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来一定要成为阿爹那样的英雄!”
这是白鱼的儿子从铁牛手中将父亲的青铜剑接过去的时候,拔剑向天所发的誓言。
面对这个小孩的誓言,大家都为之振奋,对其进行夸耀。
然而秦花朝的内心却生出一丝悲凉。
离开白鱼家后,秦花朝路过一家酒馆,他去喝了许多酒,这苦涩的酒如同喝水,喝多了也会醉人,恍惚间就会不省人事。
为了利益而征战,为了以后而征战,这是男人的天性。
这一次战斗之后,总共死了一百多人,有很多家庭都传来哭声,尤其是夜色之中,哭声响彻深夜,如那鬼魅惊魂。
为了少量的利益,造成大量的悲伤,这真的值得吗?
秦花朝不知道,因为他已经醉了。
浑浑噩噩、半醉半醒的日子持续许多天,也让人几乎忘记忧愁,不在去想自己身在何处,胡乱的思恋家乡。
“你醒了?”
秦花朝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喝醉后的一次醒来。
视野模糊,脑袋炸裂的感觉中,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入秦花朝的脑海。
银发、白须、满脸褶皱的老翁身影逐渐清晰。
老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悲伤也没有。
秦花朝捂着头说:“我好像记得你。”
老翁说:“我给县人看门。”
秦花朝四下观望一眼,这是一件破旧的房屋,屋子里面的味道十分难闻且刺鼻,这是汗臭味、屎尿味、霉味融合之后的味道。
这屋子里面虽然乱,但如果仔细寻找却发现这屋子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
秦花朝叹息一声:“很遗憾,你刚才杀我的话,很容易得手。”
老翁摇头:“一点儿不遗憾。”
秦花朝无趣的躺下,躺在这充满恶臭的被褥中,他没有丝毫的嫌弃。
老翁道:“也许很多人都讨厌县人,认为县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阴险之人。”
秦花朝问:“难道你认为张德是一个了不起的汉子?”
老翁点头:“他虽不是好人,却也是一个汉子。”
秦花朝笑道:“你能给我说说他是怎样一个汉子吗?”
老翁道:“张德也才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那个时候还不是在为县人看门,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匠人。我有一个女儿,还有良人。我的女儿很漂亮,漂亮到惹来了祸事。我的妻女被恶徒杀害,我本来没有抱有希望的,不知道是梦游还是上天的指引,我来到了县人府邸。张德听了我的事情后,不顾后果将那群恶徒全家都给灭门了。我无处可去,也是他收留了我。”
秦花朝问:“张德见过你女儿?与你可有交情?”
老翁摇头:“从没见过,从没有交情,只是路过听说罢了。”
秦花朝陷入沉思。
“张尺的确可恶,一点儿也不像张德。张德也的确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他也不是从没有做过好事。”老翁接着说:“可是要想活着,要想获得舒服,总是要做一些不该做的事。张德有错并不代表不可被原谅。”
秦花朝本来心中生出一丝愧疚,现在他的这种感觉荡然无存,冷冷道:“他如果能够被原谅,那些枉死的怨灵该找何人诉苦?”
老翁叹息道:“你走吧!”
秦花朝疑惑的问:“你这就让我走了?你将我劫到你家来了,就跟我说这么几句话?”
老翁道:“我只不过在路边捡到了你,那天也刚好打雷下雨,我怕你淋了雨会生病,于是将你捡了回来。跟你说话,不过是因为我很久没跟人说过心里话了。”
秦花朝站起身,准备出门前回过头来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老翁摇头:“风烛残年,没有任何欲望了。”
秦花朝走了,老翁也从此无处可去,每日在破旧的房屋里面望着遥远的天空发呆,每日如此,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情感。
也许老翁脑子里面想了许多事情,也许什么都没有想。
……
……
秦花朝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时不时会回头瞧一眼那个老翁。
秦花朝努力让自己脑子进入一片空白,回家之后,娃鱼迎接上来:“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在什么地方?”
秦花朝差不多有十多天没有回来过了,这期间他不是在醉酒的过程中,就是在喝酒的路上,一度忘记了这个家。
乡师李长空满脸笑容的迎接上来,那对三角眼疏散开来,和颜悦色的像一只摇尾讨好的狗。
乡师十分殷勤,殷勤到令秦花朝都难以招架。
乡师不但带来了衣物、钱财、生活用品作为礼物,还帮秦花朝将重新修建房屋。
不止是乡师,还有乡师的岳父赵甲。
赵甲的姿态与乡师相差无几,甚至比乡师还要夸张。
赵甲见到秦花朝一身的污垢,他亲自端来一盆水,像个下人一样的为秦花朝清理脸上的污渍。
秦花朝十分抗拒,质问道:“你们这么殷勤,是有什么目的?”
赵甲与乡师连忙摇头:“我们这是仰慕公子。”
秦花朝不耐烦道:“你们有什么事能够直接说出来吗?平白无故我不受人恩惠。”
乡师与赵甲对视一眼,乡师连忙将一口箱子打开。
箱子不大,只有两个巴掌大,一个巴掌高。里面却装满了银钱。
乡师说:“小人知道公子喜好这个,所以特来孝敬你老人家。”
秦花朝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问道:“我之前到你家去,将你的家产都盘空了,你现在那里来的这么多钱?”
赵甲放下手中的忙碌,走过来说道:“自然是我的。”
秦花朝追问:“你们真的没有企图?乡师,我之前去你家那样放肆,你不怪罪?”
乡师反手给了自己两个巴掌:“之前那是小人不对,贪念公子阿母。我的良人还打了公子几巴掌。”
秦花朝叹息道:“你们肚子里面藏着啥?我已经没有县人义父当靠山了,你们根本没有必要这个样子。”
说着话,秦花朝也不管他们说什么,他们的任何恩惠自己是一点儿不会要。
在万般无奈之下,赵甲道出原因。
这个原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晚在赵甲的家中,秦花朝用三言两语就将那般厉害的张德击败,当晚张德的计谋可以说歹毒又万无一失,却被秦花朝几下给破解了。赵甲与乡师此时的举动有着报恩,同时也有着讨好,毕竟像秦花朝这样厉害的人物他们可招惹不起,他们也不像成为下一个张德。
秦花朝本用言语承诺,只要他们不伤害到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乱杀无辜的。可是赵甲与乡师完全不相信秦花朝的承诺,如果秦花朝不肯接下他们的恩惠,他们是一点儿也不会放心的。
秦花朝最后只能无奈的将其笑纳。
赵甲本想为秦花朝一家在寻一处宝地建房,但娃鱼死活都不答应。最后赵甲在娃鱼原有的房屋上进行一番修改改造,同时也将这个村子狼藉的一幕也请人给打扫干净,那些尸体他也都给处理妥当。一切与原来一样,却又不一样,更多的是少了许多人气。
县人的位置此刻处于空缺的状态,野宰也没有向上面请示在来一个县人什么的。野宰也似乎对于秦花朝所生活的这片区域做一个放逐的情况。
接下来的生活归于平静,王龁的房屋也被重新修建起来,自不过现在他的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他也不愿意与秦花朝他们住在一起什么的。
铁牛等人偶尔也会来串门,但这种时间很少,毕竟大家都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各自生活着。
时间如此平静了两三个月。
这一天晚上。
屋外蛙鸣、蛐蛐聒噪。虽然赵甲修建的房屋冬暖夏凉,床也换上舒服的木床,可依旧被外面的一切吵的难以入眠。
以往秦花朝与娃鱼虽然躺在一张床上,但都是相敬如宾,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但今夜的娃鱼却格外的怪异,从上床睡觉开始,便辗转难眠。
秦花朝本来适应了碰到枕头就入眠的娃鱼,现在娃鱼的反常举动吵的秦花朝也睡不着。
秦花朝开口问:“娃鱼,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娃鱼没有搭话,反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娃鱼,你干什么?喂!你怎么脱我衣服?我的裤子。”
秦花朝开始慌了,今晚的娃鱼是怎么回事?吃了春天的种子吗?
娃鱼说:“我问过阿母了,我要想给你生娃,那就与你都不能穿衣服,要光光净净的睡在一起。”
当娃鱼将黝黑却极度健康的身体展露出来后,秦花朝那颗心从不安变为躁动,甚至开始激动起来。
秦花朝的脑子里面早就不在一片空白,不等事情发生就开始脑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嗯?娃鱼,你怎么停下来了?”秦花朝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经躺下的娃鱼。
娃鱼羞涩的侧躺,嘴里说道:“你还不老老实实的躺下睡觉?不想我给你生娃了?”
秦花朝问:“我们是不是还需要做一点儿什么?不然怎么生娃?”
娃鱼说:“阿母说了,不穿衣服睡在一起就可以了,你还想做什么?忙了一天,难道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