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本王找你找得好苦啊。”
不知是李重润的大蒜疗法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这老陈命确实硬。他居然还活下来了。
虽然脸色难看得如同纸糊的假人一样没有血色,浑身上下还洋溢着一股子重重地拍黄瓜的味道。但是好歹是活了下来。
“小老儿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见到李重润过来,老陈挣扎着想起来见礼,只是奈何身子虚得很,挣扎了几次,都没起来。
“行啦,不用行礼啦。真想弄死你我也就不救你了。”
李重润大大咧咧地往床榻边上一坐,“说吧,我这里有三个问题等着你给答案。”
老陈自然是知道李重润想问什么,扯着有些嘶哑的喉咙跟李重润解释起来。
“小老儿是南陈皇族后裔,家道没落之后,流落在荥阳宰猪屠狗为生。”
“这些你媳妇都说过了,包括你帮那控鹤上人制作阉人的事情,如果本王没有猜错,控鹤上人就是了凡和尚对不对?”
李重润之前就已经见过被杨三保下来的老陈家妻小,这些事情倒是早就知道了。
“地图是家里传下来的,我父亲仙去之时,告诉我这是我陈朝龙脉所在。”
见李重润摸透了底,老陈便直接把李重润关心的问题说了出来。
“小老儿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空有那地图却也无用。”老陈很是勉强地笑了笑。
“自打找到了祖上的阴宅,小老儿就想着替祖上配上对得上的葬制。结果在鬼市里买铠甲的时候,被丽景门的人抓了去。”
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回忆,尽管已经过去多年,老陈却还是打起摆子来。“小老儿经不住他们的手段,便把事情抖搂得一清二楚。除了龙脉的所在。”
“然后那了凡和尚就找上了你?”李重润解决了第一个疑问,看来这了尘和尚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神仙人物,这了凡和尚与魏王关系不错,当初便跟着魏王一起构陷自己,不过一个和尚要这龙脉有什么用呢?
“那了凡和尚不知有什么秘法,说是要用未泄过的童男精血做药引子。小老儿在丽景门大牢中结识了控鹤轩的人,便引荐给了他。他用那几个人贩子四处拐了些漂亮的小孩子过来,让我帮他加工。”
“加工了几次,那了凡和尚给了不少钱财,小老儿置办了好几次葬器。本以为就此就完事了。谁知那了凡和尚要的人越发的多,一开始只要一个,后来便是两个,越来越多。小老儿有些惧怕,便想收手。谁知那了凡竟绑了我家儿子,要我继续干活,还要把祖上传下来的地图给他。”
“你这么费劲,就为了让你祖上葬得风光一些?”
李重润一直不理解老陈的动机。
老陈哆哆嗦嗦地纠结了半天,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什么一般:“小老儿年轻时不慎受伤,断无传承香火的能力,无后为不孝,小老儿这才想着在葬礼上补偿先祖一下,陈家在我手上断了香火,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啊。”
“那了凡和尚绑走的人是谁?”李重润有些好奇,心说他刚刚还说了凡和尚绑了他儿子,怎么扭脸就说自己是天阉了?
老陈左右看了看,见到武七她们还在左近,脸上有几分为难的神色。
李重润挥手示意她们几个出去了,老陈才说起了自己的苦衷:“实在不敢欺瞒殿下,小老儿试了很多年,也瞧过了不少大夫。大夫只说是伤到了血脉,虽然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只是实在没有能力啊。”
“小老儿本准备就此这般终老,我家夫人却跟那杨家兄弟厮混,小老儿本想将那奸夫**一同送去给先祖陪葬,只是她竟然有了身孕。”
老陈话虽说得凶狠,表情却并不怎么狰狞,只不过说话是越来越快了:“我本就无子嗣,我儿子就算是他们杨家的种,要是能给小老儿送终,也不算小老儿白赔个媳妇。”
“小老儿不能传承香火,便见不得别人传承香火,这才练了这门阴损的手艺。”
“第二个问题:那了凡和尚死了已经几年,后来又是谁跟你接着做生意的?”李重润觉着继续这个话题讲下去太毁三观了,毅然地决定转换话题。
“小老儿把地图给了了凡和尚,那和尚倒是守信誉,把我儿子还了回来。只是恰好魏王事发,那了凡和尚就这么死了。”
李重润听到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公案,不由地打起了精神。
“平安过了两年。结果一年多前,又有人打着控鹤上人的旗号找到了我,让我去给他提供药引子。”老陈说话越发的快了起来,喘气声也急促了许多。
“谁?”
“不知道,送信的还是之前控鹤轩的那几个人渣,小老儿觉着随葬的肾囊还少了些,便又做起了这档子生意。”
老陈眼神有些直,盯得李重润有些发毛,总觉着他在往自己两腿之间看来。
“结果小老儿接私活的事情被大掌柜知道了,将小老儿逐出了牙行。小老儿自觉已经将葬礼准备个差不多了,就把妻儿送去了乡下,自己留下处理些收尾的事情。”
“不知那新接任的控鹤上人从哪里得知了地图的事情,便要挟小老儿。将小老儿胁迫去了建康。”
“你可知那控鹤上人后来派人寻你妻儿去了?”
“寻就寻吧,反正也不是我的。”
方才说破了这事情,老陈似乎已经不在意这些,只是好像很着急把故事讲完。
“听说朝廷已经按郡王葬制迁走了先祖?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李重润自己在大朝会上听的,自然知晓这事情。
“那就好。”老陈放下了心事,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那控鹤上人有了之前了凡和尚的地图,却不知其中埋的什么,小老儿懂些其中门道,便被逼领着控鹤上人的人去挖掘。”
“你怎么又懂这些东西?你不是说你之前是屠夫,还是个煽羊的?”
李重润觉着这小老儿说话好像有些颠三倒四了。
“小老儿最早是和杨家兄弟挖坟掘墓为生,受伤也是因为盗墓时与同伙起了争斗,被人伤了下体。”
李重润觉着这老头似乎就是为了刷新自己的下限而出现的。
“怪不得你没子嗣,你看看你都做的什么倒霉生意。又是挖人祖坟又是拆弹,还倒卖人口。”
李重润很是鄙视了一番老陈。
“你这出门没晴天被雷劈都算是老天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