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某个便利店临街的高脚吧台凳上，脑子里全是苏沫的话。
方一凡没有怀疑苏沫话里的真实六九三性。
一是因为苏沫说的细节非常多。
二是方一凡想不出来苏沫有必要在这方面骗他。
“现在，你觉得我有孩子吗？”
方一凡想到苏沫最后平静问道，他当时回得毫不犹豫。
可这些话他怎么去告诉白依依？
说你生父迷信，生母迷钱，两人天作之合。
靠着试管筛选男女，靠着剖腹产决定出生日期，世上才有了你？
不过是一次彻头彻尾的交易！
方一凡心里数不出的难受，他看向燕大医院那边。
他确实后悔了，现实比他想的还要冰冷疯狂，更让人难以接受。
……
“苏沫，你到底在想什么？”
燕大医院，病房外面，面对闺蜜的质问，苏沫把身上毛毯往脖子拉了拉。
“他刚才去依依那边，明显发现我是谁。”
“哪怕做样子，为了依依，他也会一直讨好我。”
“继续相处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时间本来就不多，浪费在这上面太可惜。”
“目前看，人，当男朋友还可以，是个温柔贴心的，就这样吧！”
苏沫淡淡说道。
“可以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身边不止依依一个。”
苏姨眼中带着明显的恼火，说道。
“白崇光这些年换了多少女人，可那座四合院什么时候换过女主人？”
“你当年没成功上位，我同样没做到。”
“女人多，从来不是问题。”
苏沫有些似是而非地回答。
“你拿那小子和白崇光比？”苏姨一脸惊愕，忍不住问。
“你说的对，白崇光十八岁的时候，还没方一凡有本事。”
“能有现在的成就，或多或少还指着那座四合院女主人娘家的支持。”
“方一凡纯粹白手起家，两人确实没法比。”
“何况，不过谈个恋爱而已，何必那么在意？”
“万一有谈婚论嫁那天，我虽然看不到，但白崇光肯定还在。”
“再怎么功利地生下这个女儿，也是他的女儿，他会让依依吃亏？”
苏沫带着些笑意悠悠说道。
“……”苏姨哑然，旋即深深地看着苏沫，狐疑问道：
“你不怕方一凡把你的话告诉依依？”
“依依到时候得多伤心？”
苏沫闻言看向书香雅苑方向，眼中的笑意更浓烈。
“方一凡不会告诉依依。”
“故事如刀，我亲手交到方一凡手上。”
“越是知道那把刀杀伤力有多大，他就越不敢说出口。”
“他如果喜欢依依，就不会拿刀捅在依依心上，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依依越可怜，方一凡只会对她越好。”
苏沫悠然说道。
“万一他找依依说了呢？”
“甚至还告诉她，你就在这里，到时候怎么办？”
苏姨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问。
“所以，让你的人盯紧依依门口的监控0......”
“如果方一凡今晚，或者我出院前，去找依依，就帮我提前办出院手续。”
苏沫伸了个懒腰，带着些慵懒的眼神，不以为意地说道。
客厅的摄像头没了，门口还有，而且，这个摄像头，并没有告诉白依依。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问的是依依知道了你说的那些话，要怎么办？”
“你考虑过她承受得住吗？”
苏姨顾忌在医院，压着嗓子质问。
“该她受的困难坎坷，她都得一一经历。”
“哪怕我活到一百岁，哪怕白崇光护着，也不能保证她一辈子不受任何伤心事。”
“她现在已经有了我当年梦寐以求的一切，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苏沫不以为意地淡淡说道。
“你梦寐以求的，未必是依依想要的。”
苏姨叹了口气，说道。
“人都是如此，缺什么便觉得什么最重要。”
“她有她的人生，我有我的追求。”
“如果没有这病，如果她没有砸那辆车，或许我会多照顾她几年，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可没有如果，这世上多的是自己做不到，想要子女代替她做到的父母。”
“就像方一凡说的他小姨临终那般，指望儿子考上青华改变命运，真是可怜可笑！”
“我的追求，我亲自去实现！”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那都是我的选择，我的人生。”
苏沫说着，眼中浮现一丝冷笑和不屑。
她站起身，将毛毯扔在轮椅上，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看向外面的某处。
苏沫摘下口罩，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