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昊忽而一惊:“蒋太太你什么意思?”
刘甜甜眼神泛起一丝光芒:“你还是叫我刘小姐吧。11kanshu.是这样的,我已经正式提出和蒋达先生的离婚流程,协议离婚也好,诉讼离婚也罢,从此之后,我可以保证,蒋达从此和我,还有我刘家,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沾不上。”
高昌昊忽然有点心慌,这,不是说好今天是来拿钱的吗?怎么感觉眼前的气氛,不太像是前来拿钱就完了的样子?
“刘小姐你什么意思?”高昌昊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对于蒋达的讹诈,和我刘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刘甜甜丢出一张纸,眼神一转,“况且,拿着一个已经做了人流的孩子,去要挟别人,不太合适吧?”
那张轻飘飘的纸上,是高昌昊为许佳佳安排的小诊所的潦草的行医记录,本来只是行医的小医生给自己留做记录用的,没想到居然被刘甜甜动用手段找了出来,高昌昊看着这张纸,突然背后一股冷气就冒了上来。
刘甜甜看着高昌昊的脸色千变万化,又丢出两张纸:“况且,你拿着自己的种,栽赃成别人的孩子,这一招,的确是蛮妙的。”
那是两份dna鉴定报告,一份是胎儿和高昌昊的,一份是胎儿和蒋达的,显然,胎儿是高昌昊而非蒋达的。
高昌昊脸色一变:“你个臭婊-子。”
刘甜甜脸色都没变:“你身边的人的称呼,不要轻易用在我身上。不然,对人的不尊重,总是会付出代价的。”她的脸上仍有笑意,脚悠闲地晃着,似是毫不在意。
高昌昊知道,显然,对方对于他想要做的一切都已经洞若明火,任何讹诈的意图都是枉然,他唯有恶狠狠丢两句狠话,匆匆离去。
是谁让他居然这么天真?
高昌昊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对许佳佳说:“我们走!”
许佳佳依言而行。
“等等。”刘甜甜出言叫住了即将离去的两个人。
“刘小姐还有话要说?”高昌昊停下了脚步。
“那当然,我们还有几笔账没算清楚。”刘甜甜在笑,但是殊无笑意。
那表情,让高昌昊莫名心惊。
“首先,许金花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在蒋达面前刷娇弱,卖苦情的,你首先以家里困难的名义,要了蒋达五万块钱,而后又以打孩子的名义要了他二十万,两笔共计二十五万,请你拿出来。”刘甜甜叩着桌面,二十五万对于她而言,屁都不是,但是她就是要许佳佳和高昌昊吐出来。许佳佳已经愣住了,为什么刘甜甜会知道自己的真名是叫“许金花”?那是她试图忘记的过往,贫穷的,低贱的,不想再提起的过往,为什么她会知道?
“滚你麻痹,你刚才自己说的,你都和蒋达离婚了,凭什么替他要钱?”高昌昊转头就骂,钱早被挪走,在股市里赔了个干干净净,不然他哪儿需要这样折腾?
刘甜甜脸色都不带变的,直接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怎么没关系?他还欠着我和我两个孩子的赡养费,我已经多年没有纳税记录,全职家庭主妇,如果不靠前夫的财产,我用什么来维护我的基本生存权益?”
高昌昊和许佳佳一愣,倒是没想到这节,但是想让他们把到手的钱再吐出来,那是绝不可能的。
刘甜甜似乎也没指望他们回答,继续说道:“还有,许金花小姐,假装流产,对我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惊吓,差点引起了我腹中胎儿的流产,这是医院的伤情鉴定书,出自权威的医院认定,营养费挂号费检查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一共十来万吧,这份证书是经过司法鉴定资质的医院和医生出具的,如果闹到法庭上,那是有法律效应的。”她轻飘飘看着高昌昊和许佳佳,显然,许佳佳已经被吓呆了,紧紧抓住高昌昊的衣袖,缩在他背后,也不说话。
高昌昊第一次没了底气,而刘甜甜并不打算放过他,再丢出一张纸。
“这是高昌昊先生所在公司的财务报表,包含高昌昊先生伪造私章,挪用公司公款的证据,当然,这份证据我也通过律师公函,寄送给了贵公司一份。”刘甜甜似是浑不在意看着自己的指甲。
小毛刺,修剪了才干净。
“你个贱人!”高昌昊这才暴起反击!麻痹,这女人,不但断了自己和许佳佳从他们手中获取蒋达和整个刘家付款的可能,还把自己挪用公款的事情爆了出来.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面临数年,甚至十数年牢饭的问题了。
他的手快如流星,暴怒的他没有理智,只想打面前这个看起来特别可恨的女人。
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意图行凶的手,一个反剪,高昌昊一声哀嚎,倒在地上,手臂呈现着一个诡异的角度,显然是脱臼了。
刘甜甜“啧啧”一声:“别这么激动,大家都冷静下,潘远,给他接上。”
潘远是刘爸安排好的特殊私人保镖的领队,本来在周围安然不动,但是一看到高昌昊意图出手伤人,立刻杀出,稳住了高昌昊。
潘元双手一提,高昌昊的肩膀“哒”一声,骨脆轻响,重新又被接上去,疼得高昌昊六神无主。
刘甜甜蹲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高昌昊:“敢惹刘家的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骨头有几两重。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
她站起来,轻飘飘路过许佳佳,最后看了她一眼,说道:“看在你还有那么一分人性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以后离高昌昊这种渣男,有多远滚多远,再和这种人混下去,你的人生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苦。但是你敢破坏我的家庭,就应该要承担对应的后果,你卖!淫!嫖!娼的证据已经被送到了对应的警务人员手中,等下安心去自首,可以求个宽大处理。”
似是说完这句话,刘甜甜已经累极,不想再继续,于是转头而去,脚步轻若浮云,似乎轻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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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这样搞定了这两个人?全部移送司法机关?”徐静贞问刘甜甜。
“起码,我爸是这么和我说的,我耍完威风就走了,后面的事情我怀着孩子,不太想处理。”刘甜甜摆了摆手。
徐静贞面若沉水,良久,才悠悠竖起一个大拇指:“牛逼!”又顿了顿,“你和蒋达离婚,这是真的想清楚了?”
刘甜甜点点头:“想清楚了,最近这么多年的人生,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得这么清楚过。”
徐静贞想着自己第一次知道他们婚变时候的场景,她在心底哀嚎,这是真的不想要她相信爱情了,没想到,如今一语成谶,她却是如此淡然。
“想清楚就好,毕竟现在没别的,孩子最大。”徐静贞拍拍她的手背,“我们早点睡吧,说了这么久,你带来的饼干和卤菜都吃完了,我们睡觉吧!”
这个夜晚,徐静贞和刘甜甜,在一张床上安然入睡,床不逼仄,人还是旧时的人,如同她们曾经年少。
岁月无声,她们一个从婚姻走向单身,一个从单身走向婚姻,殊途同归的是,她们都在逐渐认识自我。
自我的认识和成长,从不简单,她们分别用着自己的方式,走向不同的人生。
在徐静贞和孙协安生活里,共同牵动着他们的心的好友近况,除了刘甜甜的离婚,还有方言的伤势。
方言在新婚之夜,突然出现在前往d市的高速公路上。他骚包的小跑车,被一辆超速,不按规定行车道行驶,还疲劳驾驶的大货车追尾,同时他的车还追尾上了一辆停在超车道的坏掉的前车。
最后的事故认定,非常奇怪,从方言的刹车痕迹来看,他当时有足够的时间换一条车道开走,完全可以避免这次车祸。
而事后现场的两位目击人中,有一位是坏掉的前车的车主,她是一位母亲,她主动承认,如果不是方言利用自己的车在前后车中间警示和提醒,可能她和她四岁的儿子就会直接被大货车撞飞,方言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他们的生命。
方家老爷子一直被瞒着,说是儿子出差去了,现在的方家,全靠方家老板娘,方向和方言的母亲在主持大局,方向从旁协助。
而方向更是几乎是在听闻方言受伤的第一天,就没有离开过病房。
方言受伤很严重。一到医院就被发了病危通知书。脊椎骨,颅骨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按照方向的说法,首先不知道能不能醒的过来,就算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傻子,就算没变成傻子,不知道下肢会不会瘫痪。
☆、第75章过年
“吉人自有天相。”孙协安无比肯定地告诉方向,善良如方言,从未伤害,永远在救赎的方言,绝不会遭遇那么悲惨的命运。
徐静贞陪着孙协安,去了不少次医院,有一次,遇到了一位温婉的女子,她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在病房内对着刚从icu病房出来不久,依旧昏迷不醒的方言说话。
“叔叔,你看,我们今天又来看你了,今天我和妈妈带了薰衣草花,妈妈说会让你好好睡觉觉。”舟舟奶声奶气的,“睡够了就该起床了哦,太阳会把屁股晒红的哦。”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病房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前所未有的心酸。
舟舟的母亲冯安燕,看有人来看方言,对着他们微微一笑,弯下腰和舟舟说:“和叔叔拜拜,他又有朋友来看他了,我们明天再来。”
舟舟听话懂事地对方言挥挥手:“叔叔拜拜。”
冯安燕抱着舟舟,与孙协安和徐静贞擦身而过,点头微笑算作示意。
徐静贞等他们走远了,才问:“那是谁?”
孙协安低声:“方言就是为了救他们俩才受伤的。”
徐静贞点点头,能做到这样时常探望,已属不易。这世上,知恩图报有基本道德和良知的人,并没有泯灭在所有生怕扶起老太太的新闻当中。
方言昏迷了十多天才醒,醒来之后,准确叫出了方向的名字,所有人的心,安然落回了自己的心窝。
孙协安看他,满是埋怨:“你小子有时候傻起来,那也真心是蠢。”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方言,嬉皮笑脸一如往昔:“方向说我在手术台上心脏停跳过,那说明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都蠢死了,你还要骂我。”
孙协安无言以对。
虽然大脑没事,但是方言腿部的情况不容乐观,最好的结果,做上几个月复健,最后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方言没有抱怨,没有生气,没有任何不良的情绪,仿佛死过一遭之后,那个曾经被心魔控制的方言,无声消失了。
方向因为他的抑郁症,曾经非常担心,生怕心理情况在这么严重的身体创伤下,更会加重,但是许是上天垂怜,事情走向了所有人能想象的最好的一面。
方言曾经这样掏着心窝子地对孙协安说道:“我在车祸发生的时候,真的觉得我会死,会因为拯救别人而无声地死去,死之前,所有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其他人,我牺牲了我一生的快乐,幸福,去满足其他人。如果我还有来生,这一生,我要为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去活着,比谁都勇敢、都积极地争取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我和来生的自己有个约定,现在,就是我履行这个约定的时候了。”
方言第一次去复健室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失去了一条腿的十二岁小女孩,在复健室里因为疼痛,嚎啕大哭。
方言蹲下去,问她:“你为什么哭?”
小女孩瘪着嘴:“疼。”
方言问她:“那你想不想走路?走路之后,永远都不会疼了。”
小女孩还是哭:“我只有一条腿了,我永远都不能走路了。”
方言微笑:“这个世界上有种神奇的东西,叫做义肢,只要你能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好,有了义肢,你就能走路了,走的和你的小伙伴儿们一样轻松,一样漂亮。”
小女孩不哭了,方言在她的心里埋下了希望。
方言资助了这个小女孩义肢的全部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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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破裂着什么,又愈合着什么的深秋,日子渐渐冷了下去,冬天拖着它缓慢的步伐,终于姗姗来迟,笼罩了c市的冬日。
商家们摩拳擦掌,1111,1212,圣诞,元旦,春节,一年最美好的促销大季,疯狂出清的货物,忙碌一整年,收获的时节终于到来。
而对于孙协安和徐静贞而言,根据他们的婚恋合同,他们面临婚姻前的最后一次考验——过年,也就如约而至。
对于徐静贞和整个家族而言,“让小孙和我们一起过年”已经成为了一道板上钉钉的铁令,母亲大人早就放话出来,无论是家里,还是过年时候的老家,车票和房间她都计划了孙协安的,要是敢放母亲大人的鸽子,她就唯徐静贞是问。
而对于孙协安和孙爸而言,今年是孙爸生病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孙协安也想陪着父亲过个好年。
于是,孙协安和徐静贞就订出了一个非常紧凑的时间表,能保证在两个家族里都过年,只是他们俩会赶得比较辛苦。
年三十,是在c市的孙爸家中度过的。
那是一个特别小巧而温馨的场景,这次,孙爸终于收敛了自己展示已故老伴儿何田莲遗像的冲动。
只在年夜饭开始之前,带着孙协安和徐静贞给何田莲上了一炷香。
嘴里念念有词:“老伴儿啊,你看,这是咱们家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多人过年,要是儿子争气呢,赶紧娶媳妇儿生个大胖孙子,咱们家就更热闹了。这一次,我盼了好多好多年了,你也等了好久了不是?你放心,咱们儿子可能干呢……”
徐静贞内心一个,我擦,这还没逼婚呢就来逼生了,叔叔你节奏真的不会太快了一点吗?而且又是“生孙子”,又是说孙协安“能干”,叔叔你这么说我真的会误会的。
她和孙协安并排站在孙爸的背后,她微微侧脸看了一眼孙协安,正撞上他也正拿侧眼看她,眼睛里都是笑意,孙协安心里默默想着,徐静贞你这个坏孩子,就知道你心里总想着些坏念头,等下看哥哥怎么教育你。
年夜饭是徐静贞操持的,八菜一汤,吃货徐静贞的厨艺一向不错,大家围在一张小餐桌上吃饭,电视里是春节晚会,一边看一边吐槽。
吃完饭喝着茶,磕着瓜子,孙爸一会儿就累了:“我也不守岁了,这么大把年纪,守不守的我也活够了,你们玩儿,我先睡了。”手术后恢复期很长的孙爸,回到房间里睡下,只剩下孙协安和徐静贞还在暖烘烘的房间里喝茶看电视,没了长辈在场,两个人稍微自在了一些。
“胀鼓鼓的。”徐静贞给他看自己吃圆了的小肚皮。然后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唧唧哼哼的,“给我揉揉。”
“早让你别吃那么多,等会儿又吵肚子疼。”孙协安用自己的手掌给她揉着,“要不要出去走走?给你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