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仔仔细细地看着,读懂他想说的是什么的时候,眼前真得花了起来。niyuedu.
活——下——来——了,不——告——诉——她,怕——被——揍。
席宴清说怕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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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声调整情绪的时间耗费的有些长,陆地再度看清席宴清脸庞的时候,有些为自己刚才的“多愁善感”感到尴尬。
“你休息吧师傅,我再看看你就出去,流沙和师母那里你放心。”
他真的站在监护病房里把最后的探视时间耗费了一干二净。
时长终结之后,陆地才一步步从里面挪了出来。
他没有回头看。
席宴清的“活下来了”,让他心安。
席宴清从来是说到做到的,他总是那样能化腐朽为神奇,陆地相信他的强大的力量。
他没有回头,怕自己某些情绪再被牵动,也就没有看到身后病床上的席宴清,此时精神松懈下来之后,喷到面罩上的那些鲜红刺目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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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所述的情况依旧不乐观。
脏器失血过多,肺部出血依旧没有好转,不间断地透过口鼻呛出。
某些器官隐隐出现衰竭的迹象。
“他身上最强健的,是他的意志力。”
医生如是说,陆地一颗刚被席宴清安抚的心,再度沉入谷底。
“他会好起来。”他这样告诉医生,说了四五遍才停下来,走出医生办公室。
温岭没有跟着他一起进去听,她已经听了很多遍,连失望和恐惧的情绪都无法再度调动起来。
陆地径直走向她:“你刚刚拿的,是我师傅的手机,对吧?”
温岭笑了笑:“所以呢?”
“给我。”他言简意赅。
“凭什么?”
陆地咬牙,这一瞬有些厌烦女人这种生物:“他的意愿,不会是留在你手里,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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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失明,使用并不方便,在如今每个人都注重个人*的时代,席宴清的手机甚至没有开机密码。
他磊落坦荡,也相信身边人。
陆地翻查他的通讯录,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从中翻出备注妻子此类名称的号码。
席宴清的通讯录设置非常简单。
温岭应该是那个“wen”。
他是“六”。
温九是“九”。
truth里的其他人,都是标注了一个姓氏拼音。
陆地甚至怀疑这是流沙的杰作。
这份通讯录里面,姓名存的最复杂的一个号码写的是“佛”。
他翻开了自己的手机对比了下,果然,是霍之汶。
可为什么是“佛”?
攥了机身几秒,电池开始闪烁,提示他电量过低。
陆地却好像被这个提醒惊醒,最终还是触了下屏幕,电话拨了出去。
☆、第41章心疼
第四十一章:心疼
暮色包围窗棱围圈起的窗时,霍之汶已经离开徐静之母子二人租住的房子。
她尽力耐心地问,可结果依旧是——毫无所获。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一种结果。
同时也让她知道,软,看来并不可行。
但还不到她尝试其他的——也许见效快,却有些残忍的办法的时候。
至少不是现在,要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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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港濒海,日光强烈,大地勤勉地炙烤,整座城市的夏日如同熔炉般燥热。
即便到了此刻夜升时,温度也没有降下来。
不像n市暑天俱是阴雨,体感一向偏凉。
霍之汶来了不过两日,见到的只有熠熠烈阳和无风夜色。
她站在街边的枫树下,视野之内正对的还是徐静之的那座小院。
隐在夜色里的这几间房,安静、隐忍。
栅栏外墙上些许脱落的油漆又带了些挣扎的意味,很像住在里面的人。
目标近在咫尺,毫无疑问要拿下,只是这过程难免曲折了些。
这种感觉远没有在部队里实战演练打击目标时那样让霍之汶觉得把握十足。
她还在思考,如何能尽快速决,掌心的手机开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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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汶即刻便将视线扫向屏幕,刚看到属于席宴清的那串数字,铃声就又断了下来。
对方电话拨出似乎又即刻反悔,或者打错迫不及待挂掉要纠正错误一般。
没有犹豫,霍之汶即刻回拨过去。
拉线声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可这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席宴清而是让她颇觉意外的陆地。
“师母。”陆地的声音有些颤。
电话拨出去,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他至少要组织好语言,把每一丝细节都想好,再向霍之汶透露席宴清的情况。
至少,表述得要比他的实际情况好那么几分。
两个字说得陆地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
“之汶姐。”他下意识地又换了不常用的另一种说辞。
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他又差点儿想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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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
这三个字一出,霍之汶蹙了下眉头,言简意赅:“嗯。换你师傅来听。”
“……”陆地有些失措,“师傅这几天熬夜太累,这会儿睡了”。
“叫醒他。”霍之汶的声音冷静自持。
陆地用五指戳自己的脸,可此刻戳出来个洞恐怕也没用:“他——我——”
陆地这几秒种的犹豫已经够了。
霍之汶没有逼迫他,只反问:“小六,你觉得我看起来好骗?”
陆地自然不能应。
“我认识的陆地,席宴清若睡着,你会替他关好门,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离得远远的,而不是在他身边站着,还替他接私人电话。”
“师母,我——”他已经决定隐瞒,所以说谎,可霍之汶既然已经洞察到了,他便再无遮掩的可能。
他小视了霍之汶的敏感。
或者说,他还不够了解霍之汶有多了解他和席宴清。
可要他开口还是很艰难。
霍之汶声音一如既往是平稳的:“我知道,我不怪你。”
陆地声音里的颤抖,让她的心一寸寸下沉。
这些年陆地一直在席宴清身旁,从不会替他接私人电话。
他的私人联络方式,有的人寥寥无几。
席宴清即便当是时有任何的不方便,事后也都会亲自回电,不会假手他人。
霍之汶拿着手机的手从掌心,手腕,到整条手臂似乎都开始变得坚硬。
她已经不需要陆地说太多:“急病还是意外?”
她这样敏感又聪慧,陆地也开始再度镇定下来:“意外,活着。”
他特意强调,想要安慰霍之汶,也想要宽慰他自己:“还活着。”
但这几个字出口,却没有让谁觉得轻松起来,更多数不清的情绪纷纷跃出,将人酸胀的心房填满。
“我知道了。”
“没事的陆地,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