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墨镜,潘亭亭找里面望了一眼,店里除了电源校门之外,只有那个耳朵、鼻翼、嘴唇全部穿了洞的年轻男人和几位贵妇、名媛,仿佛没有人意思到她正从店外路过。wanzhengshu.仰起头,潘亭亭冷哼一声,在助理们的租用下打不走远。
傍晚。
晚霞的霞光自玻璃窗洒照进来,礼服裙的大致廓型已经出来了,夜婴将手绘的图案覆在需要的部位。一枚枚的水钻密密麻麻、细心精致地钉上去,夜婴负责胸部,翠西负责裙摆。抬起头,看到翠西深埋着头,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钉着每一颗水钻,夜婴的唇角弯了弯,继续自己手中的工作。
几天后的夜晚。
在高级刺绣工的几个通宵赶制下,礼服裙的刺绣工作已经完成,手指轻轻拂过那片精致美丽的刺绣,森明美满意极了,她可以想象潘亭亭见到时的欣喜若狂。水钻和珍珠已钉了上去,整件礼服美丽辉煌、令人过目难忘,廖修和琼安亦相视而笑。
翠西亮眼已熬得通红,将最后一枚碎钻钉好在礼服的裙角,在同夜婴一起,小心翼翼的把礼服裙套好在立模的身上。看到全部完成的那件礼服,翠西呆呆地张大嘴巴,半响,才如梦初醒般呆呆地看向身旁的夜婴,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
望着晨光中的那条礼服裙。
夜婴静然一笑。
让翠西先回家休息,她自己略微收拾整理了一下设计室。整整熬了一个通宵,此时却格外有精神,她关上灯,反手锁好门,转身正准备离开,忽然心生异觉。猛地抬头——晨曦中,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逆光而立!
“嗨。”
那身影仿佛压下来一般,如一座山,将夜婴的光影全部笼罩住。她的心脏瞬时攫紧,迅速后退一步,后背顶到设计室紧闭的房门上!
“呵,你在害怕?”
低哑得近乎性感的声音逼近她,逆光的晨曦中,越璨的面颊隐约有微青的胡须痕迹,身上混合着浓烈的烟草、酒精的气味,仿佛一夜未眠,他这样似笑非笑地逼近着她,散发出无比危险的气息,眼底似是嘲弄又似是冰冷。
“……是你。”
后背紧抵着房门,夜婴吃力地侧过头,试图拉开同他的距离,然而他的呼吸依旧在耳畔,滚烫的,一下一下的呼吸,灼热危险的仿佛一点就着!
“你来干什么?”
心头的波动勉强一直下来,夜婴恼怒于自己刚才的失措,她又将头转过来,唇角勾出一抹浑不在意的笑容,眼睛亮油油的直视着她,说:
“莫非大少是来做间谍的,要看看我设计出的礼服能不能比得上森小姐的作品?”
越璨眼神古怪地回视着她。
“你一整晚熬夜,就是在做潘亭亭的礼服?”
“否则呢?”她笑笑说,“难道我在这里一整晚,就是在等你来找我吗?”自从大雨滂沱那晚,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见到他。那晚他说过的每句话,她还记得非常清晰。
“潘亭亭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居高临下将她牢牢困在房门和双臂之间,越璨缓声说,“根本不是想到了一起,而是你知道明美想要用潘亭亭打开知名度,就故意去跟她抢。”
“哈哈。”
夜婴笑了,她笑的斜睨他。
“还真让我说着了,大少果然是为了潘亭亭的事情来的。怎么,森小姐担心潘亭亭会选择我的设计,专程请你来当说客的吗?没错,那次在餐厅里看到潘婷婷同你们一起吃饭,我就猜到了森小姐的意图。所以,我也偏偏要用同样的企划案,偏偏就是要同森小姐抢,怎么样呢?”
越惨面色沉郁。
“心疼了?”夜婴笑容妩媚,“可惜,就算是你来当说客也不行,我不会把潘亭亭让给森明美的。我就是要把森明美看中的东西全部一件一件的抢走!我就是心狠手辣!我就是喜欢伤害’无辜‘!我就是已经整个人都扭曲了!怎么样呢?!”
清晨的店内。
越璨的面容现在阴影里中,她的笑意盈盈却仿佛金黄色的晨曦点亮。她的笑容是挑衅的,他沉怒地咬了咬牙,极想伸出手来一掌捏死她,却又想就这样紧紧挨近她,看她睫毛的颤动,呼吸她身体的温热的芳芬。
“你答应越瑄什么?”
闭眼忍耐了一下,越璨声音粗嘎地问。昨晚,听到谢沣的汇报,他一夜无法平静,最终还是按耐不住,来到这里直接找他问个究竟。
“嗯?”
话题转的太快,夜婴愣了愣。
“昨天,越瑄让几天珠宝店的经理过去,”越璨深吸口气,直直逼视着她,“说是要挑选钻戒……”
“哦.”夜婴眨眨眼睛,笑了,“原来你是来问这件事情的。”
“你……”
他怒瞪着她。
瞅着他,她连眼角都是笑着的,轻飘飘的回答他说:“是的,我答应了越瑄的求婚。”
手指一紧,越惨的面色瞬时苍白。
“都怨你,越瑄应该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的,现在被你破坏掉了。”她埋怨似地说,回眸一笑,“不过,我会假装不知道,省的辜负了他的苦心。”
“你说的是真的?”
眼神有些恍惚,越璨想装作毫不在意,然而血色一丝一丝从他的面容退去。
“难道你以为是假的?”夜婴好笑的看着他,仿佛并不在意他无意思的双手一惊将她的肩膀握得咯咯作痛,“你不是说早就说过,我为了复仇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吗?既然如此,越瑄喜欢我,我答应他的求婚,有什么稀奇?”
“夜,婴!”
越惨目喷怒火
“谢谢,你终于喊对我的名字。”她笑得眉眼弯弯,“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呢?”
“你——”咬牙克制住扼断她的喉咙的冲动,胸腔急剧的起伏着,他深呼吸,沙哑地问:
“你喜欢他?”
“谁?”
“越瑄!”
“唔,”她笑了笑,“喜欢。”
眼神阴厉,越璨不敢置信地瞪着她,随即“霍”地一声,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狂然全身,他面色铁青,对着她的面孔高高扬起右手!被禁锢在房门处无处可逃,她惊得刚刚闭上眼睛,耳边就掠过一阵凌厉的风声,脑中一片空白,脸颊却没有火辣的痛感。她正想略松口气,自头皮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的十指插入她的发间,狂怒的纠缠拉扯着她的头发,痛的她整个人要裂开一样!
“咝……”痛的头皮要炸开,夜婴在他的双掌间挣扎喊:“痛!放开我!”
“你也知道痛?”
看着她惨白着脸疼痛的模样,越璨眼底狂怒,双手更加死死的揪着她!他想让她痛,他要让她痛!即使她再痛上千万分,也比上上他此刻的万分之一!乌黑冰冷的发丝在他的指间,他死死地揪着她,怒瞪着她,突然粗暴地凑上去,吻住了她。
那是野兽般的吻法。
她啃咬着她的嘴唇!啃咬着她的脖颈!啃咬着她的肩头!他用牙齿死死地咬住她!把她咬出血来!他让她痛,要让她哭,再让她再也不敢!鲜血的腥气在他口中的口齿间弥漫,如同满腔的怒意和沉痛有了发泄的出口,他从她的肩头又一路吻上来,死死吸允翻搅住她滚烫的唇舌,要将他体内所有的水分都吸干一般,危险愤怒如嗜血的野兽!
被他这样地吻着。
她痛极了。
那如火山喷发般的灼热,黑发的头颅在她胸前、肩颈狂烈的吻着,他仿佛在痛意地燃烧,也燃烧着她,连周围的空气都燃烧起来!被他死死按压在房门上,他的身体紧绷火热,呼吸中是万物焚烧的气息,她的呼吸也开始紊乱,就像少年时,就像那蔷薇花盛开的深夜,她的双臂渐渐拥上他的颈背,他吻着她。体温烫到极点,他紧紧得贴在她的身上,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身体某个器官的变化!
“你是故意的……”
极力压抑的喘息着,越璨挣扎的拉开一点同他的距离,理智渐渐回来,他眼神古怪地瞪着她那被咬肿的双唇,低低自嘲地说:
“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我,对吗?你以为我会上当?你以为——”
手指用力的揉搓着她滚烫的双唇,他眼底翻涌出残忍地戾气。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害怕?就会妥协?就会屈服?你以为我还喜欢你?你以为你撒这种谎,我就会心神大乱,从而任由你摆布?夜婴,你也未免自视太高了?”
晨曦映亮店内的空间。
玻璃橱窗外,清洁工人已经开始打扫步行街,街面上的地砖还染有夜间的露水,深深浅浅的湿痕。
面对着越璨。
胸口还有隐隐的起伏,双唇残留着暧昧的红肿,夜婴却眼瞳幽黑,仿佛刚才那个被激烈吻住的人并不是她。她细细地打量着他,如同在欣赏他此刻的表情。
“我哪里敢这样想,我还没有那样自做多情。”
夜婴随意地笑了笑。
“我当然知道,大少早已经将过去忘得干干净净,只是嫌我碍了你的眼,才一心只想将我赶走。不过你也不用那么生气,即使越瑄跟我订了婚,也未必会回到谢宅。我不会出现在的眼前,让你想起……”
“够了!”
越璨怒声喝断她。
“你究竟要怎么样?”声音仿佛从干哑的嗓中挤出来一般一般,缓缓地,带着令人窒息的威胁感,“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为什么要一直逼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夜婴嘲弄地说,“大少,你不帮我,还不允许别人帮我,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越璨盯紧她,面无表情地问:
“你只是想让他帮你?不是因为喜欢他?”
夜婴没有回答他。
“好。”思忖良久,越璨下了一个决定,眼神沉黯地说,“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赌?”
她抬眼看他。
“就以潘亭亭这件事。”低头看着她,越璨缓缓地说,“劳伦斯颁奖礼上,如果潘亭亭走红地毯的时候没有穿你设计的礼服,那么,你就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放下一切。”
“这么想让我走啊……”夜婴嘲弄地说。
“如果潘亭亭穿了你的礼服,”沉沉吸了一口气,他的双唇在她的发顶,“那么,我会认输。”
不再阻止她。
不再试图让她远离这一切。
“你以为有我有多蠢?”
勾了勾唇角,夜婴回答他说:
“无论是潘亭亭是否会选择我的礼服,越瑄都会支持我。我为什么要冒风险,来跟你打这个赌吗?”
“那你赌吗?”
继续将她压紧在房门上,越璨鄙视着她的眼睛问,他的声音极轻,充满了危险的胁迫感。
“嗯。”
回视着他,夜婴点一点头。
“好,虽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是,我跟你赌了。”
看着夜婴挑衅般地朝他勾出小指,越璨审视着她,缓缓用自己的手指勾住她那根洁白的手指,于是赌约生效。
越璨声音暗哑地说:
“你输定了。”
“未必。”推开他的胸膛,在万千金黄色的晨曦中,夜婴对她灿烂一笑,“但请你记得,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