不想放手!
秦沐语的一张小脸,苍白得可怕。
她在他禁锢里手脚冰凉,轻轻地转过侧脸来,清澈的眸子里一片蚀骨的苍凉,轻声开口:“我不逃,难道还等着死吗?……上官皓,你杀人杀够了没有?”
四年前那个暴雨冲刷的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亲手弄死的。
——而现在,她这里还有一条自己的命,他要不要,也一起拿去?
上官皓健硕的身躯重重一震!
俊脸苍白到了极点,眼眸里一片猩红的血丝,他凝视着她冷若寒冰的眸,宛若遭遇重创。
她眸子里冷冽如冰的恨,那么明显。
“秦沐语……”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她却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淡色透明的薄唇吐出两个字:“放开。”
他的身体僵着,不肯放开。
秦沐语眼眶里露出一丝如血的猩红,想起曾经在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浑身微微颤抖,她轻轻的挣扎最终变得剧烈,上官皓俊脸苍白,死都不想要再放开她,而怀里的人儿已经被逼迫到了极点,她拼死都挣扎不动,“哗啦”一声从包里扯出一串饰物,死死抵在了他的锁骨之间!那尖锐的疼痛和冰凉的触感,终于中止了他们这一场无声而剧烈的挣扎。
一把小巧却尖锐的刀,伴着彼此的喘息,刺破了他的肌肤表层。
上官皓一张极度紧绷的俊脸,愈发苍白。
“我再问你一次,放不放开?”她眸子猩红,有着滔天的恨,握着刀的手已经紧绷泛白。
上官皓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撕裂般的剧痛,和死灰般的绝望。
“你居然会带着这个……”他哑声低喃。
“拜你所赐,”秦沐语颤声打断他,力道更狠更深,猩红的眸子里带着杀气,腾起一层淡淡的水雾,“我随身都带着……现在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我会亲手刺进去。”
激烈而紧绷的对视,持续良久。
上官皓深深地凝望着她,凝望着这个四年前被自己折磨到体无完肤的女人,剧痛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的大掌轻轻扣住了她的后脑,剧痛的目光中带着嗜血的柔和,迎着尖锐的刀刃靠近她,唇瓣轻轻落在她耳畔。
“刺进去吧……恨就刺进去……我不会躲……”他低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秦沐语的手,剧烈颤抖起来,眼眶里的泪水迅速翻涌!!
她的确恨,她想要刺进去,想要让他清清楚楚地体验一下切肤之痛有多疼!!当年的她却要比这疼上千倍百倍!!
上官皓静静感受着她娇躯的剧烈颤抖,苍白的唇瓣贴上她的侧脸:“沐语……”
她猛然剧烈挣扎,嘶喊了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手里尖锐的刀狠狠划了过去!上官皓一个剧烈的踉跄,两人弹开,她娇弱的背猛然狠狠撞上了门,而他健硕的身躯却撑住了旁边的桌子才站稳,而俊逸苍白的侧脸上,已经清晰划上了一道血痕!
刀口深入,热热的血流出,尖锐的剧痛随之而来。
上官皓歪过脸,清晰感受到了那种火辣辣的痛。
他没有用手去摸,也能知道那血顺着他的下颚流淌了下来,一滴滴,渗入到了衬衫里。
深邃如海的眸缓缓抬起,凝望着她。
“……怎么没舍得刺进去?”猩红的血痕,让他苍白的侧脸添了一分邪气的俊美,他深邃的目光中带着压抑的剧痛,哑声问道。
包厢卫生间的门,却在此刻被推开了。
隔着一道门,蓝子旗已经听到了那一声凄厉的嘶喊还有撞门的声音,仿佛惊心动魄一般,他握着小墨的小手都颤了一下,冷眸扫了一点,摸摸孩子的头:“快点。”
门打开,却居然看到这样的情景,剑拔弩张,紧绷而肃杀。
“……”蓝子旗骤然语塞,蹙着眉本来想要说什么,可看到秦沐语那杀人般的眼神,还有上官皓脸上那殷红的血痕,蹙眉更紧,“你们这是怎么了?”
绕过蓝子旗的长腿走出来,小墨看到秦沐语,本想惊喜地喊一声“妈咪!”,可他看到上官皓脸上的血痕,吓了一怔,踩着小碎步跑去桌上扯了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举高递给他:“叔叔,你流血了,擦擦吧……”
上官皓的心脏,宛若被狠狠刺痛了一下,汩汩流血。
秦沐语死死咬唇,蹲下身,颤抖着张开双臂:“小墨,不用管他,到妈咪这里来!”
小墨诧异了一下,举高的小手不太敢动,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办。
上官皓垂眸,血一滴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他温暖的大掌轻轻握住了小墨的手,握得紧紧的,缓缓蹲下身,饱含着剧痛的双眸凝视着孩子粉雕玉砌的脸,哑声问道:“是他吗?”
他距离孩子那么近,几乎能清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清澈如水的瞳孔,仔细凝视着,哑声道:“当年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他?”
此刻的上官皓,心脏宛若被刀狠狠剜着,他那么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上官皓你滚远一点!别碰我的孩子!!”她嘶喊着,眼眶猩红了一圈,死死压抑着泪水,像是要从上去跟他拼命一般。
上官皓知道她已经被逼到了极点,如果他不放手,她的刀,会直接刺到他心脏里去。
像是紧绷着的弦,快要断裂一般。
他久久凝视着小墨的脸,感受着孩子薄弱的呼吸和诧异的眼神,他几乎无法直视那一双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双眸。他唇色苍白如纸,大掌颤抖着却是轻轻地拍了拍孩子的背,感受了一下他在他臂弯里那柔软娇嫩的感觉,暗哑如沙砾的嗓音道:“去吧……到她那里去……”
小墨终于怔怔地反应过来了,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叔叔,将纸巾塞到他手里面,小跑着向秦沐语扑了过去:“妈咪!”
紧紧拥住小墨的身体,攥得很紧,仿佛失而复得,死都不想再放开一般。
秦沐语双臂颤抖着,猩红的眸含着泪水抬起,颤声道:“我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说完她抱起孩子,就要走出包厢。
“先等一等。”蓝子旗低低的嗓音盘旋在了包厢的上空,冷眸扫过,盯住了她的背影。
秦沐语纤细的身影顿住。
他冷笑着凝视了一下这两个人,开口道:“你们倒是想撇得干净,怎么没人来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想让我陪着看哑剧?恩?”
他挺拔桀骜的身躯站立着,有几分放荡不羁的味道,却冷冽无比。
他不是傻子,因为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几分端倪。
秦沐语抱着小墨回头,清澈的眸子里一汪清冷的警告,开口道:“下次如果有不满,冲我来,不要针对我的孩子。我会感激你。”
说完她再无留恋与惧怕,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