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孟聚,将来北府的人问起,你记得这么说就是!其实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孟校尉你自己知道,整件事简直天衣无缝啦——啊,你干什么?”
孟聚一把揪住易先生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如同小鸡般提了起来。mijiashe.
他白皙的脸孔可怕地扭曲了,双眼愤怒得象是要喷出火来,低沉地咆哮着:“姓易的,你该不会真的这样向北府报告了吧?告诉我!”
“放开易先生!”库房的门被猛然撞开,徐姓的伙计出现在库房门口,他手持锋利的短剑,剑锋斜指孟聚毫无遮拦的后背,低声喝道:“孟校尉,立即放下易先生,否则要你性命!”
“小徐,不要动手!”易先生挣扎着,喘着粗气喊:“不准对孟校尉出手!大家自己人!”
“先生,但是他威胁您!”
“把剑放下,不要乱来……呃……孟聚,放开……”
对于身后的利剑,孟聚毫无顾忌。他死死掐住易先生的脖子,喝道:“姓易的,马上把那份报告撤回来!,告诉北府真相,告诉他们,叶迦南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害镇督!”
最后一句话,孟聚叫的绝望有凄厉,仿佛一头受伤的野狼在哀鸣。
易先生脸涨得通红,鼻孔喘着粗气,他没有办法说话,只能用目光盯着旁边。
孟聚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大信封静静躺在桌子上。
信封里装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
孟聚发冷般哆嗦起来:“姓易的,你……这一万两银子难道就是,就是……”他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易先生的脖子,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易先生弯着腰,拼命地咳嗽,呕吐,一股难闻的污秽味充满了整个库房。
姓徐的伙计冲上来,用身子隔开了孟聚和易先生,他拿剑指着孟聚,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再次狂性大发。
但是易先生推开了他,他走近孟聚。他正视着孟聚,一遍咳嗽着一边说:“孟鹰扬,咳咳,你猜的没错:这一万两银子,就是北府对你除掉叶迦南的赏金。”
第二卷北疆风云第一百三十节总镇
洛京郊外,皇家陵园。
在洛京东郊的荒野上,有一片广阔的丘陵地带。它背靠巍峨的群山,清澈的渭水犹如一条碧绿的玉带将它紧紧围绕,草木葱郁,花鸟繁茂,景色开阔,山河壮丽。
在北魏开国皇帝天武帝晚年的时候,宫廷开始着手准备修建他的陵墓,在洛京周围寻找合适的地址。皇家重金聘请来的三个风水大师不约而同地都看中了洛京东郊的这片丘陵,盛赞该地是:“山含王气,地走龙蛇!如此地形胜貌,足佑皇朝千年之基!”
后来,天武帝亲自莅临看过,也觉得此地景色壮阔,很合心意,于是将陵墓定址于此。
当年,北魏朝廷发动三万军人和十万民夫在此筑陵,史称东陵。东陵皇墓历经十年修建而成,其时天武帝已去世了,他的儿子名元皇帝护送灵柩入内安葬,顺手杀了那十万修建的民夫和三名定址的风水师。自此以后,北魏皇室虽然屡经更替。但无论拓跋皇室还是慕容皇室,都将他们的陵墓定址于东陵,东陵周边也就成了北魏皇室守护严密的戒备区了。
在名元帝登基的第三年,也就是永兴三年,名元皇帝为了保护东陵墓园不受盗墓者的侵扰,特在东陵左近新设一支禁军兵马护卫陵园。因新军总部就在东陵园东侧,故其名为“东陵卫”。
第一任东陵卫总督就是在皇位斗争中失败的名元皇帝弟弟拓跋敬公爵。那时,东陵卫的兵卒杂役不到五百人——后人揣测,名元皇帝设立东陵卫,其实是把他弟弟发配去守墓的借口罢了。至于日后,东陵卫能发展成为一个拥兵三十万,监控四方权倾天下的恐怖集团,那无论是创建它的名元皇帝还是第一任东陵卫总督的拓跋敬,他们都是万万想象不到的。
从皇家陵园往东走,沿着一条由高大乔木林立两边而成的林荫道一直走,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伫立一片气势宏大的建筑群,这便是东陵卫的总部了。
黑色的高大官衙,黑色的外墙,黑色的大门,黑色制服的卫兵钉子般戳立于门口两侧排开,门外立着的黑色石狮子沉默而骄傲地注视着眼前的芸芸众生,恢弘的气氛笼罩全场,威严,庄重,肃穆。
东陵卫的大门通常是敞开的,进门的第一眼,三人高的天武帝雕像巍峨地伫立在堂前,威武的北魏开国皇帝用充满压迫力的眼神注视着每一个踏步此地的人,那沛然的压迫力让人无法呼吸。据说,有不少朝廷的钦犯被逮到东陵卫,被这宏大的气势所压迫,不等用刑他们就崩溃招供了
洛京东陵卫总部占地极为宽阔,里面的机构也很多,一座又一座雄壮威武的官衙和军营连绵不断。庞大的建筑群从丘陵边上一直延伸到洛山山麓,山麓的森林旁有一间小木屋,这小木屋建得甚是粗糙,连木材的树皮和枝条都没有剥掉,看上去就跟山间猎人樵夫的住处差不多——很少人知道,这座不起眼的小木屋,才是东陵卫真正的核心所在。
五品文官南木鹤参议抱着一叠厚厚的公文走进来,屋子里木材的清新气息让他觉得很舒服。墙角的壁炉里熊熊燃烧着,一个布衣的高手男子背对着他正在烤火,一阵阵腾腾的热浪扑面而来。
南木鹤恭谨地站住了脚步,对靠在火炉边的男子恭谨招呼道:“总镇,卑职打扰了。”
男子从火炉边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清铄而沧桑的脸。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子,淡淡的眉,明亮的眼睛,笔挺而俊秀的鼻子,轮廓分明的瓜子脸。那霜染的双鬓和眼角的鱼尾纹,显示此人的岁数已经不小了。在他薄薄的唇边,有一道深刻的笑纹,令他略显冷酷的脸平添了几分生动,显得很亲和。
东陵卫总督,白无沙。
很难有人想象,掌控三十万陵卫、掌控大魏国江湖道、威震南唐和西蜀的煞神,竟是这么一个俊逸的男子。他更像一个落魄的落第秀才,而不是手握重权的朝廷高官。
尽管给面前的人担任参议助理已有快两年了,但每次见到面前的人,南木鹤都禁不住有一些不该有的遐想。在当今景穆陛下还在东宫龙潜时,白无沙就是太子身边很得宠的近侍了。因为他英俊的容貌,景穆陛下对他非同一般的信任和宠爱,不少人都曾恶意地猜想过他与当今陛下之间的关系,当时有很多流言在洛京城中飞舞,不过,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并非白无沙或者景穆陛下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只是相貌柔弱的白无沙,他杀伐果断地证明了一个真理:“没有刀剑砍不断的舌头。”
“是南木啊。”躺在壁炉前的软榻上,白无沙转过头来,嘴边深刻的笑纹让他看着总像在笑:“坐下来说吧。你的事情恐怕不少吧?”
南木鹤在椅子上坐下,他挺直了腰杆,朗声说:“总镇,您今天的气色,看着可是比昨日好多了,看来病情大有好转了。”
“好什么啊,天气一冷,周身骨头都疼,我就快冻死了。”白无沙有气无力,苍白的脸浮现一抹红晕:“先说要紧的吧,南唐那边怎么了?他们的朝廷还在吵闹吗?”
“总镇英明。兼知署转来啄木鸟报告,南唐朝廷还在为北伐的事争论不休。军机平章兼国舅稽康和兵部尚书方岩都主张,先从襄阳道江都一线的江淮防线出击,攻打我朝的江淮镇;而枢密知院欧阳旻与户部尚书刘桦,他们则主张先取西蜀,得巴蜀、汉中之地后,兵出陕西,对我朝进行全面包围打击;还有吏部尚书杨拓,他的主张是……”
“杨拓这个不倒翁?他的主张是没主张吧。”
“总镇英明,料事如神。南朝的御史大夫何中弹劾国舅稽康是收受了蜀人的贿赂,所以才不肯同意出兵西蜀北伐,稽康国舅大骂何中是疯子,说欧阳旻是暗通我朝的奸细。如今,为了北进还是西取战略,江都的大臣们正在争论不休。看来不会很快出结论的。”
“从今年年初,欧阳旻出《平北策》开始,江都那边就一直在争论这个了,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能说,吵闹了一年还是没结果。国事如此,朝臣们还在忙着党争,仁兴竖子,果然不足为患。”
“据说李家和沈家都派出了优秀子弟从军,南唐的军队准备大批装备新式斗铠铁碎山。襄樊军区和江都军区都各装备了两个镇的铁碎山斗铠。”
“铁碎山?跟我朝的王虎式斗铠相比,性能优劣如何?”
“目前还不知道。北朝对铁碎山的制造工艺和技术流程保护得十分严密,很难下手。”
“通知啄木鸟,加紧查探铁碎山斗铠的资料。这个任务高于其他一切——倘若能弄到一具铁碎山斗铠实物,这边给他嘉奖!要钱还是要升职,随他选。也通知兼知署,派更多人手过去!”
“是,卑职会转告蒙镇督的。”
“很好,西蜀那边怎么样了?”
“蜀王张泰耽于酒肉歌舞玩乐,已有近半年不曾上朝处理政务。巫庙对他很是不满。据说,巫庙已经收买了一些少壮派军官,很可能近期发动政变,将张泰的弟弟张勒推上王位。”
“天下宫廷一样烂。皇帝的白痴大儿子不光我们这边有啊!”南木鹤苦笑,他实在不好接白无沙的这句话。谁都知道,白无沙和景穆陛下的大皇子拓跋弘一向不合。白无沙多次公开说过拓跋弘干脆就是个白痴。
南木鹤顿了一下,抽出了另一份文件:“廉清署报告,东平镇督及同知镇督出缺已近一月,廉清署请总镇您迅速制定新的镇督人选。以解决目前东平陵署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顺便说一下,这已是廉清署第三次请求您确定东平镇督及同知镇督人选了。”
白无沙和蔼地微笑:“不急,叶公爷在东平那边还没闹够呢,我们要体谅公爷的心情,再给他一点时间吧。”
南木鹤默然,他知道白无沙的用意:东陵卫、叶家、六镇大将军,几个大势力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无论东陵卫派谁过去,东平的新镇督都要面临一个任务,那就是要帮叶迦南复仇。但是要在北疆的地头上,向拓跋雄讨还这个公道来,这件事实在很不容易。但既然现在叶家已出头向拓跋雄找麻烦了,那东陵卫的新镇督倒是不妨上任得迟点——就跟江湖黑帮火拼大打出手时,捕快们总是来得很慢,这是同一个道理。这也算是表示对叶家的尊重。
但他还是坚持说:“总镇,或许新镇督上任可以迟一点,但人选必须尽早确定,否则倒是难免就仓促了。”
“南木,你说的倒也是。清廉署那边有什么好人选吗?”
“是的,清廉署准备了候选人供总镇您参考,名单如下:皇族的慕容燕、拓跋泉、元北方,还有洛京几个大家族的子弟:何家的和必修、狄家的狄秋意、南家的南木国香——这些人,都是符合镇督和同知镇督职位条件的候选人,请大人您斟酌。这是他们的履历,大人有空时候可以参阅。”
白无沙拿起履历册翻了几页,他皱起了眉头:“慕容图,翰林院承旨,擅长诗词歌赋,才貌出众,风流倜傥,洛京很多大家闺秀都对他倾心——我不是要嫁女儿;
拓跋泉——算了吧,北疆有一个拓跋已经让我们够头疼了;
狄秋意,翰林院编修,写得一手好文章,善断名经释义,对论语有精深的研究——东陵卫也没打算修书;
何必修,宫廷侍从,他弹得一手好琴,琴艺连景穆陛下都十分赞赏——我要在东平开个乐队吗?
南木国香,哦,这个是南木你的本家——他现任祁王府的侍从武官,风神俊逸、品貌上乘,擅长舞剑表演,能把剑舞的很好看……”
白无沙失望地放下履历本:“南木,你得跟廉清署说说,我们是在选东平镇督,不是要在东平开个书院或者搞歌舞表演。一省的镇督,那不是闹着玩的!难道,就没有一些比较靠谱的人了吗?这些公子哥,他们在家怕是鸡都没杀过!
一个月内,我们东陵卫在东平行省连丧两名镇督。霍鹰老练沉稳,叶迦南聪颖多智,他们都是东陵卫内难得的俊杰,但都先后在东平行省折翼了。可见那边险恶到什么地步!我派这些‘风神俊逸’能写诗又能舞剑的公子哥过去,那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总镇,历来的规矩,同知镇督和镇督只能在国人贵族中选拔,廉清署的选择余地本来就不大,这事到也怪不得他们。倒是慕容家的慕容毅公子还在东平陵署,总镇您是不是可以考虑他?”
“慕容毅到东平去,那是有原因的,南木你就不必打他主意了——慕容毅公子将来是有大前途的人,我们东陵卫庙小,是留不住这尊神的。”
白无沙叹气说:“只有国人贵族方可出任五品以上的职务,东陵卫的这个烂规矩也早该改了。世家子弟里有几个是出色的?不是纵情声色犬马,就是放荡不羁,难得出了个叶迦南,偏偏又红颜薄命,唉!”
“叶镇督刚毅严明,嫉恶如仇,处事明断,刚烈不下须眉,确实是我东陵卫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她的英年早逝,确实太可惜了。”
“对了,东平陵署将叶迦南的遗折整理报上来了吗?她推荐谁来继任镇督?”
因为东陵卫工作的风险很高,历来的规矩,上任的镇督生前都会写好了遗折,里面会交代一些重要公务的交接、一些重大的情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家里还有什么亲属希望能得到朝廷照顾的——除此之外,遗折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现任镇督向朝廷推荐继任者。
一旦镇督在任上意外身亡,遗折会被立即送往洛京总部,东陵卫总镇甚至是景穆陛下都会亲自过目阅读。这是一任镇督以鲜血和生命写出的文字,所以,遗折推荐是很有分量的,对于推荐的人选,只要不是很出格的人物,洛京总署一般都会同意的。
南木鹤却道:“总镇,您忘了?叶镇督逝世后,她的住处失火,遗折早烧掉了。”
“哦,对。我记得这事了——好像东平陵署现在都没查清失火的原因吧?”
“是的。但卑职查过档案室,叶镇督生前发来的最后一份折子,她专折推荐靖安东陵卫的一名督察,叶镇督赞赏他做事沉稳干练,在查办灭绝王等的案子中表现卓越。尤其他立场坚定,忠诚于陵卫,对边军势力毫不畏惧和妥协,很是难得!”
“叶迦南的眼光,她看中的人肯定差不了。这督察多大年纪了?华族还是国人?”
“二十三岁,是华族的。”
“二十三岁的华族督察?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白无沙先赞赏不错,又说可惜,若是旁人听了只会一头雾水,但南木鹤随他日久,却是明白他的意思。不错是赞叹着名军官能干,身为华族二十三岁就当了督察;可惜则是惋惜他不是国人,若是国人的话,那现在总镇也不用为东平那边无人可任烦恼了。
“二十三岁,也太年轻了些。南木,通知廉清署备档存留吧,将他纳入预备高级军官名单,好好考察磨砺,将来也好担当重任——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孟聚,孟子的孟,聚合离散的聚。”
“孟聚吗?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也有件事,跟这个孟聚有关的,兵部转来东平都督府的一份呈文,是东平都督府要为我们东平东陵卫的孟聚督察请功。兵部拟为他嘉奖,但因为人是我们东陵卫的,所以通知一声我们。”
“哦!”听到这个消息,白无沙明显的来了兴趣:“难得啊,边军的人也说我们好话了?以前他们可没少骂我们啊!那个督察——孟聚是吧——他干什么好事了?”
“根据东平都督府报告,在刚刚的靖安大战中,孟聚督察建功甚伟。他貌似拯救了友军三千多人,阵斩柔然国师阿姆勒,孤身连续冲破柔然十三军阵,阵斩柔然万夫长阿鲁提、千夫长等高级军官十五人,斩首一千四百多级,还夺了柔然的王旗……”
没等南木说完,白无沙已经笑了起来,他笑得前俯后仰:“呵呵,早就听说边军很能吹,这次可真的见识了!没想到他们吹我们的人也这么厉害!呵呵,算了,难得元义康这么给面子,这种事我们也光彩。给孟聚发个嘉奖,赏他一笔钱吧!”
“总镇,边军倒不是要钱,东平都督府要与我们商议,要将孟聚调到东平行省的边军去,元义康保证不会委屈了他,他答应给他旅帅以上的职位。这件事,总镇您意下如何?”
白无沙愣了一下:“元义康要调他过去当旅帅?真的假的?”
他沉吟一阵:“算了,从六品督察直升旅帅,这也是难得的机缘。我们不要碍着年轻人前程,也给元都督一点面子,答应了边军,调他过去吧——怎么,南木,你觉得不妥?”
“倒不是不妥,只是卑职觉得,这个孟聚督察很不简单。慕容毅公子也给我们上了折子,靖安大战,他也是亲身经历了,提到大战的前后经过。孟聚和他的破海营在中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边军呈报的战报,很可能是真的。
卑职觉得,申屠绝谋反杀害叶镇督,这件事不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内幕很深。孟督察是叶镇督的亲信,是事件的重要参与人,他很可能知悉一些内情。
如今,边军意图不明,再没查清真相之前,我们不能轻易将孟督察交给了边军——这是对已故的叶镇督负责,也是对孟督察的安全负责。”
白无沙缓缓点头:“南木,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我失慎重了。把慕容毅的信给我看看。”
“总镇,请您过目。”
花了一刻钟时间,白无沙看完了慕容毅的来信,然后,他又看了一遍,久久没有说话。
南木鹤也没有说话,二人相对沉默着,只听到木材在壁炉里噼噼啪啪燃烧的清脆声音。
良久,白无沙缓缓说:“倘若写这封信的人不是慕容毅,倘若没有边军的呈报,我是绝不肯相信的。怎可能有这么离奇的事?杀柔然国师、夺旗、援友军、斩将、破阵——这些事,哪怕做了一件也是要去掉半条命了,怎可能有人把它们全做完了?照慕容毅的说法,靖安大捷的所有功勋,都是这位孟聚立下的,其他人只是顾着逃命而已?这也未免太……太耸人听闻了吧?”
“总镇您说的是,卑职也觉得此事很不可思议。但是慕容公子和边军方面都这么说,这事应该不会有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