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行程后,伊奇和安格列斯二人行至一片迷雾茫茫、岛屿星罗棋布的神秘海域。
伊奇站在甲板上,双手抱紧成手哨状,嘴唇对准手哨中央的缝隙吹气。
一声鹰唳划破迷雾,传向远方。
安格列斯还在疑惑中,眼前的迷雾就从中央分开,一条没有礁石、流水平稳的海道出现。
三只小船从远处缓缓拍桨而来,船上的人的装扮,明显就是海盗水手的模样。
安格列斯眉头先是紧皱,又缓缓舒展,他心中了然,这些海盗对己方没有敌意。
这时伊奇碰了碰安格列斯的肩,神色淡然地说道。
“小子别害怕,这里的海盗头子是我的朋友。”
仿佛应和伊奇的话一般,驶来的最靠近两人的小船,突然站出来一个带着海盗帽的小头目。
“嘿,伊奇先生,欢迎来到金蔷薇海盗团!”
伊奇也笑着点头,朝那人挥挥手。
过了好一会儿,伊奇和安格列斯已经踏上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岛屿上。
那位海盗头目侧身引路——
“团长在等您。”
伊奇眉头一挑,但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接待的地方,是一艘被拉上岛屿的大船,被装修成总部的模样,安格列斯落座,眼前是一位独眼的中年男人笑着看向自己。
中年男人,金蔷薇海盗团团长斯威夫特,转过头看向伊奇。
“你的学徒?”
“嗯哼,没错。”
伊奇抿下一口果酒,随意地说道。
斯威夫特的眼神游动了一下,又对伊奇说。
“他会你多少本事?”
“啥都不会,我只交了他出老千。”
斯威夫特眉头一挑,有点惊讶又有点不出意料的感觉。
“你教他这点东西,就带他参加逆神的事情,你不怕他死吗?”
伊奇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但又不失俊逸的气质。
“死,迟早都会死,大家都会死,我也会死。”
斯威夫特还想说什么,但被伊奇的一句话堵住了嘴。
“你不参加了?”
斯威夫特一愣,这时才发觉伊奇的目光已经冷了不少。
……
沉默,安格列斯不敢说话,斯威夫特也踌躇一会儿后说话。
“天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有了妻子,孩子,我的父母还想念我养活,他们在金蔷薇都来信了,说允许我回归家族……”
伊奇将食指竖在嘴中央,斯威夫特也不再说话,这位叱咤大海几十年的海盗王者,竟然服软了,而且神色中竟有几分畏惧。
伊奇拿起刀叉,切割着银盘上的牛排,一点点喂进嘴里。
“我早该想到的,当时你只是少年,说的不过是气话。”
“我支持你成为海上的王者,一开始可不是为了你养家糊口啊……”
伊奇意味深长,斯威夫特忍不住抿住嘴,不敢说话,要知道五十多年前,他和伊奇初见时,伊奇也是这副年轻人的模样,伊奇的魔术手段深不可测,他更恐惧了。
“抱歉,伊奇先生,不是我怕死,是我要为我的家人负责。”
斯威夫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没想到伊奇听完这句话眼神有点飘忽,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家人啊,我也是为我的家人负责啊……”
还没等在场的人细想,伊奇一扫怅然的神态,又变得喜怒不定起来,看向斯威夫特说。
“我很自私吗?”
“自私是必然的,谁人不自私呢?”
斯威夫特连忙接茬,可谁知伊奇依旧是定定地看向他,斯威夫特的心瞬间沉了。
接着,伊奇的唇齿摩擦,吐出恶魔般瘆人的话。
“我不会杀你的家人,你放心。”
不会杀我的家人,难不成是要杀我?!
斯威夫特的脑海一时闪过这个想法。
安格列斯也闪电般地扭头看向伊奇,他有点不敢相信杀人这种恐怖的话,居然是从自己这位一直轻飘飘的师傅嘴里说出来的。
伊奇感受到了安格列斯目光中的几分惊疑和微微的恐惧,这位神秘的魔术师扭头,笑着对自己的学徒说。
“小安格列斯啊,在我的眼中,这时候有66把炼金火铳对准你可爱的头,232把炼金火铳对准我的全身,982个军用炼金人偶等待触发,97座炼金巨炮在周围的岛屿进行发射引导,目标是谁更不用多说。”
“所以,你觉得,我留下这位海盗团长的家人,是不是一种仁慈呢?”
伊奇的语气玩味,斯威夫特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太仁慈了。
安格列斯闭上眼睛,自己不会说话,自己这句话也记录不下来了,只能等死了。
就在伊奇冷眼看向斯威夫特时,斯威夫特已经顶不住压力了。
这位海盗头子双手撑在桌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
“向我开炮!!!”
斯威夫特作为杀人不眨眼的凶徒,自然不相信祸不及家人的鬼话,已经下定了和伊奇同归于尽的决心!
瞬间,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枪声触发!
闭上眼睛的安格列斯,已经想象到了无数橙黄子弹向此处射来的场面。
但现实中,魔术师伊奇冷笑一声,左手打出一个响指,时间在此刻停滞!
安格列斯睁眼,距离三米处,橙黄的弹幕将自己二人紧紧包裹,但都以难以发觉的速度,在空中无比缓慢地前进!
安格列斯满脸震惊,只见自己的师傅又是一个响指,所有的子弹又向相反的方向飞速射去。
“砰砰砰!!!”
密集的弹幕在大厅里弹射,一个个隐藏的枪手被跳弹痛击。
“啊啊啊啊!!!”
“子弹怎么飞回来了?!”
“噗噗”的子弹入肉声响起,一个个枪手逐渐失去声息。
安格列斯看向桌上的斯威夫特,才发现这位海盗王者已经浑身弹孔,没几个好肉了。
“咻——”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安格列斯的机敏的脑子一猜,便知这是炼金巨炮炮弹的发射声。
但还没等安格列斯反应过来,第一发炼金炮弹已经触及大厅的穹顶,安格列斯张着嘴,发出无声的惊讶,看向头顶那露出狰狞黄铜身躯的巨大弹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