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正风低下头,正式道歉:“对不起,雍副理事长,我对于刚才的无礼言行向您道歉!”
雍博文冷冷地说:“葛主席,你也是协会的老人,又曾代表我中华法师协会常驻世界法师委员会,一言一行都曾代表我整个中华法师协会,像这种低级错误,以后不要犯了。yuedudi.”
这就是雍博文的行事风格,简单直接,甚至有些粗暴,在日本战真言宗的时候如此,在齐塞岛战人蛇帮的时候如此,在澳洲战澳洲法师协会的时候如此,在地狱开拓殖民平叛作战的时候如此,在异域大战妖魔仙吏的时候亦如此。
锋芒毕露,仿佛无坚不摧的利刃,当你没有站在他敌对面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藏着刃身的鞘子,浑和安全,仿佛无害,但当你站到了他的敌对面上,所能看到的,唯有那令人生畏的出鞘锋刃。
真言宗的和尚见识过,人蛇帮的败类见识过,澳洲协会的法师见识过,地狱的恶鬼土著见识过,异域的妖魔仙使见识过,那些妄图趴在鱼承世的尸身上耀武扬威的春城法师见识过,而现在大老远从上海特意赶过来找抽的葛大主席也见识到了。
“雍副理事长教训得是,我以后一定注意。”葛正风向着年纪比他小了将近一半的年轻法师低头,紧握双拳,强忍怒火,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未这般屈辱,但为了大局,却不得不把这口恶心强咽下去,“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讨论鱼承世法师合法下葬的问题了?茅山派向我投诉,认为鱼承世是该派重要弟子,死后应当葬入茅山祖坟,而不应该流落在外,雍副理事长在没有征求当事门派意见的情况下,擅自安排鱼承世入葬春城法师协会公墓,似有强行干涉独立门派内部事务的嫌疑……”
雍博文却道:“葛主席,春城法师协会的法师还没有死光呢,这是春城法师协会内部的事情,应该由春城法师协会自行处理,在没有接到春城地方递交仲裁申请前,省法师协会似乎无权干涉春城法师协会内部事务吧,或者说葛主席认为地方法师协会事务自治只是一句空话?”
两人说的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一件事情,关于地方门派在法师协会中的地位问题。
法师协会初成立时,各地门派对于加入法师协会都有顾虑,生怕加入协会后,本门丧失独立性,以至于最后完全被法师协会吞并,门派传承大于天,在这一点上没有哪个门派的话事人敢冒着被本派弟子戳脊梁骨的风险强行带领本派加入法师协会。
最后在各地门派协商之下,中华法师协会总会出台了一个关于门派事务独立的条文,明文保障各门派在法师协会框架下的独立自主,协会不得在任何情况下以任何借口干涉或影响本地门派内部事务,同时鉴于各地方法师协会通常都是由本地实力门派组织,所以为了保证这件门派事务独立条文确实落到实处,在省法师协会和地方法师协会的关系上,采取了有限监管指导权,地方法师协务在处理本地术法界事务时,具有极大的独立性,省法师协会在一般情况下不得干涉,除非是在涉及到需要协调几个地方法师协会统一行动或者是接到地方法师协会递交的事务仲裁申请的情况下,才能插手地方法师协会的事务。
葛正风指责雍博文安排鱼承世安葬在春城法师协会公墓是干涉门派内部事务,雍博文转过来就指责葛正风以省法师协会主席身份直接插入春城法师协会地方事务是破坏地方法师协会事务独立原则。
这两个指控都是可大可小,真要无限放大上纲上线的话,即使以两人在协会中的身份也少不得麻烦。
葛正风倒没想到雍博文对法师协会的相关规定居然还挺了解,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这雍博文加入协会时间这么短,又一直东奔西走,难道还有时间和闲心来了解协会的各项规章制度不成?”
可雍博文要不是极为了解相关规定的话,也不可能在他抬出干涉门派内部事务这顶大帽子后,立刻就扔来另一顶同样重量级的大帽子,这扣帽子的工夫倒是不比他这个协会老事务人员差到哪去。
其实葛正风倒是高估雍博文了。
雍博文其实对法师协会的规章制度根本就一窍不通,他自打加入法师协会,不是忙着打架作战,就是忙着公司经营,真真是见天忙到脚不沾地儿,再说原本有鱼承世罩着,他也用不着担心会触犯协会相关规定,所以那本随同徽章一并下发的协会规章大全,他是一次也没有翻过。
可雍博文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在代表一个庞大的势力在战斗,这个势力中有地狱殖民公司的高层骨干,有承世术法物品制造公司的高层骨干,有春城法师协会的中坚事务人员,最重要的是还有罗婉岚!
罗婉岚就站在雍大天师的身后,在听到葛正风提出茅山派所谓的申诉后,立刻就拿出了应对方案,她给鱼承世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协会各种规章条款倒背如流,在她看来雍博文这样做虽然于情无可厚非,但于理确实不和,正面硬抗极不理智,倒不如迂回绕攻,你扣你的帽子,我扣我的帽子,大家都有帽子,看谁真正能给对方戴上,谁就能获得最终胜利,而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当然了,如果打成平手,都各退一步,对于雍博文这一方而言依然是胜利。这个应对办法拿出来,在今天雍博文这边本身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剩下来就看葛正风如何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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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只有一章了。
感冒严重了,看来这回光靠吃药是顶不过去了,目前人处于半飘飘然状态,决定明天打点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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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便干涉了又怎样
葛正风微一皱眉,横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周童先。
周理事长在刚刚一露面就被雍大天师给斥了一通,一时没了胆量,便一直站在旁边以打酱油的姿态旁观,心里还想呢,看这局面,葛正风怕是也压不下雍博文这个楞头青了,是不是不要把雍博文得罪得太狠了,以免连条后路都留不下。
看到葛正风递过来的眼神,周童先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自是明白葛正风的意思,但想到真要这样做了,跟雍博文真就再没有任何缓回的余地了,一时不免有些犹豫。葛正风要是压不住雍博文,在吉省站不住脚,大不了拍拍屁股回总会继续任职,可他全部身家却都在吉省呢,想走都走不了。
看着周童先犹豫不决,可偏这件事情只能以他的身份出头,祈萌萌小上半步,凑到周童先耳边,低声道:“理事长,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你还想着回头吗?雍博文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先前你想代表理事会抢夺股份管理权已经大大得罪了他,除非把他彻底压服住,不然转过天来,倒霉的就是你了!现在想回头已经太晚了,在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没有回头路了!”
周童先悚然醒悟。
是啊,自己在想什么呢,有什么可犹豫的,雍博文以泰山压顶之势强力降临,目的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接替鱼承世的位置与影响力,接收鱼承世的全部遗产,自己这些人跳出来争权夺利,自是雍博文最好的打压立威对象,只要把他们这些人都打倒,雍博文在吉省范围的威信自然而然也就建立起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只看今日春城是谁家天下,双方已经绝无共存可能!
周童先为自己先前犹豫不决感到羞愧,重新坚定立场后,立刻站出来,替葛正风承担火力,“雍总这话说得错了,葛主席怎么可能犯这种小错误,这件事情是我代表春城法师委员会常任理事会正式向省协会提出的仲裁请求,葛主席只是依照正常规矩办事!”周童先做为理事长,确有这个权利,只不过一般情况下,没有哪个理事长会独自做这种注定在地方上留下骂名的事情,而是会召开常任理事会,甚至是全体理事大会来讨论。
罗婉岚觉得在背后递话太费劲,而且雍博文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应有点慢,似乎对她的方法也颇有些不以为然,干脆直接站了出来,“周理事长这仲裁提交得好奇怪,茅山派是刚提出的异议吧,你不在本地协会内部先行处理,就直接上交仲裁,这算什么事情?春城法师协会还没有解散吧,不管有什么问题,你至少应该先召开一次常任理事会讨论再做决定吧!”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周童先也不怕撕破脸皮,冷笑道:“罗主任你这算是睁眼说瞎话吗?雍总财雄势大,直闯常任理事会议,威风凛凛,压得全体常任理事连个屁都不敢放,涉及到他的事情,春城这地界上,谁还敢做出对他不利的决定,还想不想在春城混了!我这个理事长当着雍总的面都不敢直视,何况其它普通的常任理事?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涉及协会根本,要不然我也不会不要脸面的直接把事情上交仲裁了……”
“你确实很不要脸!”
周童先话没说完,就被这硬梆梆的一句话给打断了,抬眼一瞧,却是雍大天师已经不耐烦这种绕来绕去兜圈子的磨叽斗法,亲自下场打脸了。
就算是当年鱼承世一手遮天的时候,周童先也没有这般被当众辱骂过,脸登时涨得通红,指着雍博文怒道:“雍博文,你不要太过份,你以为你在春城可以一手遮天了吗?你……”幸好激努之下理智尚存,指着雍博文怒斥之余,没有上去动手。这要是换了个别人这般当众揭脸皮,你看周童先还会有动口不动手的风范不?早上去扇丫的了。
“不知道是谁过份!又是谁这般不要脸!”
雍博文毫不退让,指着缩在葛正风身后的那两个茅山派长老,“是你们”,转而又指向周童先,“是你”,跟着又一路指下去,林岭高、卫朝阳、祈萌萌、李木子一个接一个地点到,“是你,是你,是你!”
好一个地图炮,直接把投靠了葛正风的几位大佬全部轰到!
一时人人脸色阴沉,对着雍博文怒目而视!
“雍副理事长,你这么说有些过份了,还请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在对春城地方法师协会的主要负责人在说话!”
葛正风实在有些受不了雍博文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这也太粗暴太不文明太低级了,当面谈笑生风背后掏刀子下黑手,这才是高等人应有的斗争方式。要不说有些人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呢,看到没有,这雍博文就是典型的例子,一张嘴就把他出身下层的本质都暴露干净了。
“他们还知道自己是春城法师协会的主要负责人吗?”
雍博文嘿嘿冷笑,斜睨着众人,“那么,我想知道鱼承世主席不幸遇难,遗体归乡却迟迟不能下葬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在这长达半年的时间里,有没有想起过他们是春城法师协会的负责人?有没有想起过鱼主席尚不能入土为安是整个春城法师的耻辱!那个时候,他们有没有想过自己还要脸面,有没有想过春城法师还要脸面!”
“说我干涉茅山派内部事务!”雍博文冷冷的注视着已经恨不得钻进土里的两个茅山派长老,扬声道:“我认了,我就是干涉茅山派内部事务了,又怎么样!再来一次,我还会干涉!鱼主席不光是他茅山派弟子,还是我春城法师协会主席!他英雄一世,不幸遇难,神魂无踪,遗体归乡,反倒因为茅山派的某些王八蛋为了争夺利益,因为法师协会内部的某些王八蛋居心叵测,而长达半年不能入土为安。我雍博文今天以晚辈弟子送他入葬,就是干涉了他茅山派内部事务又怎么样!谁若认为我做得不对,请站出来,当面跟我说,告诉我哪条道理,我站不住脚!谁若认为我做得不对,可以向总会举报我,告我破坏门派事务独立自主之基本原则,告我干涉门派内部事务,你敢告,我就敢认!但今天我就站在这里说清楚,鱼主席已经入土安葬,哪个王八蛋惹是敢再惊动他,让他死后都不得安生,就是我雍博文不共戴天的仇敌!”
这翻话说得斩钉截铁,声色俱厉,毫无回旋余地,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山上山下所有法师耳中。
雍博文踏步上前,一手扶着魂幡,一手自潘汉易剑匣中拔出一柄长剑,持幡横剑,立于坟旁鱼纯冰身侧,冷冷地注视着葛正风一行人。
魏荣本来有些胆怯,但听雍博文如是说,一时热血沸腾,觉得总归不能让雍博文真就独自面对这群王八蛋,自家虽然手无缚鬼之力,可也是个人气不是,当即自挡在身前的葛正风等人中间插过,走到鱼承世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站到雍博文身后,向着葛正风等人怒视。
排在魏荣身后的众人鱼贯而至,磕头,起身,站于雍博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