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完结

  不过应该就快要去了。wodeshucheng.这一生她做了太多坏事错事,死后应该会下地狱吧?莫心盈心凉地想。

  “我去过。”权铎轻轻说,“这几天我觉得自己身处地狱,这个地方……”他捶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万箭穿过一般疼,呼吸不过来……”

  莫心盈心猛地一抽疼,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些天,她亲眼目睹他从意气风发沦落到这个境地,也堪堪受了不少的折磨,不管是*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还有不到三个月的生命,或许就是上天对她最好的惩罚吧?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爱一个人的初衷,不就是希望他幸福吗?既然她将不久于人世,既然会有另一个他深爱的也深爱他的女人陪他走下去……莫心盈微微抬起头,不让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情绪。

  她努力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要她,而那个女人,她的一言一行就能左右他的情绪,甚至他的人生……莫心盈清楚地知道,就凭着这一点,自己就彻底输了。

  她承认那天晚上听到苏曼画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心里是高兴的,她甚至幻想自己离这个男人又近了几分,但她还是太天真了,他越来越远……

  “权铎,”许久后,莫心盈低低地垂着头,声音却是轻松的,“我愿意认输。”

  权铎不解地看她。

  “我……改变主意了。没有婚礼,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曼画终于在第四天下午走出了屋子,等在外面的人纷纷面露喜色,张罗着为她准备晚饭,气氛一下子被解冻。

  “对不起,”苏曼画看了一眼心焦的众人,“我让大家担心了。”

  那天离开前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和权铎提出了分手,这几天她除了伤心外,更多的是懊悔,所以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其实也只是一时赌气,莫心盈说过他会在送走她后提出离婚,在那样“人赃并获”的情形下,苏曼画除了相信就是相信,她说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气他罢了。

  即使要离婚,也要心平气和地离,他必须要给她一个交待。

  与此同时,新加坡某别墅,乔安宁刚从医院回来,外公的病情反反复复,她除了忙公司的事外,还要到医院照顾他,一天下来,身心俱疲。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撒了自己最喜欢的精油,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乔安宁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水微凉,乔安宁裹了浴巾,因为地板太滑的缘故,她一不留心脚刚落地,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往地上摔去,头部磕在一边的矮柜上,顿时血流如注……

  同一时间,苏曼画心血来潮想吃苹果,一不小心被刀子划伤了食指,血一滴一滴地掉在地板上……

  像一朵告别人世的微笑,唯美而绚烂。

  ☆、第67章万念俱灰(三)

  ***

  “这是属于我们莫氏家族的股份,上面还有我父亲的签名,现在……”莫心盈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只要你再签上名字,那它……就完完全全属于你了。”

  权铎表情淡淡的,“为什么你要帮我?”

  “本小姐乐意!”莫心盈脸上挂满了笑,往里面看了一眼,“哎!你这里有没有水喝?渴死了!”

  外面天气逐渐热起来,太阳仿佛要把人烤干般散发着热力,莫心盈刚进来就满头都是汗。

  说着也不等权铎回应,她只顾自地拉开了冰箱门,直接拿了一瓶矿泉水喝起来,权铎看着前方的浅绿色身影,目光若有所思。

  她一开始接近他便是怀着目的,除了家族利益以外,权铎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可如今,她又要将莫氏家族持有的股份倾囊相授,不,也不完全是这样,她是有条件的。

  收购价格比市面高了两倍,不过那些钱权铎并不在乎,他最在意的是,一旦自己持有了那些股份,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把莫玲叶从权氏集团驱逐出去。

  大权在握,杀她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也不怕莫玲叶会玩什么阴谋诡计,一想到那个场景,权铎觉得心神振奋。

  真正让他激动的是,到时候他和苏曼画之间的一切误会都可以解除,当然如果他愿意的话,也可以现在去解释,但很显然,为了给他们母子俩一个足够安全稳定的环境,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

  等他旗开得胜,等到风波平息之日,他会给她一个最合理的解释,相信,这一切都不会太远。

  莫玲叶自以为阴谋得逞,近来正欢天喜地地为侄女筹备婚礼,完全比当初自己嫁人还要兴奋,为了不夜长梦多,在某人的建议下,她决定在婚礼前一天召开股东会议……

  而那个时候,无疑是最佳的打脸时刻。

  权铎紧紧握着手中的股权转让书,指节微微发白,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莫、玲、叶……

  “心盈,”权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谢谢你。”

  不管如何,他始终还是要感谢她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这样做意味着什么,除非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否则……

  权铎性子清冷,向来鲜少与他人走得太近,要从他口中听到“谢谢”二字,几率并不大。不管她的初衷如何,念在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这二字她还是受得起的。

  另一方面,她真正想要的,他注定给不起。

  “客气客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莫心盈唇色煞白,一阵阵眩晕袭来,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总之你记得把钱打到我账上就好,本小姐下半辈子还得靠它们过活呢!”

  权铎笑了笑,“我一定信守承诺。”

  “那我先回去了,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疼痛越来越剧烈,莫心盈强撑着往外走了几步,脚步有些不稳,她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

  豆大的汗珠巴住了额头,剧痛让她连深吸一口气都做不到,她的手扶着门把,没有回头,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权铎,你可对我……有过那么一丝丝的……喜欢?”

  这个问题藏在莫心盈心里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以为这是一种奢望,但如果她现在不问出来的话,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用尽生命全部的力量和期许,只是为了等待一个已经明了的答案。有的时候,莫心盈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曾经的她以为爱情也可以像任何想要的东西一样,可以不折手段地得到。

  不折手段,莫氏一族血管里流的就是这种血液,但是最后莫心盈发现自己错了,她留住了他的人,但他的心,一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这样的他,要来做什么?用来讽刺自己吗?

  更何况那为数不多的尚在人世的日子,也让她更清晰地看到了一些东西,她不是没有想过把苏曼画远远送走,送到一个连权铎都找不到她的地方,甚至……她还萌生过让她永远消失的念头……

  如果真的这样做,她会得到两个极端的结果,一来权铎会属于他,他的心里有别的女人,她不介意等待,等待有一天他把她清走,时间从来不是问题。

  但不是这样的,上天最后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竟然患上了和母亲一样的病……何其残忍?她还没有结婚生子,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还不认识她,甚至很可能不知道有她的存在。

  不可以!

  二来,权铎会记恨她,甚至会恨她一辈子,但……“恨”也是铭记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但最终莫心盈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上天为她制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权云城的死,那份遗嘱,父亲和姑姑的野心,权铎对姑姑的恨意,这一切巧合地重逢了……

  她一步步地靠近死亡的边缘,却沾沾自喜地感激着,自己离他越来越近了。

  但……权铎不是她的死亡,而是她的希望,是她的支撑,是阳光,是力量!

  最后一切又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她选择放手,从来都不是因为苏曼画,而是……

  权铎。

  那些他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日子,莫心盈不见得过得比他好,一边应付着父亲和姑姑,另一边她还要亲眼看着他一步步沉沦……

  为了那么一个女人,放弃那么多,值得吗?她不甘心!

  直到那天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很痛,甚至无法呼吸。”还问她有没有去过地狱,莫心盈这才幡然醒悟。

  所以,她带给他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地狱吗?

  这就是她所谓的爱情吗?把他从天堂拉到地狱,让他痛不欲生?

  最后,她妥协了。

  “权铎,你喜欢过我吗?”莫心盈又问了一遍。

  “没有。”权铎目光坦然,语气坚定,“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

  他是个多细心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女孩子对自己的感情,但他从来不给没有希望的事情希望,直白地说,他不是个滥情的人,更不屑于这样去玩弄一个女孩子的感情。

  他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叫苏曼画的女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下辈子呢?”莫心盈尝到了自己的眼泪,很苦很涩。

  “也是她的。”权铎眼中盈满温柔的笑意,他的小女人很贪心,早就把他的下辈子、下半辈子定好了。

  “心盈,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对女人而言,这句话无疑是一把钝刀,伤皮却不伤骨。

  你很好,只是,我不爱你。

  “哦。”莫心盈笑了笑,“那……再见。”

  ***

  “哎,”戴茜高声嚷道,“少夫人,您想吃什么尽管叫我弄,千万不要自己来。”

  像前几天苏曼画削水果不小心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也是由于她的失职造成的,戴茜一直心存愧疚。

  “没事,”苏曼画笑了笑,“这些事我能做,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坐着不动吧?”末了,看了负伤的手指一眼,她又弱弱地加了一句,“这是意外。”

  戴茜还是放心不下,连忙把水果刀拿远了些,“少夫人,您还是坐着吧。”

  自从那天晚上从别墅回来后,戴茜似乎更加提心吊胆了,几乎每时每刻都看着她,苏曼画耸了耸肩,无奈道,“好吧,那你给我削个苹果。”

  “好!”

  苏曼画轻轻锤了锤腰,不知道是不是睡太多,她总觉得头有点疼,心,也有些不安。

  其实,还有什么不安的呢?连离婚那样离谱的话她都敢说出口了,结果再差也不过是如此吧?

  可惜……苦了她的孩子。

  这段时间她心情一直不太好,不知道会不会对宝宝有太大影响?

  天阴沉沉的,空气炙热又烦闷,吃过饭后,苏曼画照例去外面花园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客厅的电话响。

  三叔公在午休,屋里也没有别的人,苏曼画难得地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不是本地的号码,很长的一串,很陌生……她的手机被摔碎了,也没有买新的,曾经用这里的电话打过几次回家。

  会不会是妈妈,或者爸爸打来的?

  这个时候,国内应该还是深夜……

  不知道怎么的,苏曼画的手冷不防地颤抖了一下,不小心把刚接通的电话又放了回去。

  隔了大概三分钟,还是五分钟?电话又重新响了起来,这一次苏曼画把听筒握得很紧,“喂?”

  “曼儿!我的曼儿,是你吗?”

  “妈妈,是我。”苏曼画又看了一眼窗外,花园里的花在风中无力地摇晃,有好几株新栽的被吹倒在地上,她回过头,“这个时候,您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曼儿……”一声悲戚万分的呼唤让苏曼画的心仿佛被铅锤重重击了一下,她屏住呼吸问,“妈妈,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