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拉扯
等到晚上过去程度想给他发个消息的时候，程度才发现。
他给自己拉黑了。
程度顺手把椅子拉开静静的坐下，此刻的她生气更多，他有本事拉黑他有本事别跑啊，她打开通讯录，在不多的人中找到了备注许的那位，给他打了出去，她听到了一句对方已关机。
月光寂静，她不知道骂谁。
心慌又烦躁，她还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失去的痛苦，因为她从未彻底得到过一个人。
周渡远刚买了一听酒回来，“你不能再踩箱喝了对身体不好，少喝点，然后跟人好好说。”
程度这回有点懂许妄了，有这样一个人在她身边，许妄不疯才怪，但她赶不走周渡远，她欠周渡远的都让许妄偿还了。她单手拉开易拉罐环，随后又给周渡远扔了一瓶，随着气泡声起，她跟周渡远碰了个杯，“有你在，我跟他好好说不了。”
程度是讽刺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他命不好遇见了自己，一身责任怎么给他更多的，他还是小孩不适合他。
要是没遇见许妄，她也可以跟周渡远凑合过。
可是见过太阳，怎么会被月亮吸引。
周渡远自己也清楚，爽快的回答，“那能怎么办，我也想保持距离，可我们两个人真的不好说，一年又聚多离少，既然喜欢就跟他好好说。”
程度想到了刚才被拉黑，面色不自觉沉了一下，以往的骄傲纵横蔓延出来，她说，“他把我拉黑了，我说个屁，都成年人了，谁没了谁不能过，少说两句吧。”
“那他彻底跟你断了你怎么办。”
致命一击让程度稍许沉默，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思考，“他不喜欢欺骗，直说他又接受不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周渡远终于给了她一个靠谱的回答，“你可以带他一起过来。”
程度翻了一个白眼没当回事，“你们俩不会打起来吗，你跟我告别他在我们俩也不能好好说。”
听到这里周渡远终于明白了，她那些成山成海的前男友怎么谈的了，渣的一套有一套，他自己也是茶的一套有一套。两个人在一起，不给许妄气出气管炎那都是许妄他脾气好。
但他也知道，程度在这些年对许妄是一心一意的，不渣也很专一，只是方式方法不对，没有人教会过她爱，这种与生俱来的本领是迟钝的，她在不停的延迟痛苦。
她执行任务时候的沉重压力，她是差一点就活不过来了。
程度翻越着社交软件，她看到了一句话，无心者教不会，有心者不用教，还挺内涵她的，下一秒点了个不感兴趣。
直到周渡远又开口说话，“那你打算晾着他？还是打算好好解释？”
程度自嘲的笑笑，随后打开微信，一个十分醒目的红色感叹号，是的许妄这回拉黑了所有她的联系方式，他甚至不再听她的解释。“你觉得呢？”
周渡远没有觉得十分不可置信，却还是有一点小惊讶，程度这个样子总有一天她会追悔莫及的，她骄傲有什么用，做错事情的是她，她觉得事情很小许妄不理解她，但他没有上帝视角，看不透程度的爱。
那冷淡又薄凉是他数年的煎熬。
他跨过那些苦难跨过那些他无法接受的事情，一个遍体鳞伤的他来爱她。说他不恨是假的，他恨程度做过的事，直到今日那些事情掩盖了他的爱意，他死心了。
她不会为了自己改变一丝一毫。
周渡远反问道，“那你站在许妄的角度，你能原谅自己吗。”
还没等她回答，他又说了一句话，“可是谁都没有你过去的三十年，你们两个人不合适的，那样一个过去如何释怀，爱情这回事最可悲的就是相爱却没有缘分。程度你不后悔就行，但你要想清楚，你无法改变自己就不要在找他了，放过他何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程度刷手机的手指停顿一瞬，她站在许妄的，光是想了一下就足够窒息，那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她看着周渡远，那他的四十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站在她身边的这两个人，她一个都辜负不得，或许放过许妄也是最好的选择。
确实，她身份复杂，那样一个小太阳值得更好的选择。
可是放过他，她的心实在是痛。
程度平静道，“你回家吧，我需要时间来缓缓。”
周渡远听到了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收拾东西，程度看到了就说了一句话，“周渡远，你怎么总是这么细心，让我真的是没法拒绝。”
程度一直觉得谁在她身边都可以，但她在慢慢意识到她身边那个人其实只能是许妄。
毕竟七年没见了，感情的裂缝也需要缓和，程度回不到最喜欢许妄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许妄再也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忽然很认真的跟程度说，“别回头看，对不起许妄。”也对不起我。既然选择了放手，纵然心痛周渡远也不会强求，更何况跟着许妄她会开心的，反正总有一天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或早或晚，那这样不如早点来。
程度看着周渡远早已不复当年的容貌，他快要四十了他的脸上都有皱纹了，这样一个人等了她很多年，一瞬间她很感慨，但她不会选择她的，程度看着他笑着说，“祝你幸福，周渡远。”
这句话她是发自内心的，她希望她幸福。
这个瞬间，周渡远觉得他们不会再见面了，或许也会，但回不去了。
他还是坚定的回答，“我有要等的人，我不放弃也不会打扰，你幸福我就幸福，程度啊，未来请你多多保重。”
他心里有点苦涩，他们之间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
走之前周渡远把酒都拎走了，“程度，你别糟蹋自己的身体，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好。”
程度没有告诉过许妄，她年少时认真的喜欢过周渡远的，可他那时候已经谈恋爱了，她上高中他已经快大学毕业了，他的女朋友很像她。
因为遗憾，所以后面胡乱谈恋爱，因为真的喜欢过所以他才能把程度重新拉回来。到了大学程度跟他谈的时候已经基本释怀了，所以才会跟他选择做朋友。
周渡远之前没想过程度喜欢过她，一直都以为是她对自己愧疚才勉强答应的。
可她喜欢的时候他们错过了。
如同现在，当她认真喜欢许妄，她又错过了一次。
她的人生周渡远是第一个遗憾，但当她看到许妄的时候她不管是周渡远还是其他谁，她都后悔谈了，许妄太光亮了，她的世界已经看不到别的星河。
周渡远没办法忘记程度，也不想跟别人开始，心里有人去爱一个人是不礼貌的。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他才看到程度认真的爱一个人。
或许她心动过，但是她的爱也可以这样炽热。
程度想起来许妄高中的时候，骄傲的要死，是他的爱让程度忘记了，他的身后有首屈一指的许家，更忘了他是天之骄子为了一个省第一个他可以通宵三天，也忘了他许妄是不会做饭的。
——
许妄刚下飞机，周立泽陈朝钱子悠都赶着来接他，尤其是陈朝拍了拍许妄的肩膀，“是不是还是兄弟好？”
许妄浅浅一笑，“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陈朝锤了一下许妄，就像当年一样，他们四个还是如此吊儿郎当到，“许神，你怎么还和当年一样啊，失了个恋找回自己了？”
许妄左手搂过陈朝，“哥几个不也跟当年一样欠揍？”
短短几句话无数光阴一闪而过，而站在许妄青春里的人，他却不想再主动跟她有关系了。
周立泽问道，“哥几个去哪儿吃？”
陈朝反问，“周少家里的小灶不给开了？周氏还没倒闭吧？”
周立泽不屑道，“许少还站着呢，全京城最牛掰的许记不比我周氏小灶强？”
钱子悠一句话怼了上来，“陈少装什么穷，你爹不是已经成魔都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吗。”
许妄拍了拍钱子悠的肩膀，“你也别想逃，这样吧去小泽家里吧，你们几个意下如何？意见不统一也得服从我的安排。”
他们几个倒是都同意了。
到了停车场，又为许妄坐谁车打起来了。
陈朝的黑色法拉利首当其冲。
周立泽的黑夜之声不甘落后，最后是钱子悠黑色的大g，许妄淡淡笑了笑，随后布加迪车灯亮起，“不用哥几个送，许少我自有排面。”
他们三个人异口同声道，“6。”
许妄单手开了车门，潇洒的坐进他黑色的布加迪，在开车之前他打开车窗淡淡道，“周少带个路，本少许久没回北京都忘了。”
周立泽翻了个白眼，“去你妈的。”
许妄鸣了一下笛，“快点带路，少废话。”
周立泽慢慢开到他的身边跟他的布加迪持平，许妄敲了敲周立泽的车窗，“暗恋本少啊？还要跟本少单独待一会儿。”
周立泽切了一声，“你总算有几分活人的样子，还我带路我特么是你使唤的起的人？”
许妄淡淡反问道，“不是吗？”
周立泽车里的檀香传来，许妄吐槽了一下，“都多少年了还这个香味，你这黑夜之声也不知道换一个，我迈巴赫都开腻了，你改天把你那个骚粉色的法拉利开出来给哥几个看看？”
周立泽慢慢转头看向许妄，“你怎么开始话多了，你这样本少很不习惯，到地儿说，定位都发给你们了，老子不带路。”
陈朝鸣笛一声不耐烦道，“快点儿行不行，当初在一中你翻墙都没这么慢？”
周立泽道，“不允许叙旧啊？”
随后三辆一个大g缓缓驶出，北京城的四个少爷终于又团聚了。
时不时有人回头，也有很多人毫不在意。
在这个庞大而又诺大的北京城，所有人都野心勃勃，或许也曾渴望的看向这里，但所有人更关心的都还是自己繁重却又平凡的生活。
人和人之间是有差距，但当你足够上层，你就会相信自己会有一天缩短差距。
天空蒙上淡淡的黑色，似乎是下雨的征兆，随后雨点不急不缓落在许妄的车窗，他的雨刮器一下又一下的拭擦着他的心。
许妄看了一下手表，此刻他心里的温度接近零度。
他想他是喜欢下雨天的。
以前是因为曾经和你一起躲过雨。
到现在或许是因为，他不能释怀。
不会有人一直在，人来人往的，今年夏天说过的话，明年夏天都未必能实现了，更何况是七八年后，时间足够抹杀一切的爱意。
不对，不是时间抹杀的。
是你。
是你亲手抹杀我所有的爱意，让恨意朦胧，让我夜不能寐却也不得不承认。
我还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