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揣摩人心

  秦花朝并不想对此事过多纠缠,但架不住王龁的软磨硬泡。

  秦花朝无奈道:“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也很简单。我之前也说过的,张德出现在城中,我们也发现他有所行动的蛛丝马迹,但迟迟等不到张德出招。这就说明他极有可能在暗中布置一切。同时张德阴狠狡猾,这种人做事一般都会考虑到后果,如果贸然攻击我们,他势必会留下把柄。白鱼的跟踪被他发现,这对于张德来说是一步非常好的棋,同时能够成为我们主动上门的饵。”

  王龁道:“你既然猜到张德企图,但你对他的计划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详细的呢?”

  “我并不知道。”秦花朝摇头道:“我只猜到张德可能在自己家中布置好陷阱,等待着我们上门,我不过是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兰暮光不解的问:“你的对策固然好,但也有一个漏洞,你凭什么认为野宰安置在城中的邑兵没有加入到张德的谋划中?我们找到的线索已经明显表明野宰与张德是一伙的了呀!”

  秦花朝说:“第一,张德在王都有背景,但不表示野宰与他是一伙的。如果野宰与张德是一伙的,之前张德假借匪盗之名灭口的时候,野宰参与其中,我们恐怕没有任何活路。第二,野宰如果与张德是一伙的话,就不会有一个中间人在其中搭桥。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个神秘管家所做的一切可就说不通了。第三,就算张德与野宰是一伙的,张德在进城的时候就不会将自己管辖的邑兵全部带入城,完全可以借助野宰的力量。第四,既然张德带来的全部的力量,这份力量可不弱,野宰何必在插一脚进来?以后的事情暴露一旦暴露,他野宰能够跑得了?何必担任这种风险?”

  兰暮光点头,却仍然疑惑的说:“那个神秘管家明显是王都来的,张德想求这位管家为自己与野宰牵线搭桥,这王都到这里的路程可不近,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派去信使也需要一个月,这来回至少可要两个月的时间呀!”

  秦花朝说:“两个月刚刚好,这足够说明这名管家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帮张德为野宰牵线搭桥,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兰暮光眉光一闪,连忙追问:“何事?”

  秦花朝微微一笑:“我之前说过,张德与我在私底下达成一个契约,这个契约就是让张德不能明面上伤害我的理由。”

  众人同时点头,兰暮光说:“张德收你为义子。”

  王龁补充道:“对呀!我也有这种疑惑,你明明打了张尺,这就等于在打张德的脸面,他为何还要收你当义子?”

  秦花朝说:“因为我谎称我的阿爹并不是叛国者,乃是细作!”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视。尤其是娃鱼与阿母的脸上明显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阿母连忙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兰暮光质疑道:“你这话自身没有证据,张德为何会相信?”

  秦花朝说:“张德是一个小心的人,况且我阿爹叛国的罪过非常大,我与阿母还能活着并生存在这片土地上,这便是最大的疑点。张德这个小心的人怎么会冒这样大的一个险?因为一个疑点,张德就不敢动我,甚至愿意私底下收我为义子。”

  兰暮光恍然大悟:“既然张德要用那般阴险的手段对付你,就算他能够确保将事情做到万无一失,可他还是会给自己留一个保险。他书信叫来这个贵族管家就是为自己后面处理事情的时候留下最后的保障!”

  秦花朝点头道:“没错!然而张德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在最后失手了,我不但没有被杀死,他的家人还因此被连累。同时我也进城准备对张德发起反攻,张德不会坐以待毙,这个刚刚赶来的管家正好解了张德的燃眉之急,帮助张德将野宰这个比自己位高一级的人能够在计划关键一刻起到作用!”

  铁牛听完赞叹道:“真是细致的分析呀!”

  麻虫跟着说道:“难怪张德会输,原来你已经掌握了全盘!”

  王龁明显心中还有疑问,等待大家都不在说话的时候,他又站出来问道:“我还是想不通你怎么知道张德会派人攻击我们的?并连夜让我们逃走?”

  “我不知道。”秦花朝摇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张德会将斩草除根用的这么仔细,而我让你们连夜逃走只是一种保底的安全考虑,怕到时候会将你们牵扯进来。”

  铁牛虽然大部分都在旁听,不过他也在思考,此时他也提出一个疑问:“你当时凭什么能够判断张德去了赵甲的府邸?”

  “张德一直在等我们先动手,我们在晚上动手正好给张德一个完美的机会,先以匪盗的身份将我们杀死,第二天在公布出来这是一场误杀,这样张德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上面怪罪。”秦花朝继续说:“张德并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潜入他的府邸,他连夜去赵甲府邸,只是想提前先将乡师与赵甲这个后顾之忧解决掉。所以今夜发生的一切,大部分都是一个巧合!”

  铁牛问:“就算你判断出张德此时在什么地方出现,可你怎么有把握对付张德?我们躲在暗处的时候,我也看见了张德在与乡师他们交手的时候,张德能言善辩,就算是富甲一方的赵甲在张德面前都不堪一击。然而你最后居然三言两语就将张德击败了,这未免太不合乎常理了。”

  秦花朝说:“你的问题太简单了,因为张德认识我,我与他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他手下的邑兵我们也同样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前面的交手,张德可谓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可最后还是被我压了下去,甚至说都败在我手中。面对一个数次打败自己的人,心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恐惧。”

  铁牛说:“难怪张德见了你之后,会乱了方寸,最后不堪一击。张德那个时候看见你就已经乱了方寸。不过就算张德已经乱了,可是他手下的邑兵不见得就乱方寸呀!”

  “还是那句话,张德既然与我们数次交手,那么他手下的邑兵难道就从没有跟我们交过手?”秦花朝说:“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思想,就算是屈于人下的奴才也不例外。张德在命令邑兵攻击我们之前,我说了那么长一段话,目的就是引导那些邑兵心中的想法,让邑兵不在甘愿听命张德。当然这还不够,所以我才过去与野宰交涉。野宰当时会与张德站在一条战线上,恐怕也是迫于那个管家对其的威胁。能当上野宰的人绝对也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不知道张德在干些什么。如今我给了野宰一条光明大道,他没有理由不踏上道路。”

  铁牛咦嘘一声,回头瞧一眼兰暮光与麻虫,不由得感叹道:“秦花朝你可是太可怕了,计谋强大,还能够将人心揣摩的如此细致。我突然间相信你阿爹真的没有叛国,乃是一个真正的细作,恐怕我们大秦的细作都归你阿爹统领。”

  麻虫附和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小小年纪如此,你阿爹想必更加可怕。”

  秦花朝一阵苦笑。

  秦花朝可是来自两千多年后,他的这些手段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十多年的经验,这与秦花朝的爹似乎并没有多大联系才对。

  王龁听完这些话后,开始沮丧起来:“我还想向你学习一下,看来我是一辈子都学不会呀!”

  秦花朝无奈的安慰道:“王龁你没有必要沮丧,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学任何人,你要做的便是努力完美自己,成就最完美的王龁,而不是变成完美的他人。”

  王龁认真的点头,可是内心深处表现出来的自卑依旧那么明显。

  气氛不知道怎么的,在秦花朝没有说话之后,大家都变得异常安静。

  这种气氛与之前的那种沮丧完全不同,秦花朝也注意到这里的每个人都自己都特别的恭敬,恭敬到秦花朝似乎地位非常的崇高,高到他们每一个人都高攀不起。

  娃鱼那双大眼睛一直放在秦花朝的身上,脸上时不时露出笑意,妥妥的一副花痴像。

  秦花朝受不了这种感觉,就算前半生是几家大公司的老板,他与员工也很亲密,从没有人用这般态度对他。

  是在受不来的秦花朝开口打破气氛:“王龁,你的阿母,你不埋了吗?”

  王龁恭敬的站起来,挺直腰杆,言语工整:“是,马上埋!”

  秦花朝脸皮抽搐,指了指身后:“那些人不埋了吗?”

  兰暮光说:“不用,他们都有家人来寻,到时候他们的家人会替他们收尸的。”

  “他们也有家人吗?”秦花朝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悲凉:“对了,白鱼的尸体我们能够通过之前跟着张德邑兵找到,我们要不要去将白鱼的遗体交给还给他的家人?”

  铁牛瞬间站起来:“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