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问的消息来自推事院,说的事情也很简单,无非是最近推事院里面有了些消息,说是有人开始重新调查起当初来俊臣死在扬州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宋之问当时也在扬州,所以来俊臣之死这件事情宋之问也在怀疑的对象之中,所以宋之问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查,和在查谁。
来俊臣究竟是怎么死的不重要。
来俊臣到底该不该死更不重要。
有人要查来俊臣这个案子,想来翻案这件事情很重要。
有人想通过来俊臣这件事情,想来拉自己的黑料才是李重润最担心的事情。
李重润匆忙地写了一个条子,仔细地用蜡封了口,让人连夜往宋之问家送去了。
李重润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便是最近正得宠的二张。
不过二张作为两个初入政坛的小人物,虽然最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俨然一副正当红的样子,只不过毕竟毫无根基,能满天下的布局来坑自己,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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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己一直躲在扬州,跟二张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几个大世家是有这等能量满世界的找自己的茬,不过还是那句话,自己和世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除了已经倒台了的卢家,自己一直很刻意的避开了世家的传统势力范围。
虽然帮玉碧搞了个晒盐法,可能和做楚州的盐的李家和做井盐的崔家有些冲突,不过那也是新鲜出炉的玩意儿,而且远在林邑,消息传过来也要些时间。
李重润有些纠结,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到底是谁在坑自己。
难不成是已经被自己坑去北边放羊的李隆基在背后煽风点火?
李隆基是推事院出身,自然有能力在推事院里面推动翻案,只不过朝堂中那帮属疯狗的御史,都是寒门出身,没有世家或者宗室的背景,可不是李隆基这个王爷所能驱使的人物。
手里拿着几个茶碗,在桌子上摆起八卦阵来。
五姓一个碗,宗室一个碗,寒门惨了点儿,撑不上一个碗,所以就摆了一个茶碟。
武陵人也算是一股子势力,只不过根据自己之前的了解,应该是跟这几支势力都有些或多或少的联系。
把几个毛笔当成是武陵人和凤仪卫,跟那几个碗搭在一起,隐约地指向了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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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茶壶的位置。
那个茶壶,自然是姓武。
李重润手里把玩着一个玉石雕刻的镇纸,当成是自己,在几个碗之间来回地摆弄着。
“阿兄在纠结什么?”
李重润的外置大脑回路裹儿出现了。
李重润使用了“快回去睡觉”!
李重润的技能被裹儿抵抗了!
“没什么,在想想事情。”
裹儿见李重润那这个玉石镇纸在桌子上拿过来放过去的,好像下棋一般,只觉着很是有趣,过了一会儿,便隐约猜出了李重润在想什么。
“那个茶壶,本来想着指使一个茶碗,控制下面的两个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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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儿见李重润始终是举棋不定的,索性自己也开始摆了起来。
茶壶被放到了正中,裹儿把一个茶碗放到了茶壶旁边,表示是宗室的意思。
“只不过这个茶碗比较废物,所以茶壶觉着只靠这一个茶碗,剩下的几个茶碗估计会把自己掀了,去找旁边那个茶海。”
裹儿把表示寒门的那个茶碟放到了茶海那边,这么一来,一边是茶壶,一边是茶海,各有一个小跟班,很对称。
茶海体型也颇为硕大,看起来似乎确实有资格跟茶壶一争天下。
更别提中间还有个茶碗是五姓世家,也想着把茶壶给掀翻下去。
李重润自然理解裹儿所谓的茶海又是个什么出处,既然能跟武则天同台较劲的,自然就是姓李的这帮子本来的皇族。
“可是茶海已经被茶壶给放到了桌子外面,连几个茶碗都见不到,更别提还能威胁到这个镇纸了。”
李重润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代表自己的镇纸放到了寒门的这个茶碗这边。
“可是这个茶壶也不是傻子,既然现在自己是一对二,那么最简单的办法,要么是再拉拢一个势力,让自己变成二对二,这才算是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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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儿把象征着李重润的那个玉石镇纸摆在了茶壶旁边,现在一边两个,非常平衡。
“要么就是想办法让这边1加二,分裂成二加二,这样自己就始终是一对一,没准还能看着这边两个分裂成的小势力打得头破血流的,自己收渔翁之利。”
李重润琢磨过了味道过来,把茶海拿了下去,换成了两个小一些的茶叶罐子。
一个是带着寒门,一个带着世家。
两个茶叶罐子自然代表的是自家父亲,和四叔李旦。
既然茶海会分裂,那么世家自然也会分裂。一波会比较支持自家父亲,一波会更加支持四叔李旦。
把茶碗也换成了茶碟,李重润又摆了许多玩物和摆件上来,大大小小的表示成了诸如二张的控鹤轩,公主殿下和她掌管的凤仪卫,等等一众势力。
只不过几个茶碗这么一摆,自己这个本来左右逢源的玉石镇纸,就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了场子的最中间,被几股子势力给夹得死死的,而且不管是那边想要做些什么,好像都可以通过自己去牵连到别的势力。
所以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就成了争端的焦点位置。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凤仪卫会在调查自己的事情,林邑会有世家的人去捣乱,一拨子人莫名地去刺杀宋时,推事院想帮来俊臣翻案,御史台那帮属疯狗的会凭空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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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这么难受,原来是被夹在了中间当成馅儿了。”
自古夹在中间的多都是些变成齑粉的下场,比如东边某个姓嫖的总统,再比如西边某个小泽。
“难搞啊,怪不得老爹整天躲在洛水边钓鱼,看来这鱼是没白钓啊,这才能躺得这么平。”
李重润把代表自己老爹的那个茶叶罐罐往茶壶旁边摆了摆,只不过这么一来,自己便成了双方势力的仅有的一点联系,各路子表示关系的茶水印儿在自己身上来回地碾压过去,让本来材质一般的玉石镇纸水头变得充足的都要渗出水来了。
“果然对抗内卷的最终方式,还是要躺平吗?”
外面一只大公鸡已经接连着叫了几声,画在桌面的表示关系的茶水干了又湿,李重润不知道补了多少次茶水,终于理清楚了一些头绪,抬头就发现裹儿早趴在案头睡着了。
“啊,阿兄你终于想明白了么?”
裹儿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非常地迷茫,眼角甚至还残留着些许眼屎。
“想明白了一些。”
琢磨了一晚上的杯碗盘碟的,李重润觉着自己都快成了陶器作坊的老板,满脑子都是些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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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润把代表自己的那个玉石镇纸往桌子上一丢,“躺平,睡觉!”
可能是因为丢的时候手劲大了一些,加上做这个镇纸的玉石材质并不怎么靠谱,所以镇纸被摔碎了一个角,无数细小的碎屑散碎了一桌子,给每个杯具和餐具都蒙上了一层玉石的粉尘。
裹儿揉了揉眼睛,本来想起身跟着一起出书房,只不过看到李重润丢下的那个玉石镇纸,再加上李重润方才说的躺平二字,眼睛一转就猜出了李重润的意思。
“看来也并不是完全想着当怂包么。”
裹儿把已经摔碎了一角的玉石镇纸不动声色地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嘴里叫着李重润等着自己,蹦蹦跳跳的也跑出去了书房。
洞开的书房门吹来了一阵穿堂风,把本来几根摇曳的烛火吹熄了。
茶壶和茶碗之类的一众餐具和杯具尽皆笼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那些散碎成粉末的玉石边角,在清晨的微光中倒映出些许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