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屯门码头,何伯正焦急的喊着:“快拦住他,拦住他……”
“不要,不要……”
“别用扁担,你他妈的把他打坏了,老子……”
“平安啊,我的平安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快点停下来吧……”何伯站在车后,老泪纵横的边拍着车子,边呼喊着场中男子能够停下来。
“爸爸,不行啊,码头的人我都喊过来了,几十号人都在这里了,没办法把平安给弄停下来,近不了身啊”,在何伯的身边,一个眼眶乌黑,半边脸虚肿的年轻男子,口齿不清的朝着何伯说道,“要不,喊警察来试试?”
“你放屁,喊警察有什么用?”何伯愤怒的训斥了一句,立刻再次看向了场中,“哎呀,哎呀,不要用扁担,你们要是把我平安打坏了,老子让你们没东西吃饭……”
何伯看见场中,有人举着扁担朝着发疯的男子而去,连忙大声的制止。
不过显然已经晚了,只见楠竹制成的扁担,裹夹着风声,朝着男子的背部拍去。
是的,拿扁担的男人还是听到了何伯的声音。
只见何平安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胁,不退反进,一个箭步欺到拿扁担的怀里,侧身旋转拧腰,碗口大的右拳夹带着恐怖的力道,直直的撞击在了扁担上面。
只听啪的一生,堪比手枪的声音爆发了出来。楠木扁担从中被打爆了开来,竹子碎屑飞了出去,而断掉的扁担一头,随着惯性绕了一圈,朝着他主人的胸口奔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扁担头击中了他的主人,带着他往边上飞了出去。
也幸好拿扁担的被自己扁担击飞了出去,否则他的脑袋就会像他扁担那样被打爆了,因为就在他飞出去的千钧一发之间,何平安一个回身左手炮就直奔着他的脑袋过去了。
“噢哟……”码头上围着男子的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齐齐的往后倒退了五步。
“平安哥,你醒醒啊,我是小福啊,”一个年轻的男子焦急的喊着。
“少爷,你醒醒啊,少爷,你醒醒过来吧……”在小福的旁边,一个白发的半百老人抹着眼泪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乌头哥……”
“乌头……”
“你快醒过来吧……”
码头上认识这个男子的人,都在喊着他的名字或者外号。
不过男子依旧没有停下来,依然挥舞着拳头,甩着边腿,疯狂击打着看不见的敌人。
“让开,都让开,让开路……”这时候,人群后面一个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人群中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立刻眼前一亮,反应了过来,跟着喊道“快快,快让开,渔网来了,用渔网……”
于是,人群中也跟着快速的反应了过来,众人接过刚刚声音主人拖来的渔网,然后七手八脚的展了开来。
“对对对,用渔网,用渔网好……”何伯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开始指挥起来人群,赶紧的去找更多的渔网。
而刚刚呼喊“平安”的人群,立刻跑了过去寻找更多的渔网。
只见一张渔网,兜头盖脑的朝着场中发疯的男子罩了过去,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渔网对他的威胁,一个鲤鱼排水,下半身一绕,双手举在了空中,随着脚步的移动,腰马合一,腰部也拧转了起来,让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千钧力道,仿佛一张被拉开了的弓。双手一下接触到了飞来的渔网,腰部积蓄的力量随着回身,传递到了手上。
一双大手牢牢的抓住了渔网,腰部的力量将渔网扯了过来,并一个跳跃借着旋转的惯性力道,将渔网朝着人群飞了回去,同时也奔着人群而去。
“接着,”只听一个声音,然后另一张渔网朝着何平安的背后撒了过去,是反应过来的人群再次向他发动了“攻击”。
接二连三的,渔网终于将何平安罩了个严严实实。
人群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只见被困在渔网中的黑脸男子,脸色憋得黑中带红,红里透露着紫色,刺啦一下,将最里边的两层渔网撕开了一个口子。
“快点,快点,再去拿渔网来……”众人看见这个情况,再次紧张了起来。
正好这时,何小福拖着渔网跑了过来,于是,更多的渔网朝着何平安飞了出去,终于是将他牢牢的困了起来。
“伯爷,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小少爷,没有照顾好老爷和夫人……,我……”何大福看着何伯走了过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就跪了下去。
“阿福,没关系,不怪你,不怪你……”何伯赶紧拉住了何大福的手,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伯爷,少奶奶和幼女真的都没有了么?”何大福眼泪已经直直的溜了下来,但是仍旧满含希望的能够从何伯的口中得到一个期望的答复。
“大福,没有了,都没有了啊……”何伯也是悲从中来。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抓在了一起。
“爸爸,福伯,你们不要伤心了,平安哥还在,平安哥还在的……”何伯的儿子,那个受伤了,顶着乌黑眼圈的何佳素赶紧劝住了伤心的老人。
“对对对,阿福,走,走,我们快回家……”何伯立刻反应了过来。
“小福,阿素,你们快去,快去把医生找来,给平安打一针镇静剂,让他静下来,我们回家,我们先回家。”何伯吩咐道。
在香江本岛的一栋大别墅里,一个魁梧的男子躺在一张欧式的大床上,习习凉风透过简洁明亮的玻璃窗户,轻轻吹动着悬挂在钢管上面的蚊帐,在大床的对面,是一套讲究的红木家具,上面放着一套曡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只见床上的男子浑身赤裸着,身长应该不算高,但是浑身的腱子肉无不散发着力量的魅力。只见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肌肉紧绷,仿佛在梦中做着艰难的拼杀。
男人面相较为苍老,尽是雨打风吹的痕迹,如果翻开他的手掌,可以看到满手的茧子。
突然,男人的手紧紧的撰紧了拳头,又慢慢的松了开来。
何平安现在正经历着人生最玄幻的时刻,是的,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刚刚用力的撰紧拳头,让他感觉到逐渐的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但是眼睛却无论如何都没法睁开。
何平安后悔了,他不应该听那几个猪队友的去喝酒,也不至于现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段多余的记忆。他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检查自己的处境,因为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时刻的提醒着他,他已经生在另外一个时空了。脑海中交织的画面都是走过的一个个香江码头和渡口,一座座山林和沟涧,寻找着“自己”失散的妻子和女儿,而这些他却真的没有经历过。
何平安重生了,也可以说是穿越了,来到了1962年的香江,这个时候香江混乱的秩序让生活在底层的人苦苦挣扎,要么拼命,要么丢命。
重生前的何平安并不叫何平安,而是叫做陈平安,是一个坚守工地的工程狗,天天空闲的时候就是看小说,发现一本好书,连续48小时看完都是常有的事情,当然,也时常意淫自己重生后大杀四方,不过记忆中码头上面的一幕幕,陈安似乎觉得自己重生的这个何平安有点悲情和木讷啊。
“我草,绝不当老实人,这辈子绝对不会当老实人的……”陈平安,哦不,何平安努力的想要甩动脑袋,将那些悲情的记忆甩出去,但是没什么用,外面看去,只能看见他紧锁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