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官领命而去,慕容毅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孟聚果然还是自己的好兄弟,见到自己,都不用自己开口,他立即就主动撤军解围,也免得自己开口恳求的尴尬——孟聚果然是孟聚啊,当年那个一怒冲冠的猛将,轻生死,重意气,直到现在,他的性子都一直没变。lehukids.
慕容毅心中暗暗痛骂自己的三弟和轩文科——你们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啊!这么能打又重情重义的猛将,你们倘若能好好笼络,那便是朝廷的一员虎将了。放孟太保坐镇江淮,给南军一万个胆他们也不敢过来。你们倒好,硬生生把这样的猛将给逼反了,往敌人那边推去!
慕容毅感激地向孟聚点点头,他向文先生招呼道:“听闻孟太保身边有一位姓文的高明军师,料事如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想来便是阁下了?孤见礼了。”
“不敢。文某乃乡野村夫,粗陋不堪,承蒙主公收留混口饭吃罢了,太子殿下过誉了,文某愧不敢当。”
“先生过谦了。前些日子里,在朝廷与东平蕃之间出现了一些误会,造成了冲突和死伤。父皇派孤前来,就是要公平处置此事,给孟太保和东平蕃将士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慕容毅所谓的满意交代包括以下几条:一、朝廷释放所有被俘的叛军军官、士兵;二、朝廷查明,此次杀害东平军将士的事件,完全是由金吾卫邙山旅旅帅胡南、楚河旅旅帅高楚等少数军将擅自所为,朝廷会把这些凶手绳之以法,明正典刑;三、对于在此次事件中死难的东平军将士,朝廷将会给予适当的抚恤和赔偿,总计十万两银子;四、这些日子里,东平军的耗费不小,圣上对此已知晓,特意下旨调拨给东平军二十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和斗铠一百具。
听得慕容毅的承诺,文先生顿时放下心来:孟聚对太子宽容,太子殿下亦是报之以诚意,等于是东平军以前提出的几款条件,太子基本上都答应了——由此可见,太子殿下不但精明能干,更是明白人情道理。
文先生和孟聚交换了个眼神,感慨道:“太子殿下宽仁公正,学生代东平蕃的将士们谢过了。如果前几天在行营是殿下主持大局的话,想来这场惨事便不会发生了?”
因为牵涉到自己的父皇,慕容毅不好接口,他笑笑,避而不答。
因为双方都有诚意,分歧刚见面解决了,所以接下来的会晤中,双方的心态都比较轻松。很显然,慕容毅考虑到了孟聚的处境,他主动提出:“孟太保,既然孤是来代表朝廷来道歉的,就请你召集众人来,孤也好当众宣布。”
孟聚摆摆手说:“算了,那帮粗鲁武夫,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你我之间。贵在心知,也不必搞这些虚套文章了。”
慕容毅诚挚地说:“太保,话虽如此。但孤说上几句,平息了怨气,你安抚起来也更容易不是?”
慕容毅坚持如此。孟聚拗不过他,也只好半推半就地召来了史文庭、赵狂、洛小成、李澈、黄旻等诸位边军将领。当边将们抵达之后,慕容毅很客气地向他们问候,并代表朝廷对他们致上歉意。
“诸位将军,你们都是朝廷的忠勇武官。前些日子里,朝中有小人作祟,挑起了事端,导致冲突不断。给我们都造成了重大的死伤。如今,父皇已得知了事情真相,他已下令严惩挑起事端的奸邪,释放被关押的东平武官们,还诸位一个公道。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朝中有奸佞作祟,蒙蔽了朝廷和圣上。不能及时纠正他们。这是朝廷的过失,因此给东平蕃和诸位造成的死伤,孤在此代表朝廷向诸位表示歉意了。”
说着,慕容毅对着众人深深一躬,他保持着这姿态好一阵。才挺直了身躯,环视众人,再次低头肃容道:“实在对不起大家了。”
边将们虽说桀骜不驯,但也要看对方是谁。眼见大魏朝未来的皇帝这样放下身段地向自己道歉,这种体验对大家来说还是第一次,众人深受震撼。
眼见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能诚挚地向自己这些卑微的边塞武夫道歉,保证会惩办凶手,赔偿损失,武官的怒气顿时消散大半——杀人不过头点地,朝廷都做到这份上了,大家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当下,反倒是他们安慰起慕容毅来了:“树大有枯枝,朝廷里混进个把奸贼,这也不是您的错啊!咱们都知道,这事怪不得殿下您。”
当下,孟聚设宴,在城中款待太子及随行官员。宴上,太子殿下与众将举杯共饮,太子平易近人又仪态从容,给在场的军将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众人无不为太子殿下挥洒自如的风采而心折。
武官们窃窃私语道:“这是真命天子的风采啊!”
“天家气度,果然不同一般凡俗。”
宴席后,孟聚邀太子品茶闲聊。两人相隔茶几而坐,手中拿着茶盏,听着窗外沙沙的树叶声响,品着清香的淡茶,都感觉到了久违的闲逸。
慕容毅手托茶盏,感慨道:“自从离了北疆,我好像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品茶了。”
孟聚笑道:“就算在靖安的时候,咱俩也没一起喝过茶啊。那时候你是黑室的军官,我是靖安署的副督察,两个武夫就算凑一起也是大碗喝酒,哪来喝茶的闲逸?”
慕容毅一愣,哑然失笑道:“也是,难怪我觉得跟你坐一起喝茶,感觉怪怪的。听说,你刚纳了个小妾?”
“是,年初刚纳的妾,你可能也听过,说不定还见过,就是靖安天香楼的欧阳青青。”
“我听过这名字,但一直没见过真人。当年,大家都说欧阳姑娘相貌秀丽,美若天仙,没想到最后却是成了你的如夫人。老孟你真有福气啊,没能去吃你的喜酒,真是遗憾了。”
“慕容兄不必客气。你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真要去东平参加我的婚礼,那才真是耸人听闻了。”
“是啊,身份不同了,”
慕容毅点头,他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沉凝:“我们俩都不同以前了。”
说到这里,仿佛有一层沉重的雾霭,慢慢地弥漫在两人身边。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目光都投向了窗外,投向那一片明媚的夏日风光之中。
当晚,孟聚和慕容毅秉烛夜谈,通宵畅饮,聊着当年在东平的美好青春岁月,过去的那些人和事,边聊边痛饮美酒。喝得大醉时,两人时而放声狂笑,时而嚎啕大哭,仿佛两个疯子一般。二人的侍卫们都不敢接近,只能相顾骇然。
孟聚本来还有些担心,倘若慕容毅诚心诚意地恳求自己为大魏朝而战,出兵南下江淮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绝他才好。但令他庆幸的是,这一幕始终没有发生。无论是喝醉还是清醒的时候,慕容毅都没有就这件事提过半个字。
这样相聚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慕容毅才告辞离开。孟聚和一众部下前往送行。临别时候,慕容家的太子明显地流露出踌躇之色,欲言又止。
“孟太保,可否跟你单独说两句话?”
孟聚头皮一紧,情知怕是最尴尬的一刻还是免不了。他陪着慕容毅走到僻静处,肃容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望着孟聚,慕容毅露出了苦涩的笑:“太子……我怕是大魏朝最后一任太子了——老弟,你不用说,你听我说。我刚到,你就立即答应停战,这已经很给我面子,按说做兄弟的不该再对你提其他要求了,但无奈这件事我实在放心不下,我也只好厚颜向你提出请求了。”
孟聚心中暗叹,神情平静:“太子,有话您请直说便是。”
“南兵攻势如潮,我朝刚经叛乱,国力兵疲,颓势已现。父皇打算亲自南征,我将率部跟随……倘若此战得胜,那自然一切好说;倘若事有不谐——”
慕容毅顿住话头,他眼神罕见地流露出迷惘和软弱。
“我们慕容家从草原而来,倘若在中原站不住脚了,我们也只能回草原去了。到那一日,我该是已战死沙场,不在人世了,但我有一个儿子,他现在只有两岁。兄弟你扼守边塞关卡,当我族人败亡出逃的时候,请看在一场兄弟的情分上,让开出塞的道路,勿要拦截,给我儿子一条逃命的活路,也给我们慕容家留下一缕血脉,勿要让我们全族都死绝在中原了。”
说着,慕容毅躬下身来,对着孟聚深深一躬,他的声音像是哽咽了:“兄弟,拜托了!多多拜托!”
看着慕容毅深深躬下的身躯,孟聚心潮澎湃,眼眶湿润,胸口像是梗着一块沉重的铁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深深躬身回礼,庄重地说道:“倘若有那日,令公子只要逃入北疆,孟某但有一口气在,无论如何艰难,定会保证他平安无恙。兄弟,请你放心!”
第二卷北疆风云第三百二十四整军(上)
午后的阳光耀眼又毒辣,照在人身上热烘烘的,浑身冒汗。王北星习惯了边塞的干冷,骤然来到中原,在这酷热的夏日里,他浑身冒汗,汗水浸透了身后的军袍。
在进门之前,他低头整了下身上的军袍和佩剑,正待踏步进去,却看到孟聚已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身薄绸书生装的北疆大都督冲王北星嚷道:“北星啊,这大热的天,还穿得这么整齐过来,你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王北星笑眯眯地抱拳行了个礼:“大都督,末将来参拜上官,不穿齐整点可不行。”
“嗨,北星,今天又不是在衙里,我就叫你来家里吃个便饭,你给我弄这么齐整,下次我可不敢找你上门了。来,快进来——那谁,快带着王帅去更衣,把这身袍子给脱了,换身清爽的过来吧。”
侍卫领着王北星去换衣服,过了一阵,王北星便换好一身赤膊的单褂出来,手上拿着把蒲扇,浑身清爽,他笑呵呵地冲孟聚拱手:“末将谢大都督赏衣了。”
“我说老王,咱们兄弟好久没聚了,今天我特意请你吃饭述交情的,你就别拿那套牛黄狗宝来恶心我成不成?”
王北星嘿嘿一笑,自己坐了下来,悠闲地跷起了二郎腿。
孟聚唤侍卫来送上了酒菜,两人在院子里摆开了饭桌,菜就几个小炒,有菜有肉,酒倒是美酒,二人小酌闲聊了一阵。那穿堂风习习吹过,都是觉得心情舒畅。
“说来咱老王也是倒霉,听说老大你跟朝廷干起来了,咱快马加鞭地往这边赶。没想到。刚赶到没两天,太子就从朝廷过来跟老大你谈和了,咱千里迢迢赶来,连仗都没捞着一场,运气实在也太差。”
“嘿嘿,在东平时还真看不出,北星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爱打仗?”
王北星苦笑,他又不是真的疯子。怎可能有会喜欢打仗厮杀的?可是不打不行啊,看看自家的兵马,穿的还是前几年的破皮袄,兵器和斗铠都旧得要冒土渣了。倒是跟着孟聚南下的几旅兵马。他们真刀实枪地跟朝廷干几仗之后,光靠缴获就发了大财,现在装备全焕然一新。
尤其是谈和以后,朝廷撤出了行营兵马,东平军接收了行营驻地。也接收了行营的武库和后勤辎重。因为先前在朝廷的战斗中,王虎齐鹏徐浩杰等部兵马担当了战斗中坚和主力,战后,孟聚论功行酬。他们全部发了财,装备、军装立即全部更新。士兵们拿犒赏拿得手软。而王北星和易小刀这两路迟到捞不着仗打的兵马,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发财眼红了。
看着王北星尴尬的笑容。孟聚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当将军的倒不怕打仗,怕的是精穷。士兵们穷得嗷嗷叫,当将领的脸上也没面子。王北星是追随自己最老的部属了,孟聚也想给他一些照顾,但这事委实没办法,奖惩分明的激励机制是保持军队战斗力的不二法门,自己定下的规矩,自己不能首先出尔反尔地破坏了。
好在王北星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老大,最近几天,我看着你好像垂头丧气的,有点提不起精神?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孟聚剑眉一扬:“嗯?北星你看出来了?”
“呵呵,何止俺看出来了,文先生、易小刀他们几个,谁都看出来了。”
王北星抬手喝了一杯酒,咂砸回味了一阵,他说:“是为前一阵太子过来的事,老大你还一直过不去?”
孟聚默默点了点头,慕容毅走了好几天了,但孟聚心里始终觉得很难受,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什么似的。
他叹口气,没说话,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北星叹道:“慕容毅呢,当年我在靖安时也见过他几次,确实是条汉子。他讲义气有担当,跟老大你是过命的交情,你难受也是情理中的事。但没办法,他是朝廷的太子,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始终走不到一条道上去,有这一天也是难免的。好在咱们跟他好说好散,也没难为慕容毅老哥,算对得起这一番交情了。”
孟聚点点头,闷头闷脑地喝了杯酒,王北星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始终不能明了孟聚心里的感受。
如果那天,慕容毅以昔日交情苦苦哀求孟聚南下助战的话,孟聚说不定还好受些。但从头到尾,慕容毅都没有提起半个字,这反而令得孟聚更加愧疚——慕容毅珍惜这份兄弟情谊,他宁可自己再苦再难,哪怕死,他也不让孟聚为难。
相比之下,自己的做法呢?
每次想到这里,孟聚心头像梗着一块铁,心存愧疚,他叹道:“北星,慕容兄确实是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我愧对他了。”
“老大,这是没办法的事。你是汉人,是咱们华夏后裔,你站在咱们汉人一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就像慕容太子他只能站在鲜卑人那边一样,这是注定的事。我们没别的路走。”
王北星这么说,孟聚才感觉心头稍微好受了些:是啊,就算事情重来,让自己再选择一次,自己还是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吧?正如王北星所说的,这是注定的事,自己只能选择站在自己的民族一边。
有时候,孟聚真的很羡慕王北星他们,比起自己,这些军汉的思维更简单,更明快简洁。对他们来说,敌人就是要不折手段消灭的,只要选择了阵营,他们马上就一往无前向前冲,哪怕对昔日盟友出手也是毫不留情。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军阀实在是优柔寡断兼多愁善感了。
孟聚搁下了酒杯,似笑非笑:“我说,北星,你今天可是话里有话啊,什么鲜卑人汉人什么的——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王北星嘿嘿干笑两声:“老大,我又不是聋子和瞎子,大唐北伐传檄天下,这么轰动天下的大事——咱就算识字不多,身边总也有个师爷帮写折子的,这种大事他们要是不跟我说,我该打扁他们屁股才是。”
“你都知道了……那大家都该全知道了?”
“我看着,旅帅、营官一级的军官,几乎没一个不知道的。再过几天,下面的人也该知道了。”
“那,大伙是怎么议论这事的?大家觉得,我们该投哪边?大魏,还是南唐呢?”
王北星笑道:“老大,打仗你是名将无敌,但说起做官,你就是外行了。这么大的事,你没表态,我们当部下的哪个敢先作声?哪个如果多嘴说一句咱们该投南朝了,可万一到时候老大你最后决定是投了大魏,那到时候他还要不要命了?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谁敢乱说话?所以,旅帅们现在都一个个在装糊涂,谁都不敢先表态。”
孟聚哑然失笑:“难怪了,这么大的事,竟没一个人跟我提起的,我还当大家都不关心这事呢,敢情你们都是闷在肚皮里做文章啊。北星,那你跟我说说,这件事,大家都怎么想的呢?”
王北星摇头:“大家怎么想的,人心隔肚皮,这确实不好说,但这几天我观察众人,倒可以揣摩出几分来——先说好了,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酒话来着,你可不许当真了。”
“无妨无妨,你随便说说,我也就姑妄听之,就当是下酒的疯话吧,来,干杯!”
两人对斟了一杯,都是一饮而尽。
“老大,你麾下的兵将不少,但其实也就分两派。一派呢,是当年在东平时就跟随你的老兄弟们,象我啊、象留守东平坐镇的六楼老哥、留守靖安的蓝老大啊、肖恒老哥、坐镇冀州的江海、还有现在就在你身边的王虎、齐鹏、徐浩杰他们,咱们这些人,都是你身边的老班底了。
其中象蓝老大、肖恒老哥这些人,他们当惯了大魏朝的官,几十年了,就算条狗也养出感情了。现在你忽然跟他们说咱们要跟大魏朝彻底闹翻了,要换南朝那边去,那些老派的将军都是习惯忠臣不事二主的,他们说不定会脑子一时拧不过来,搞不好还会跟你闹上一阵。
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看着,老弟兄里会反对的,顶多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而已。大多数老兄弟都是懂事的,只要你把道理跟他们说清楚,他们是能听进去的。对他们,老大你得以理说服,以情打动,不可强硬压迫了。”
孟聚听得很认真,他道:“北星你言之有理,那另一派呢?”
“另一派,那就是后来加入咱们东平军的新人派了——他们大多是来自边军各部的,也可以管他们叫边军派。对他们,老大你反而不用担心。如果你真想投南唐的话,他们是绝对支持的。”
“嘿,这又怎么说呢?”
第二卷北疆风云第三百二十五整军(中)
“孟老大,你想啊,边军那帮人都是造过大魏朝反的,按照大魏朝的刑律,他们都是诛杀九族的大逆。虽说你收留他们保证既往不咎,但只要咱们东平军还在大魏朝里,他们就一天就不能彻底安心,怕的是将来形势稳定之后,鲜卑人拿他们秋后算账咧。但如果你投了南唐李朝,在李唐那边,大家都是来投的有功之臣,他们的黑历史就被彻底洗白了,那他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这几天里,边军那边也有不少人来找我攀交情打探风声。”
孟聚惊讶道:“边军的人,找你打探风声?”
“呵呵,咱老王也是大都督你的老班底了,知道点内幕消息很奇怪吗?反正这些送上门的冤大头,咱可是不宰白不宰了。”
王北星笑意吟吟的,一副狐狸抓到鸡般得意的表情,孟聚不禁莞尔:“看北星你的样子,像是在他们那刮了不少油水了?”
王北星哈哈一笑:“这是托老大福气了。要说油水,这帮丘八还真没多少好刮的,不过免费的吃喝倒是骗了不少——呃,老大你不要问我是谁,问了我也不会说,反正你知道是边军的那帮人就够了,他们想在我这里骗些内幕消息回去,结果说来说去,倒是让我听出了他们的心思。”
“北星,那你自己呢?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呢?”
王北星摇头道:“这是大事,不是该我多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