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琅学宫。
骑、射、乐、书在学子的演练学习中,绘声绘色的将学宫氛围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花朝身后跟着铁牛与麻虫二人。
铁牛与麻虫都带着青铜配剑。
铁牛没有拿上他那柄爱不释手的宝剑,麻虫也没有带上自己最擅长的长兵器。
这一来是为了低调,不露自己的真本事,而来也是为了复合事宜。虽说学宫能够佩戴兵器,但秦花朝的两个护卫,一人拿着王都不曾拥有的宝剑,一个拿着战场杀敌的戈,怎么看都不像是进入学宫与人喝茶论学术,而是进去杀人的。
铁牛与麻虫神态严肃,嘴角微微弯下,表达着自己心中的不情愿。
一个不能派代心爱的宝剑,一个不能那称手的兵器。
还是在这种随时会与人动手的地方,两人心中自然有着许多怨言。
学宫中。
这是一处幽静的楼阁,在楼阁上能够目睹学宫大半的风景。
南子已经摆好了茶具,等待着秦花朝的到来。
茶具使用青铜制成,一口精致的小鼎内开水沸腾,一个小勺子放在一旁。
这桌上的茶具虽不如未来的那般细腻精致,却也带着这个时代独有的色香。
南子身后站在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虎背熊腰,孔武有力的样子,单看模样便十分骇人,宽松的衣服被他穿出紧绷感,那坚硬的肌肉是衣服所不能遮盖。
男人被衣服遮盖下的刀疤若隐若现。
一切都暗示着男子身后这个男人,乃是一个战斗力十分恐怖的武士。
男人如同一尊大佛般屹立在南子身后,时刻护卫着南子的安危。
南子见到秦花朝在学宫下人的带领下走上楼来。
南子立刻露出满脸和蔼的笑容,并立马的说道:“先生快快有请!”
秦花朝脚步略微停顿,有些受委屈的说:“南子上来就称呼我为先生,这未免太过于陌生了些。”
南子有些没有缓过神,尴尬的笑道:“先生乃是大才,先生写下的《无衣》《击鼓》都让我这个老夫子都自愧不如,先生当得起这个称呼。“
秦花朝苦笑一下,表现出一丝对于南子这种胡夸的厌恶。不过秦花朝动作还算麻利,几下就走到了南子的面前,并于南子面对面坐下。
南子邀请秦花朝品茶。
秦花朝抿了一小口,赞美道:“真是好茶!”随后秦花朝又将目光望向窗外,看着学宫内学子的好学景象,他有赞美道:“这里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呀!看的令人心向神往。”
南子随即说道:“先生为何不留歌一首?留给天琅学宫的学子?”
秦花朝摇头道:“我很喜欢天琅学宫,但无奈……”
南子笑道:“先生如果喜欢,随时可以来学宫,学宫一直欢迎着先生。”
秦花朝眉头皱起来:“我也想,但等到王太后寿诞过去,我便要立刻回秦了。”
南子眉头一皱:“先生为何这样着急回秦?”
秦花朝道:“自然是向我王禀报此行的结果,秦宋的交好信号十分明显,却有歹人从中作祟,杀了我大秦副使者。这件事我自然得尽快回咸阳向我王好好解释一番,毕竟这件事恐怕已经在传往咸阳的路上,如果有小人从中作梗,这可就大大伤了秦宋的关系。”
南子眉头松开,再一次为秦花朝斟茶,并询问道:“先生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愁眉不展,难道是在为这件事担忧?”
秦花朝道:“自然还有另外一件事。”
南子询问:“不知是何事?”
秦花朝望着窗外有些出神:“王太后的寿宴将至,我却不知道该拿什么礼物出来。这也怪我考虑不周,匆匆跟着使团就来了宋都,却没有考虑到王太后的寿诞呀!”
南子道:“先生大可不必担忧。况且先生有如此才华,能够在王太后寿宴上出现,便是我大宋最好的礼物,如果先生能在写诗歌一首,那可是大宋之福了。”
秦花朝长叹一声:“南子见我如此心情,可还能写出像样的诗歌吗?”
南子笑道:“先生不必担忧,诗歌只是一种调味品,有更好,没有也无伤大雅。况且王太后宽怀,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件小事怪罪先生的。”
秦花朝轻声道:“希望如此。”
秦花朝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
外面一支匆匆本来的军队十分显眼,如同鸡穿鹅群。
秦花朝打趣道:“天琅学宫的演练还真是稀奇,居然还有人穿着铠甲,带着武器横冲直撞。”
明明是一句调侃打趣的话,一时间却让整个楼阁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南子伸出头去,满脸疑惑,声音激动的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是王城军队,为何会出现在学宫之中?”
铁牛与麻虫闻言色变,双手顿时握紧剑柄,随时做好拔剑出鞘与人搏杀的准备。
秦花朝一个眼神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不能冲动。
铁牛与麻虫紧绷神经,在秦花朝示意之后,他们还是保持了身体没有任何动作,加上秦花朝那种放松的模样,让他们也就没有太过于紧张。
带着急促的脚步声,军队是直接冲上楼的。
军队刚出现在秦花朝面前,南子就站起来,大声呵斥:“你们干什么?学宫重地岂能乱闯?”
军官站出来回话:“我们奉命前来带走大秦使者。”
南子极具威严的爆喝一声:“放肆!你们可知道,就算大秦使者正在咸阳做了什么,都不是你们能够抓捕的……”南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可知大秦副使者的事情?如果正使在发生意外,会带来什么?大秦的兵戈相对,你们谁敢负责?谁人能击溃秦兵?”
军官吓的往后退了退,显得十分为难。
南子瞬间又恢复理智,好奇的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要来抓捕大秦使者?”
军官回答:“前段时间在宋都闹事的犯人已经抓到,并且对方指出幕后指使者乃是大秦使者,这件事我们已经禀报我王,我王已经给我们下了文书。”
说着话,军官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书出来。
南子接过文书,粗略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果然是我王亲笔。”
军官接着说:“南子莫要怪罪,我们不过是想请大秦使者去做一份纪录,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毕竟这件事已经牵扯到大秦两位使者,虽说那位犯人所言未必是真,但我们也职责在身,我王还给了我们一个限期找出真凶的时间。我们也是希望大秦使者能够配合,助我们早日找出凶手,还大秦一个清白,同时也还宋都一份安宁。”
军官的话很长,却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点儿停顿的味道,虽然中间说话的时候语速有放慢,但总给人感觉这是早就想好的说词。
在军官说完之后,南子显得更加为难,面朝秦花朝,结结巴巴的说:“先生莫要怪罪,毕竟事关重大,还请先生能够……”
秦花朝缓慢的转头,死盯着南子,略带讥讽的说:“南子在说话的时候可否先对着镜子演练几遍?至少不会露出如此多的破绽!”
南子不解的问:“先生这是何意?”
秦花朝道:“南子可否注意到,在我提起这群人的时候,南子的表情与之前有着明显的区别。”
南子道:“我这是担心先生,同时也为这群家伙不守规矩的闯进来愤怒。”
“是吗?”
秦花朝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根针刺在南子的身上,让南子浑身都非常的不自在。
南子很不解的问:“先生莫不是对此事还有所怀疑?”
秦花朝道:“其实我从进入天琅学宫之前就不在怀疑,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南子眼睛微眯,好奇的问:“先生是知道什么真相呢?是有关那夜袭击宋都的歹徒真相呢?”
秦花朝回避着南子的问题,反而指了指那群身披盔甲手持武器的人说道:“他们并不是宋都的兵卒,乃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与你身后这位魁梧的大哥一样,都是出自一个神秘组织。他们也不是想将我带去调查什么真相,只是想将我带到一个没有人觉察到的地方,杀了我或者给我表演更加精彩的一场戏。还有宋王根本不会写下什么文书,你手中这份文书乃是你自己撰写的。”
南子急的跺脚:“先生为何如此栽赃于我?我手中的文书难道有假不成?”
秦花朝道:“如果是真的,你为何不肯一直拿在自己手中?为何不拿给我看看?这从一开始应该一场针对我设计的表演吧?”
南子一副要急哭的样子,迫切道:“先生这是不相信我呀!真是不知道我究竟那里得罪了先生?还是先生讨厌了我?”
秦花朝呲了呲牙,很难受的说:“摆脱你能别给我演戏了吗?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呢!画案大哥!”
南子一脸疑惑,左顾右盼一番道:“什么画案?那画案可是匪盗,先生为何要将我与此人联系起来?”随即南子表现的非常愤怒:“先生这是在轻视老夫吗?”
秦花朝伸一个懒腰:“你就别演戏了,难道你安插在驿馆内的细作没有告诉过你吗?使团里面有一个人随时在外出,并且一出去就是一阵天。”
南子也不再装模作样,立刻露出原型:“原来那人是在宋都调查我!我的身份如此神秘,我很好奇那人是如何将我身份调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