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九桥村的规矩,在正式的祭祀山神之后,一般都会举行一段时间的祭水仪式。
这种仪式少则两三日,多则六七日,期间村民不能靠近河水溪流,即便有事要经过河畔,也必须蒙住双眼,不可踏进或者直视河水,否则便是对河神的不敬。
河神什么的柳遥已经不在乎了,他下山后一路有意顺着河水前行,小心避开了早起出门的村民。
见他回来了,正在外面收拾东西的舅母冯雯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拉进屋内。
“你,你怎么回来了,祭祀山神不是不许回家的吗?”
“那山上根本就没有山神,先别说这个了,”柳遥神色焦急,“舅舅现在怎么样了?”
冯雯眼眶发红,显然是刚刚哭过的,闻言摇了摇头,“从昨天夜里开始就没再醒过了,之前买来的红芝草都已经吃完了,后面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红芝草是从羌吾那边传来的草药,拿来吊命用的,虽然比人参便宜许多,却不是普通草药能比,即便品相最差的红芝草也要五钱银子一株。
柳遥进屋看了眼舅舅,对方呼吸微弱,面色惨白,明显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即便知道红芝草不能治病,但眼下还是保住性命要紧,先熬过了这一遭,等之后再想别的办法。
至于买红芝草的钱。
柳遥咬了咬牙,“再去买两株回来,我有银子。”
舅母冯雯听得一愣,连哭都忘了,“你从哪儿来的银子?”
柳遥家中的情况冯雯是知道的,半大的孩子,又被亲爹和后娘苛待,哪里还有能力再去攒多余的银子。
“是我去年在城里做小工时候赚的,掌柜人好,多给了不少工钱,”柳遥没有多说,转身朝外面跑去,“您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哎!”冯雯追不上他,只能一脸忧虑地站在了原地。
柳遥的家就在河岸的不远处,和下山时一样,回去的路程依旧十分顺利,除了半路上遇到两个蒙着眼睛过河的村民,便再没有遇到其他的阻碍。
看到熟悉的院门,柳遥终于松了口气,迅速看了看四周,转身钻进了院子。
之前赚的工钱就藏在卧房的墙洞里面,柳遥不想惊动家里其他人,小心翼翼绕过正房,正打算从窗户翻进去,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你这杯子是什么时候买的,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就是收了他们的银子,所以才故意抽中做祭品的红签对不对!”
说话的人是柳遥的后娘,嗓音尖利刺耳,中间传来物品碰撞的声响。
听到“祭品红签”几个字,柳遥忽然停住了脚步。
“轻着点,这茶盏是我自己买的,关旁人什么事。”
柳遥的爹爹崔临个子不高,容长脸,留着撇小胡子,原本是入赘到柳家的,后来邪神的小夫郎(柚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