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见过公主殿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李重润很是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家公主姑姑的爱好还真是有些独特,居然连自家儿子寻欢作乐都要监视。
“只怕今天我不来,明天就要去丽景门替我这傻*儿子或者你收尸了。”
似乎是猜到李重润在打什么歪心思,太平公主瞥了他一眼,随口解释道:“本宫布置了许久,准备引那周兴上钩,好打压一下他主子魏王的气焰。只是没想到婉儿跟你胆子这么大,竟然直接把主意动到了魏王头上。”
太平公主从罗汉榻上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那纱帘之前,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胡人女奴是本宫花了大价钱买的,最是对那周兴的胃口,只是没成想,周兴还没上钩,倒是先把我家傻*儿子钓了上来。”
“不过你小子这招顺水推舟,用的真的不错,想来不用本宫的人帮忙,这绿珠的故事明天也能传的满洛阳都是了吧。本宫果然没看错人。”太平公主很是直接的表达了自己对李重润执行力的肯定,只是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夸李重润。
"侄儿只是看到在场的那些人,突然有的灵感。其实小子本来只是想来寻个药材。"
“是这东西吧。”太平公主随手抛了个羊皮袋子过来,“此物没啥用,假死又死不彻底。想把戏演足了,还是切莫有妇人之仁好。”
“小子谨遵姑姑教诲。”李重润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很是难得的教导自己些手段,只是自己也有自己的坚持,便只能虚虚的应了了事。
“这间楼子以后你可以来用,这里用了些心思,只要不是太大声音,外间听不到,也看不到。做咱们这行,还是需要些隐匿的地方,做些不太适合见人的事情。”外间的热闹越发的不堪入目了,太平公主索性转了身过来,对着李重润安排。"当然,你要是有些小兴趣爱好,来此处看个活春宫也不是什么过错。"
“想不到公主殿下居然还开了个酒楼。”自家姑姑当面开车,就算脸皮厚如李重润也不敢随意接茬。很是委婉的把此地改叫了酒楼,心说自家这公主姑姑也不缺钱,怎么连这般生意都做。
“这楼子不是我开的。本宫也只是借用一下。”太平公主否定了李重润的判断,“是个亲戚开的。他最是喜欢赚钱。只不过和本宫一样,他也不是很喜欢魏王。”
楼外隐约有些喧闹声传来,不像是前面酒楼处的丝竹之声,而且明显是朝着小楼处来的。
“起开,知道我们家老爷是谁么?要是不想见不着明天的太阳,就乖乖的死远点。听到没有?”
李重润走到窗前,发现一个恰到好处的拐角刚好挡住这扇小窗,从外面发现不了,从小窗往外看去又能很清楚的看到正门前的情况,想来是专门设计的。
和太平公主一并往窗外看去,一个穿着仆人衣服,头戴黑色瓜皮小帽的家仆正在威胁着正在门口看门的薛崇训的护卫,一个穿的犹如富家翁一般的人物正在后面跟着,只是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不到脸。
李重润不认得周兴,太平公主自然是认得出来。“本宫钓了你这么久,倒是终于把你这厮给钓来了。”
那恶仆与薛崇训的护卫辩驳了几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抬起一脚就将薛崇训的护卫踹到了一边。很是恭敬的请了身后那人进门往楼上走了。
“姑姑,要不要,我去教训这厮一下?”李重润知道了来人便是那凶名在外的周兴,看着太平公主的脸色有些阴沉,便想着自己可以狐假虎威一把,顺便替陈子昂报了那一顿毒打之仇。
太平公主没说话,倒是点了点头,就当是准了。在窗前比了个手势,两个绿袍子的千牛卫便从小楼门前的花丛中显出身形,跟着李重润去找茬去了。
薛崇训被人踹开了大门的时候,正与那胡人玩闹到最关键之处。
刚刚走到楼上的李重润刚好看到踹门这一幕,莫名有些想笑,自家表哥似乎和女人犯冲,先前被自己吓一次,这次又被吓一次。希望他以后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若是见了女人硬不起来,只怕这罪过有一半要落在自己头上。
薛崇训平日里嚣张惯了,发现有人坏了自己好事,第一时间便破口大骂起来,李重润只是在外面听到一阵推搡的声音,怕进去晚了自家表哥有什么闪失不好向公主殿下交待,倒是连忙冲了进去。
李重润进了门看时,薛崇训衣衫不整的被推倒在地上,嘴唇一个劲儿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两个恶仆一个正盯着薛崇训,另一个却往床上的那胡人女子抓去,听说话似乎是准备带走。
那富家翁打扮的周兴刚好站在门口,背对着李重润,不知道身后已经来了个准备找自己寻仇的小爷。
踢腿弯,搂脖子,抓麻筋儿,一气呵成。如果正面硬刚,李重润或许得手不会如此轻松。只是此时这周兴正是色欲熏心之时,没什么防备,李重润又是偷袭。自然非常顺利的就得手了。
那周兴被李重润制住了麻筋,半个身子酸软无力,尝试了两次都没挣扎的开,被身高比自己矮了好些的李重润牢牢的按在地上。虽然没看到脸,只不过看面前这一身紫袍,和那不似成人的身形,便已猜到偷袭自己的人的身份。破口大骂起来:“李重润,你t*是想造反吗?”
周兴带的两个恶仆刚想冲上来,只是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两柄极长的千牛刀便抵到了脖子之上,只能老老实实的和自家主子一般跪倒在地上。
“造反?你莫不是以为咱们大周朝,真的是你周兴的了?”李重润扬手就是一个大鼻斗糊了上去。“我看你才是想造反!”
“明日我一定禀明魏王。。。”那周兴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又被李重润扇了一记。这一下有些狠了,隐约能见到些血迹从嘴角渗了出来。
“你若不提魏王,可能我还不抽你。”李重润靠近了周兴耳边放低了声音说道:“这一下是替陈子昂扇的。”
“这下是替绿珠扇的。”反手又是一记,本来只是隐隐的血迹愈发的明显了,李重润下手很重,周兴嘴巴蠕动了几下,半颗牙被他连着血和口水一并吐了出来。
“看来以后小爷就算不作诗,想来在神都开个牙医铺子帮人拔牙,应该也能出名。”李重润笑的异常的爽快,异常的嚣张。心想着那魏王想要搞自己,只怕想打他有难度,不过找个由头打他的狗,也是一件非常愉悦身心的事情。
周兴不敢再说话了,看到那两位千牛卫备身出手,倒是已经猜到这小子背后站着的人物。就只是愤愤的盯着李重润,如果眼睛里面能冒火的话,只怕这会儿李重润早就被烧的渣都不剩了。
薛崇训这会儿才刚从地上爬起来,收拾了收拾自己衣服,冲上来就对周兴拳打脚踢。
李重润倒是没制止,反正两边都准备撕破脸来一场了,倒还不如让表哥泄泄火,省的以后真有些毛病出来,自家前任姑父绝了后就不好了。
好在薛崇训只是揍了这厮一顿,倒是也没下狠手,只是眼见亲娘的侍卫已经在场,知道自己出来胡闹的事情已经被亲娘知晓,便不敢再放肆,连那胡人女子都不要了,带着自己的侍卫灰溜溜的就走了。
见李重润放开了自己,那周兴也趁机跑了。李重润见正主儿已经跑了,便挥了挥手让那两名千牛卫备身放了那两个恶仆走了。
太平公主从暗门之处转了出来,脸色如常,嘴上倒是数落着李重润:“刚跟你说过不要妇人之仁。反正已经准备对魏王下手,你就算把这厮直接砍了,往洛水里一丢,又能怎么样?魏王事发了以后,谁还会在意他的一条狗去了哪里?你今日放他离去,不知又要生出些什么事端,徒增烦恼。”
“侄儿先前在府里面就跟殿下说过,侄儿其实是想做个好人的。”
“只有废物才能做好人!”太平公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怒气爆发。“好人就是懦弱,就是牺牲!只会让别人更加的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你想保护你拥有的一切,就只能把别人踩在脚下!”
李重润不知道为何这位喜怒无常的公主殿下,会爆发出这么大的火气。只是自己一时间想不起来如何反驳,便只能垂着手在旁边静静的听她撒气。
“本宫再跟你说最后一遍,以后若是再有这般妇人之仁的样子,你就回你那五王殿去做好人去吧!”
好在公主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倒是很快就恢复了先前那般冷淡的样子。“本宫乏了,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李重润行礼,太平公主便带着两个千牛卫备身离去了,“殿下,这外面净街鼓都敲了,小子怎么回去啊?”
太平公主本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听他说话便丢了个腰牌在地上,“净街鼓,怎么能管到我凤仪卫的头上?这楼子给你了,自然姑娘也就给你了,你还怕晚上无聊不成?”
李重润扭头看了看那位长得有几分像亚历珊德拉*达达尼奥的胡人女子,低声的反驳了一句,“奈何小子有心无力啊。”不料被尚未走远的公主殿下给听到了,夜空中倒是传来了一串很是潇洒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