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树春挨了两拳,本就疼痛无比,鼻子上还挂着血,满脸都是泪水。
被荣文突然一拉,奔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可脸却转向了柴文。
周树春的身子踉跄两步,下意识的把手前伸,想要抓住什么。
这一抓,竟然抓住了柴文的帽子……
接着周树春的身子向后倒去,一把抓下了柴文的帽子,露出了柴文惊骇无比的脸。
“啊!”两个女人惊呼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被看到了?
柴文下意识的松手,想挡住自己的脸,而周树春没了借力向后摔去。
周树春的身子倒下,只听一声闷响,他的后脑勺直直的,撞在屋门水泥做成的门栏上。
屋里一片死寂。
周树春的身子死鱼般抽动了下,接着瘫软在地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再多看这个世界两眼,想回家再看看自己的妻子和没出生的孩子……
他的头靠在门栏上,一大片鲜红的血慢慢在他身下摊开...如同那娇艳的死亡玫瑰。
“你……你……柴文!你杀人了!”温雨君捂着自己的嘴,尖叫一声,指向目瞪口呆的柴文。
张辛雨钻到自己丈夫怀里,惊惧的哭着,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会闹出人命!
就连最为暴躁的康全山也愣在当场,廖成和康全山跑上前一把推开看着自己手发呆的柴文,蹲在地上。
廖成将手伸到周树春的鼻端,几秒种后猛的抽回手:“死真的死了!”
听到廖成这么说,柴文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口中喃喃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屋子里一片死寂,柴文的失魂落魄更配上周树春死不瞑目的尸体,更为阴森可怖。
康全山年纪最大,第一个醒悟过来,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现在死了人,大家说该怎么办?”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康全山一巴掌拍在柴文头上,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我说柴文,现在你杀了人?你说该怎么办?”
柴文回过神,激动的说道:“我没有!你们都看到的!是他自己摔倒的!不关我的事啊!”
“可是……是你拉了他,他才会摔倒的!”温雨君的声音尖利,像一根锥子扎在柴文的心口,“我拉的……我拉的……可是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柴文捂着脸,痛苦万分的吼道。
“我们还是报告治安队吧?村口小卖部里有电话……”钱勇看了看众人,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报告治安队?你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件事不单单是柴文的事,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份!要是报告治安队,大家都要坐牢!钱勇!你自己想死可别拉着我们垫背!”康全山回过头狠狠的瞪着钱勇夫妻。
钱勇低下头,抱着怀中的妻子,一言不发康全山见钱勇不说话,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要是谁走漏了风声!那就是害了大家!到时候可别怪我们不给情面!”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廖成还走到柴文身边说道:“柴文,放心,这件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就是,随便找个林子把他埋了,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人会知道的。”
柴文双眼无神的看着周树春的尸体,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这怎么行!?这个人是住在我家的,就这么没了,到时候他们家里人来闹事,我和辛雨又该怎么办?!”
钱勇忍不住开口了,对其他人来说,算是死无对证,可是对他们钱家来说,却是一个大的麻烦,万一治安队查到了什么,他钱勇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嫌疑的。
“不行也要行!”
一直没有出声的虞海东说话了:“你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就说他一早就走了!就算治安队来了能把你怎么样?”
“就是……你可别害我们啊!这次的事情大家都有份的!”
“抢劫杀人……好大的罪的!”廖成也阴着脸,不满的看着钱勇。
“不关我们的事啊,人是你们打的,是柴文不小心害死的!和我们夫妻有什么关系!”张辛雨见丈夫脸色铁青,也忍不住哽咽道。
“辛雨,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房间是你用钥匙打开让我们进来的。哼!当时说要分钱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说不关你们的事吧?”
温雨君脸上已经没了惊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钱没得手不说,还惹了一身腥臊。
她平时压制住的脾气完全爆发了出来:“要我说啊,就算治安队查到了你们,也是你们活该!要是你们当时不同意,也不会惹出这档子事,别忘记了,你家老爷子也是你们下的药!”
“你……你……”张辛雨做梦的想不到自己的闺蜜,居然在事临头时,竟然会是这样一副嘴脸。
她心中大喊自己有眼无珠,怎么会和温雨君姐妹相称。
“好了!谁都不许再说!海东,全山,我们把尸体抬出去,找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埋了!”
“钱勇,你们夫妻两个把房间收拾一下,千万别露出什么破绽,要是老爷子明早问起,就说这外乡人一早就出村了!”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跑不了!”
康全山冷着脸,赶忙阻止了两个女人。
所有人都知道,只能这样了,虽然人可以算是柴文误杀的,可是真要算起来,偷盗和抢劫的罪名,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得上,按照那时的量刑,从监狱里出来都或许都能算老头子了。
只有柴文慢慢垂下头,双手抱着脑袋痛哭失声,他心里的悔恨就算倾尽这前明湖也无法洗清。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康全山、廖成、虞海东三人将周树春的尸体抬起。
钱勇安慰了自己的妻子,打算认命一起瞒下这件事,他们的女儿还小,如果爸爸妈妈全都坐牢了,女儿又该怎么办?心里的那一点良知,也被残酷的现实所压制。
就在众人想要结束这一切事,一声清脆的童声将所有人再次拉进深调之中:“妈妈,你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