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点头,心想这帮家伙还算有余地,没把银子都吞光——那么大的库房,还用特铸的铁门关起来。liangxyz.里面没有个三两万银子实在也说不过去。
刘真凑近前,指着侯见室墙角的两个箱子,低声说:“孟哥,这是您的那份,里面装的都是珍稀玩意——银子不在里面。上万两银子抬进来太招眼了,这两天我们找大通钱庄兑了银票再给您。”
孟聚不动声色说:“悠着点。别闹到监察御史找我麻烦——事情怎么收尾的?”
王北星答道:“大人,库房里还发现了刀剑等各式兵器一批,还有与黑山军的秘密联系书信——呃,都是刘真搜出来的。”
刘真大义凛然道:“大人,悦来店铺暗中私通黑山贼寇,阴谋反叛朝庭,铁证如山,罪应当诛!我东陵卫查处这个贼窝,那是为民除害,这朝庭立功!”
他们这么说,孟聚倒也相信——以刘真的狡猾,王北星的精细再加上吕六楼的沉稳,他们三人联手做的案子。绝对是经得住复核的。何况,有没有人够胆来复核,这本身都还是疑问呢。
死胖子干正事不成,栽赃这种歪门邪道的勾当倒是挺在行的。
“柳姑娘和叶家的人,他们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狼帮那帮家伙是属兔子的,溜起来飞快,叶家哪追得上。”
第二卷北疆风云第一百七十一节祭灵
“大人,店小二和账房们都说,在当铺离见过申屠绝。”
这个消息是早在孟聚预料之中的,他也不惊奇:“恩,怎么说?”
“我们拿申屠绝的画像给他们看。大家都说,这个人是经常进去悦来当铺的,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名字。只是看起来蛮凶的。他们没和他打过交道——其他的,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知道内情的只有郑六一人。”
“郑六的来历和身份,查出来没有?他那么嚣张,应该是有所依仗的吧?”
“正在查,他多半是那边安插在靖安这的暗线吧。不过悦来当铺是多年的老当铺了。郑六这个人在靖安也算有点名气的商人,他怎么就做了那边的暗线,这倒奇怪了。”
孟聚心想这才正常,一个平常商人怎敢这么嚣张。六镇大将军在北疆威名赫赫,郑六靠上这棵大树,他定是觉得世上再无可怕了。不把地方东陵卫放在眼里,倒霉的是他碰到了自己——自己连拓跋雄的面子都敢落,这种小虾米级别的奸商刁民收拾起来更是毫不费力。
因为还要参加祭奠,孟聚站起身:“行了,人先关着,留着慢慢问,看拓跋雄在我们这边还有些什么暗桩。你们几个都跟我去参加祭奠吧。
孟聚走出居住的院子,天空乌云密布,密密的小雪下得连绵。
欧阳辉和省署的几个军官已经在院子门外候着了。军官们的装扮非常一致,都是纯黑的制服与斗篷,胳膊上系着白布的带子。
见孟聚穿着黑色的军服,欧阳辉不出声地给他递上了白色的纸花,孟聚接过在胸口戴上了。周围稀稀疏疏也就十几个军官,众人神色都有点沉重,苍凉的小雪中,气氛肃穆,几辆马车已在陵署的大门外停着。
这种场合,也不用说太多的话,孟聚对众人点点头:“走吧。”
众人纷纷上车,车队一路往城外驶去。
军墓区位于靖安城的西部,这是一片被皑皑白雪覆盖的起伏丘陵,排列整齐的坟头一片接着一片,一望无际。几棵落光叶子的枯树孤独地伫立在苍茫的墓园上,起伏飞舞的乌鸦群发出“呀呀”的刺耳叫声。
孟聚在墓区走了一圈,大多数坟头只是很简陋地插块石碑简单地写上姓名和阵亡日期而已,还有不少坟头连墓碑都没有,阵亡的士兵连名字都没能留下,黄沙荒草间不少坟头被野草荒芜了。
在这里下葬的,都是东平行省数百年来战死的军人。虽然从立场上说,他们是北魏的官兵,而自己是南朝的华族军官,大家是对立面的敌人,但想着这数百年间,为了抵御北方蛮族的入侵,捍卫自己的家园,不知有多少热血男儿葬身于此,还有更多的人马革裹尸,抛骨荒野,站在一望无际的墓园上,孟聚不禁心生感慨。
省署和靖安署的军官们已经在墓地前列队等候了,靖安官方和军方也都来了人,东平都督元义康和靖安知府马志仁都过来了。很多阵亡军官的遗属都来了,一群老人和女人抱着孩子哭哭啼啼的,哭声中透出了凄凉。
孟聚走过去和元义康打了个招呼,因为场合特殊,双方都没有说话,点头示意而已。
巳时三刻,时辰到。孟聚走到临时搭建的高台,以东陵卫镇督的身份对台下的军官和民众宣读了祭文——孟聚本来是很想搞一篇激情感人的演说文的,后世有无数范文可供他剽窃。他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时间,写了一篇声情并茂的演说稿出来,既慷慨激昂又催人泪下,他感觉十分完美,但他读给大家听的时候,欧阳辉等人虽然也很感动,但大家觉得,这篇祭文不行。
“大人,您写的祭文咱们都听得懂啊!这个好像有点不太对头吧?”
孟聚很莫名其妙,演讲大家都听得懂,那不是应该的事吗?
军官们连连摇头,他们说,祭文是很高深莫测的勾当,大伙平时参加了不少葬礼的丧礼,听祭文没一次能听懂,每次听祭文站着都能睡着的——那才是真正有学问的文章啊!孟镇督您的这篇祭文很感人也很振奋,但全是大白话,说出去人家怕是要笑话咱们东陵卫没学问吧?
大伙都知道孟聚是秀才出身,但看他写这种大白话的文章,心想,这位镇督的秀才功名多半是买来的。部下们也不敢直说,只是含糊的说:“大人您日理万机,多少大事要操心,这点小事还是交给师爷操笔,大人您把关就好了。
于是,现在孟镇督,站在高台上,读的就是师爷草纂的祭文,祭文的开头是:“维太昌九年,岁中一月,某某等谨以德禽醒酒之仪,致祭于先公诸位之灵曰:嗟乎……”文章洋洋洒洒,孟聚足足读了一刻钟,快口干舌燥才到结尾,“……伏维尚飨。”——至于文章内容到底是说啥,孟镇督的秀才功名还真不是买来的,但他还真是不懂,连文章里的生僻字有没有读对,他都不知道——不过看看部下们茫然的表情,估计也没几个人听得懂。
放下祭文,孟聚简单谈了几句,说我们今日聚集到这里,就是为了纪念我们的战友和同伴。在靖安大战中,东陵卫战死了八百二十一名官兵,他们都是好男儿,是家中妻子的丈夫,是父母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好兄弟,为了保卫靖安,保卫这座城市,他们英勇战斗壮烈牺牲,我们永远怀念他们。
对于阵亡弟兄的遗属,我们要发扬同袍之情,大家要帮助,照顾他们。陵署的抚恤补助已经批下来了,这次的补助决不容许有人克扣贪污。谁敢中途截留,陵署就要他的脑袋。东陵卫不会抛弃忠心的战士,也不会让他们的家人忍饥挨饿的。各位遗属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陵署提出,陵署会想办法尽力解决,请大家放心。
孟聚说话的时候近千陵卫官兵聚集的会场鸦雀无声,无数闪亮的眼睛凝视着他。
在底层陵卫官兵眼里,谁当镇督对他们来说都差不多,无论镇督姓霍、姓叶还是姓孟,大家的薪水都是那么一点。所以对于孟聚的到来,大家都抱着很冷淡的态度。
但现在看来,新来的孟镇督还真有点不同呢。
以前的镇督上任时,说的都是圣上英明朝廷恩德什么的——谁关心他妈的皇帝和朝廷怎么的了?而孟聚的话虽然浅显,里面也没什么大学问,但都说到了点子上,大伙听的专注。
一直以来,边关的惯例,低阶士兵的性命就跟消耗品差不多。士兵们阵亡,抚恤金被军官截留克扣是很司空见惯的事了,上头不是不知道这种事,不过克扣军饷已是普遍现象,不是一个两个军官这么干,而是几乎所有军官都这么干,都成潜规则了,上头也无谓为一个死人去得罪整个军官阶层。
没想到新镇督一来,就提起了这件事,军官们都觉得,这个孟镇督倒还真不错。不管他是不是能做到,起码他能看到这些不平事,还帮底下的弟兄们说话,这点就很难得了,不知不觉间,在士兵们眼中,孟镇督的形象变得亲切起来。
孟聚念完祭词,众人到叶迦南墓前献花和供上祭仪。由孟聚领头,在场的东平陵署军官们向叶迦南的衣冠墓跪倒,发誓定要为叶镇督报仇雪耻。
元义康和几个都督府的军官作为东平军方代表,也过来向叶迦南的墓鞠躬致敬。
接下来就没孟聚什么事了,欧阳辉请来了城外华德寺的一群和尚,在墓园前做法事超度英灵。孟聚原以为,和尚做法事超度应该是很庄严的念地藏经或者金刚经的,不料这群面有菜色的干瘦和尚不烧香也不念经,他们拿出敲锣唢呐来吹吹打打又放鞭炮,还有人表演杂耍和胸口碎大石的绝技,锣鼓喧嚣好不热闹。把远处的乌鸦都吓飞走了——倘若不是看那群秃头上的戒疤,孟聚还以为他们是来唱戏的杂耍班子呢。
在那轰天的锣鼓喧嚣中,气氛轻松不少,军官们开始低声聊天,省署的督察都围着孟聚说话聊天,刻意奉承。
军官们啧啧称赞:“大师们今天真的很卖力气啊,比上次王家做白事还热闹!”
“那是自然,咱们可是陵卫,王家再有钱怎么能跟咱们比?镇督大人都亲自出面了,华德寺的大师自然要拿出真功夫来——你看,那个光膀子的大师要喷火了,很厉害的!”
听着众人的议论,孟聚当真哭笑不得。这时,有军官挤进人群中。递给孟聚一份封好的公函,喘着粗气报告说:“大人,刚刚接到的总署二百里加急传令。请您查阅。”
孟聚拆开文件匆匆看了,然后他若有所思的看那军官一眼,欧阳辉连忙说:“这位是今天留守的执勤军官——大人,总署说什么了?”
“没我们什么事,孟聚摇摇头。望着眼前的热闹喧嚣,他的目光有点迷惘:“总署说,南唐的军队已经开始北伐了。”
第二卷北疆风云第一百七十二节说情
南唐的这次北伐,可以说即在孟聚的预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自从南唐仁兴皇帝就位以来,这位颇具雄心的青年皇帝就一直积极整军备战。他清洗了无能的军中老将,脱颖提拔了一批颇具才能的青年将领,重金投入斗铠的生产和研制,重用萧何我,沈浩然、卫颖等精明能干的军事将领,以强势的主动姿态眺望长江以北的广袤平原——事实上,从太昌七年开始,南唐准备要北伐的消息就广为流传,连洛京卖茶叶蛋的小贩都知道了。
但无奈,皇帝虽然雄心勃勃,大臣却多是打酱油的。
历史上,南朝也不是没北伐过,每次都是雄心壮志开头,哭哭啼啼结束。北兵强悍不可敌,这已是南唐朝臣的共识了。打赢了还好说,万一打输了,惹翻了北兵,打过来长江怎么办?
面对雄心勃勃,满腔热情的青年皇帝,老奸巨猾的朝臣们当然不会反对——这是立场问题,决不能错的——我们绝对支持陛下北伐,但北伐的目标是哪里呢,是西蜀,还是北魏?
在江都朝廷上,两派大臣争辩不休。
按照孟聚的看法,该选择江淮还是巴蜀,这纯粹是个战略问题,该由将军们来讨论,分析双方军力、装备、地形等因素,然后自然就得出结论了。
但可惜,做决定的不是军人,而是朝中的大臣——哪怕再简单的事,交到文官的手上,那就会变成复杂的大麻烦。
在江都的朝廷上,文官们长篇大论的引经据典,争辩不休,不过他们讨论的不是军力、装备、地形等具体军事问题——这些问题他们也不懂——而是竭力强调自己对朝廷忠心耿耿,所以自己的主张一定不会错,顺带着论证对方主张的谬论和包藏祸心,定是敌国派来的奸细——这也是华族政争通常的规律了:因为我是忠臣,忠臣的主张自然是好的,与忠臣我作对的自然是奸邪之辈,奸邪之辈的话肯定万万不能相信的。
江都朝廷讨论了整整大半年,却总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孟聚觉得,北伐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一般,永远走不到的。尤其是从洛京回来后,失去了与易先生的联系,他更是觉得那八年的鹰侯经历,就跟梦一般虚幻,如尘烟般慢慢消散。
但现在,突然接到总署的报告,孟聚心情复杂,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握着信函久久发呆。
“镇督大人,南唐北伐了吗?我们是打输了还是赢了?”
欧阳辉好奇地问,众人也纷纷望过来——据说江都至襄阳线上光是斗铠师就不下三十个,各式斗铠将近七千具,蓄势待发了那么多年,也不知北魏前线的江淮镇和豫南镇能否抵挡得住?虽然大家平时对朝廷也有诸多不满和怨气,但朝廷毕竟是自己饭碗的班主,听闻南唐大举进攻,众人不由得也担心起来。
孟聚摇头:“没打——总署里的公函说,南唐军队攻打的是西蜀国,他们已攻克了西蜀南郡的夷陵、秭归两城,将要拿下万州全郡——看来南军兵锋犀利,入川之势已不可阻挡。”
知道南唐不是直接攻打北魏,大家都送了一口气。大家都觉得,西蜀虽然是北魏的附庸国,但他们同时也向南唐称臣——就让这帮玩死尸的两面派和南军打个你死我活好了,最好同归于尽算了。
孟聚隐隐觉得,南唐选择西蜀先下手,是犯了一个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南唐没能把全盛的一击对准大敌北魏,而是选择了偏安的西蜀,这是犯了战略大错误。与北魏决战,那是生死仗,虽然凶险,但一旦获胜,收复中原,天下既定,西蜀可传檄而平;
攻打西蜀的话,虽然胜算大些,但蜀中道路崎岖,地形复杂,巫庙斗铠士也颇具战力,南唐军队即使能获胜也会折损不少,无法再跟北魏交锋争霸——南唐君臣过于求稳了,没有那种狭路相逢勇者胜、转瞬间生死立决的决断和魄力,他们白白浪费机会了。
孟聚把信函又看了一遍,信函是南木鹤亲笔写的,半是公信半是私信。除了通报南唐入蜀作战的消息外,南木鹤还询问了孟聚编组新军的速度。他说的明白,东平位于北方,暂时还不受南唐与西蜀交战的影响。
但一旦南唐正式吞并了西蜀,大魏朝的汉中镇就将作为新的前线,长安和关中都受威胁,朝廷可能从北疆前线抽调兵力回援汉中镇。
对此消息,孟聚只是一笑,压根没放在心上:即使南唐真的打来,他们也不可能选择从西蜀北上的——历史上,从西蜀北上走褒斜道经大散关入汉中的北伐,没一次成功的,那里的道路实在太崎岖了,放着江淮和豫南这样适合用兵的平原地区不用而选择从巴蜀进击关中,除非南唐的人都是疯子。
他正遐想着,突然看见那边的东平都督元义康正望过来。
两人目光交接,孟聚礼貌的笑笑,元义康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孟聚走了过来,孟聚迎上去,问:“元都督找我有事?”
元义康点头,他望望那边敲锣打鼓的和尚们,低声说;“本来我想着,叶镇督灵前说这些事不是很好,但在这里碰到了,那还是说了吧,也省得回头大家再跑一趟。有点事,我想麻烦老弟帮个忙。”
“都督有事请吩咐就是,末将敢不从命?”
“呵呵,老弟严重了——听说,昨天晚上,悦来当铺的郑六得罪了老弟,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元义康笑吟吟的,眼睛却在专注的盯着孟聚。
元义康走过来时,孟聚已隐隐猜出他的来意了。他装作吃惊:“悦来当铺的郑六?昨晚的事?元都督您说的是什么啊?”
元义康一愣,随即笑道:“哦,看来老弟还不是很清楚这事呢。昨晚,听说东陵卫查抄了悦来当铺,把里面的人都抓了,库房也抄了,事情闹的挺大的——今儿一早就有人到我们都督府报案喊冤了,我想问问悦来当铺到底犯了什么事,严重不?”
孟聚眉头紧蹙,很严肃的样子:“元都督,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呢。下面的兔崽子们也太乱来了,抓人抄家也不及时给我说声。都督,具体经办的是哪个王八蛋?我好好抽他,太不像话了,不跟我说声就动手,还把我这个镇督放着眼里吗?”
孟聚装模作样的招来内情处、搜捕科等部门的首脑过来,当着元义康的面,他声色俱厉的问他们,昨晚可出去办了案子?
孟聚一连问了几个人,大伙都说没有,孟聚显得很困惑:“省署的人都过问了,他们都没出去呢。对了,元都督,说不定是靖安署的人干的——来人啊,叫靖安署的刘真侯督察过来。”
刘真也随着孟聚一同来参加祭灵仪式,很快就赶来了,当着元义康的面,孟聚严厉地问他:“刘真督察,听说你昨晚抄了城中悦来当铺,有没有这回事?”
看这孟聚严肃的表情和凶狠的语气,再看站在一旁的元义康,刘真是狡猾的成了精的人物,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正色道:“启禀大人,确有此事。”
孟聚勃然大怒:“岂有此理?说,为什么你擅自行动,骚扰城中良民,抓人还抄了家?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大人,卑职等接到线报,说是城中的悦来当铺勾结黑山叛党余孽,阴谋要在我靖安城中造反——本想天亮后跟您报告后再行动,但线报说,疑犯正准备逃脱转移,情况紧急,卑职就只好先斩后奏了。卑职等擅自妄为,请大人责罚。”
孟聚望了元义康一眼,听到造反,东平都督的神情有点不妥,于是孟聚的神情也缓和下来:“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事涉谋逆,那自然是要非常处理的,这事倒也不能怪你了——说吧,查到什么东西了?”
在东平行省的两大巨头面前,刘真精神抖擞,口沫飞溅:“启禀大人,卑职在悦来当铺查到各式管制兵器和违禁铁骑,有当铺的账本及黑山军叛党的来往书信一批——-卑职以为,当铺老板郑六私下勾结黑山叛党阴谋造反,实在十恶不赦……”
孟聚做手势打断他,严肃地说:“刘侯督察,你是老刑案官了,陵卫的规矩你该懂。我们东陵卫,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案件才刚开始调查,你不要这么轻易就下定论了。”
被长官责备,刘侯督察显得很委屈,面对长官的权势,矮胖子军官显示了东陵卫刑案官刚正不阿的铮铮风骨,他毫不退让:“大人,卑职以为,您此言差矣!此案证据确凿光凭目前的证据就可以定案了,郑六绝对是逆贼来着,错不了的!”
孟镇督勃然大怒:“刘侯督察,你是这么跟长官说话的吗?给我下去!”
“大人,卑职遵照朝廷律令办事,并无过错……”
“滚!”
于是,忠于职守,坚持原则的刘侯督察愤愤不平地滚蛋了,孟聚气得脸色通红,他对元义康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元都督,我管教手下不严,让你叫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