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方点点头:“就怕康全山不会这么容易就范，按照前面他的表现来看，要说早就说了，我看啊！凶手的刀没有递到他脖子后面之前，他恐怕什么都不会说的。”
徐亮也同意王方的说法，如果康全山真的和他想的一样，和钱小柔父母的死和周树春的失踪有着直接关系，那么对康全山来说，说出当年的事就等于自首。
“是啊，这个人看上去胆小的很，其实他比刘浩龙难对付的多了，一个人要直面他心里的魔鬼，总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徐亮说道:“不过还有一个人应该和康全山一样，康全山知道的东西，他也应该知道。”
第三个问询的，并不是徐亮最希望的康全山，他打算把这个硬骨头，也是最关键的人物，留到最后一个。
而对他来说，另一个也非常有可能知道二十年前全部真相的人，应该比较好对付一些吧。
所以第三个进来的人，是柴文。
当王方走到厅内让柴文进来时，他的表情明显有些僵硬，在沙发上呆了半晌才慢慢站起身。
“老柴!”看着柴文站起身，康全山面色苍白的喊道:“你……”
柴文只是默默的看了康全山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在王方和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入了杂货间。
王方在徐亮身边坐定，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柴文，柴文的样子很奇怪，脸色忽晴忽暗，仿佛在下什么决心一样。
“柴文，能不能说一下，廖成死的时候，也就是昨天十一点四十分到今天凌晨十二点十分之间，你在哪里?”王方和徐亮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别问了，廖成我杀的。”柴文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将双手用力放在脸上搓了一把，笑着说道:“抓我吧，是我做的。”
王方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气冲冲的说道:“柴文!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以为杀人罪是你想认就能认的吗?”
徐亮也紧紧皱着眉头，他不知道柴文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下来。
因为柴文完全没有任何嫌疑啊，也没有任何线索或证据指向柴文，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为什么柴文会如此想不开呢?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廖成是我杀的！”柴文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仿佛做了这个决定让他完全放下了所有包袱。
整个人无比轻松，对自己所说的话所能造成的严重后果，早已抛之脑后。
“你!”王方努力控制自己不当场扑过去掐死这个混蛋，见过不怕死的，还没见过自己找死的!
“好吧，既然柴先生这么说，那么把你作案的经过说一下吧。”徐亮拉了拉蠢蠢欲动的王方，沉声问道。
“有什么好说的，直接一刀杀了。”柴文转过脸，没有看两人。
“真的有这么简单吗?”徐亮敲了敲桌子:“正常来说祠堂出了命案，一般人都不会大半夜的去那里吧?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廖成到祠堂去的?”
“这……这个……我……”柴文愣了愣，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还有，我们知道你是和康全山一起到达祠堂的，而你们来的时候，廖成刚死不久。”
“我们只要问一问康全山，就知道在摩成死亡的时间内，你在做什么了。”
徐亮看着柴文有些呆滞的脸，嘲讽道:“看来你和康全山并没有统一口径啊，柴先生，要不要现在就叫康全山进来问上一问?”
柴文颓然的靠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出声。
“柴先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是自己杀了廖成，一般来说把罪责扛上身的人，应该是要保护某个人，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你知道是谁杀了廖成?”
“在虞海东和温雨君死的时候，你并没有现在这样的异常。”
“所以……你想保护的人呢？！应该是从刚才廖成被杀的时候你才发现的吧?”
“或者说……刚才你在去祠堂的路上，见到了某些你不该在那个时候见到的人呢?如果这样想来，那事情就很清楚了。”
“你和康全山是除了我们治安队之外，最后到达现场的人。”
“在你们之前是刘浩龙夫妇和周海，郑君豪!”
“你们就算看到他们，也是他们跑向祠堂，这不足为奇!可是让你想到是要帮他顶罪的，一定是并没有向祠堂的方向跑去的人，而且刚才没有出现在祠堂的人……”
“她就是……钱小柔!”
徐亮边说边绕着坐立不安的柴文走着，观察着他的表情,当他说出钱小柔三个字的时候，他明显的察觉到柴文的身体僵硬了。
“真的是钱小柔?可工作人员说，去叫她的时候她，穿着睡衣开门，看上去刚刚睡醒啊!”
“如果柴文在去祠堂的路上看到了她，那不是意味着，钱小柔是在廖成死亡的时候，从祠堂那边回到房间里，然后穿上睡衣，装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好狠毒的女人!”王方同样被徐亮的论断所震惊，他作为一个治安队员，都无法想象看上去柔柔弱弱，文静腼腆的钱小柔竟然会和廖成的死有着这么大的关系。
再加上郑君豪所说的……
虽然不至于断定钱小柔就是杀害廖成的凶手，不过这个嫌疑，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洗清了。
二十年前在前明村失踪的周树春妻子开设的爱可集团……周海。
还有二十年前死在前明村桐堂大火的钱勇夫妻……钱小柔。
你们的面目越来越清晰了啊，作恶的人!
徐亮冷冷一笑:“看来我猜对了……对吗?柴先生。”
徐亮不用看柴文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推论一定是正确的!
他坐回位置上，身子前倾，脸几乎逼在了柴文鼻子上。
“为什么你觉得钱小柔一定就是杀害廖成的凶手?为什么你要帮她顶罪?”王方虽然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不过出于专业，还是强行压下了对钱小柔的不可置信，整理好思绪再次问道。
柴文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不但没有帮到自己想帮的人，却把治安队的目光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柴文深感自己愚蠢，当下打定主意，不管王方和徐亮问些什么，他都低头什么都不再说话，不管王方和徐亮如何软硬兼施，都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