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坐下,他便自储物袋中取了一副茶具及一品灵茶,以法力自洞中灵泉引了泉水,沏成一壶茶水,又以心火之力煮沸,烹得茶香四溢,然后倒了两杯置于桌上,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2023xs.
这一套原是他自岳云鹏手中模仿而来,虽没有元婴高手那般挥洒写意,但也自有一股从容恬淡的味道。
徐若婷捧起茶杯,朱唇轻启啜饮一口,一双秀目不禁一亮,出口赞道:“师弟一手好茶艺!”
凌展闻言却不搭话,而是自顾自的也引了一杯,才缓缓说道:“徐师姐,你我其实本不相识,却不知如何一来二去竟有了些相识之缘。当初承蒙你相救,我才能活得一命,事后又加入本门修行,修得长生之妙。如今我被宗主囚于此处悔过,又蒙师姐青眼有加,来此探望,凌展这里一并谢过了。”他一边口中称谢,一边起身一躬以示诚意。
随后,他复又坐下,沉吟着问道:“可是凌展不才,却要问上一句,不知师姐为何对我如此看重?这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徐若婷黔首轻摇,说道:“师弟此言差矣,实则我心中也有些疑问,虽关乎女儿家心事,但你我修道之人,也不在乎凡人俗礼,今日我却要大胆问上一问。”她虽如此说,后面却不将问题讲出,而是将如水的目光静静的停驻在凌展面上,似是要等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凌展眉头一皱,心中不禁疑惑起来,犹豫半晌说道:“不知师姐有何疑问,不妨将之说出,你我一同参详。”
徐若婷得了他的话,这才缓缓说道:“我心中的第一个疑问,便是想知道你究竟从何而来?”
她顿了一顿,不等凌展回答,又继续说道:“你不必思索我为何有此一问,我可缘由告诉你。十余年前,我本与师妹赵冰蝶两人共同下山执行师门任务,顺便游历天下,体味人生百态。可是忽有一日,我偶然心有所感,得知一个与我有莫大因缘之人正遭受劫难,而且此劫也与我大是有关,我依着冥冥之中的奇特感应找到此人将之救起,那人便是你了。”
说着,她见凌展似要发问,微笑着以目光制止了他,继续道:“我是独自去救你的,当时你穿了一身我从未见过的古怪衣衫,头发也是短短的,看起来并不像云梦大陆之人,与我所知的其他几个大陆上居住之人的外貌也大是不同。我心中隐隐知道你这一身打扮不可示人,便以法力改制了一套我自己的衣衫与你换上。”说着,她面上微微浮上一抹嫣红,似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中有些羞涩。
凌展不禁也是面上一红,虽然以年龄来算,他已经是年过三十的人了,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修炼,心性实则与当年那个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般无二,想到自己当年被一个女子更换过全身衣衫,他也不禁脸上发烫。
洞中气氛一时有些暧昧起来,不过徐若婷很快就打破了这种尴尬,她脸上仍是带着半抹嫣红,却以沉静中带着一丝好奇和一丝疑惑的声音说道:“就在我帮你更换衣衫的时候,却见你身上的皮肤发生一些奇特的变化,开始时只是出现一块块漆黑的斑点,后来这些斑点逐渐的扩大成了一片一片,几乎覆盖了整个四肢、前胸与小腹。最后,这些斑点变化成了一个个的文字。”
说着,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凌展,“我将你身上的文字细细读了一遍,想不到却是一篇修炼的功法。可是这功法却与我熟知的修炼法门大是不同,我心中不禁生出些奇怪的念头来。可是隐隐的,我心里似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套功法不是我可以修习的,更不可以将之公之于众,我必须要替你隐藏住这个秘密。于是我帮你穿好了改制后的衣衫,然后以法力托住你的身体,带回了与赵冰蝶师妹共同的休息之处。
当时,你胸口的伤势很可怕,不知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打中了,几乎整块胸骨都塌了下去,脏腑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不过这等伤势我还是有办法医治的。我不顾赵师妹的阻拦,将师门赐予我保命的玄黄丹取了一颗喂你服下,又以法力助你化解药力。当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无论如何必须将你救活。似乎你一旦死去,对我,或者说对于一个独特的存在,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她的话说道这里,终于被凌展打断了一次,他问道:“独特的存在?那是什么人?”
徐若婷皱了皱眉,低下头沉思着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或者说它并非是一个人,至少我的直觉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常常会在我生命中给我以指引的存在,我没有见过它,只是不时在脑海中会响起它的声音,指点我一些重要的事情。”
说着,她又抬起头,目光盯住了凌展的眼睛,说道:“其实我当初会去救你,就是源于她的指引。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好像它告诉我的事情还没有一件会是错的。”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话头,似是在整理思路,又似是要平复一下心情。许久,她才以平静的语气继续说:“当我确定已经救活了你之后,一时间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因为那个声音并没有给我后续的指引。于是我与冰蝶师妹商量了一阵,决定将你送到最近的支派去。刚好我们两个当时距离天华山最近,早年的时候我又帮助过岳师兄,因此我便决定将你送到那里养伤,毕竟我们两个女子也不便带着尚在昏迷中的你上路。”
她又犹豫了一阵,微微蹙眉道:“只是,我却不知事后岳师兄招你入门的事情,更想不到他还直接将你荐入了胡师叔门下,不过这倒也不能说是什么坏事。但是就在五年前,我于门派大较之前的数月,忽然遭遇一陌生之人偷袭,与之争斗受伤。当时我正在返回师门的途中,便就此回到门中养伤。那伤本不甚严重,可是不知为何,我于打坐静养之时,心中忽然常常想起你来,以至于心境不能澄澈如洗,伤势好得甚为缓慢。
直到后来,我忽然在那个傍晚见到了你,我便知道,有些事情恐怕只有找你问过才能有答案。可是我心中仍是有些犹疑,当时又正值门派大较期间,师父她老人家对弟子管教甚严,平日里不许我们随意与男子来往,因此我便不敢到那会场之上去寻你。
可是有一天,我忽然听说你在比试中失手杀了一名弟子,自己也被打得昏迷过去,我的心中不知为何便生出了深深的担忧,迫切的想去看看你的伤势。这种想法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我抛开了女儿家的矜持,打听到你被几位师兄看守于逐日峰上的一座洞府中后,便独自跑了过去。”她此时眼波流动的看着凌展,声音极轻却又饱含肯定的说:“这一次并不是那个声音让我如此的,我可以确定,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心中确实很在意你的安危,当然如果可能,我也想问问你我心中的疑惑。”
说着,她又低下头沉思起来,半晌才说道:“可是当时见你安然无恙的走出洞来,我心中的冲动忽然又退却了,或许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场的关系吧,我什么都没问就离开了。
之后,我便听说了你被宗主亲自囚在此地悔过的事情。其实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来此找你问个清楚,但是毕竟这里是本门后山,受门中规矩所限,我是不敢轻易过来的。”
凌展听到这里,疑惑道:“那你今日又为何决定来此见我?”
徐若婷自座位上站起身来,在洞中踱了几步,转身面向凌展说道:“其实我原本也不知为何,只是近日来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丝意念,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来见你一次。但方才我入洞之时,见你于洞中奔走,神色间似有烦躁之意,我又细查了你身上的法力波动,终于知道,原来我来到此地,是应助你结丹!”
凌展闻言猛的一惊,心中闪过诸般疑惑,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的法力明明已经超出了寻常的结丹初期弟子,你是怎么看出我的真实修为的?”
第五十八章请回吧
徐若婷听了凌展的疑问,淡然一笑,说道:“我当年看过你身上的功法,又听说过你在大较比试中独特的身手,自然便猜得到你的练得就是自己身上的那套特殊的修炼法门。今日我见了你,不知为何便明白了你的修为境界。”
凌展面上现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她这种回答实在太过牵强了,甚至就连徐若婷之前说的那番话他也觉得有很多可疑之处,因为这一切听起来都太过离奇了。但是说到离奇,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难道还不够离奇么?百世之劫,意外穿越,纹身经,杀周贤与吕阁,这些事情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会觉得十分离奇。因此他心中疑惑了一阵,便选择了接受徐若婷的这种说法。
他沉思了一阵,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帮我?”
徐若婷此时已然坐回了位置上,闻言她慧黠一笑,说道:“还是先把你的来历说给我听吧,然后我再告诉你如何助你结丹。”
她这一笑,原本温婉的神情瞬间消失,换上了一股灵动活泼的劲儿,加之相貌酷似许琴儿,一时间经让凌展生出些错觉来。
他怔怔的看着徐若婷,许久才回过神来,说道:“你想要听我的来历,其实也无不可,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徐若婷依旧是那副慧黠的神情,反问道:“什么问题?”
凌展说道:“我告诉你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你看看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徐若婷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待着。
凌展盯着她的双眼,缓缓说道:“许—琴—儿,不知道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有?”
徐若婷听了他这句话,神色不禁变得恍惚起来,沉默了半晌,用低缓的声音回答道:“你说的这个名字,我以前没有听过,但是当你将它说出来的时候,我却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人似乎是与我有很大关联的,似乎我应该认得她才对,我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嗯…你能将她的相貌说给我听么?”
凌展望着她,迟疑着说道:“她的相貌么…有些不大好描述,不过你想要知道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得很。”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似乎不知道怎样去表达。
徐若婷见他停住了话头,不禁问道:“怎样不好描述?”
凌展沉思了一阵,却不开口回答,而是抬手以法力在空中招出一片人脸大小的水幕来,指着水幕道:“你正对着这片水幕,就能看到了。”
徐若婷先是疑惑的看了看他,确定他没有在说假话,然后走到水幕前,仔细的向上面看去。她盯着水幕看了许久,又左右转了转身子,然后有些气恼的说道:“还以为你这法术有甚特异之处,可这根本就是一片普通的水幕罢了,里面现出的也不过是我自己的样子而已。凌师弟,你怎地戏耍于我?”她原本性子和婉,此刻即便是有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也只像是在撒娇。
凌展静静的说道:“是,这不过就是一片普通的水幕罢了。但是我并没有戏耍你,因为那个叫许琴儿的女孩子,相貌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徐若婷不禁双眼大睁,惊讶道:“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凌展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说一模一样,因为你平日都是温婉和顺的面容。如果你是方才那种机灵活泼的神情,那便与她有九成以上的相似了。”
徐若婷不知怎么便信了他的话,一边思考一边坐回了位置上,沉吟道:“这个叫做许琴儿的人你原本就是认识的了?你说她与我长得有九成相似,那除非是我的族人才行,我们徐家虽然人丁兴旺,但是我在族中地位也比较特殊,如族中有哪个后辈相貌与我如此相似,我一定会知道。而且你说她的姓氏是姓‘许’对么?并不是我们徐家的‘徐’吧?你认为这人与我有关么?”
凌展此时将水幕散了,回答道:“我只是试着问问,但是方才是你自己先说出来,对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的,至于我为什么提到这个名字,因为这关乎着我的来历。”
他说了这半天话,心中原本消减下去的烦躁之意渐渐升了起来,此时停了话头,皱眉沉思一阵,忽然站起身来,抬手向徐若婷招了招,当先朝洞口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洞口处停下,凌展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这一口气吸得却是绵远悠长,直有常人五十息的时间才停下。此时他的胸口已然涨得有原来的三倍大小,换做是普通人,只怕早将身子都撑破了,可是他的身体经过多年来的灵气淬炼,对其控制力已然达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将骨骼、筋肉扩张数倍大小并非难事。
凌展吸饱了空气,将口鼻闭住约有十息,然后将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似乎这一吐将他心中的烦闷之意也一并带了出来。
此时正是日当正午,他吐尽了气,恢复了正常的呼吸,然后抬手指着远处天地交接之处,转头问道:“徐师姐,你觉得这天地之外,可还有其他的世界么?”
徐若婷迟疑了一阵,答道:“我不知你这一问是什么意思,照理说这天地便只有一重,但是我隐约知道,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并非是平的,如果将已知的四片大陆连在一起,似乎可以组成一个半球的形状。我从书中看到,曾有前人推测,我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一个圆球,不过迄今为止将四片大陆都游历过的前辈高人,不能说没有,但至少也是化神以上的修为才能做到,却是没有人亲自证实过这件事情。而那夜空中的星辰,也有人说那是一颗一颗与我们脚下的大地一样的圆球,上面或许还存在着山川河流、生灵万物,不过这个就更加没有人证实过了。”
凌展惊讶于她的所知所学,不过细想之下,一个修炼到结丹期的人,通常都不知活过了几百年岁月,将看过的书每一页铺平了连在一起,只怕比自己走过的路还长,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大概就是这样吧,如果依照我以前读过的书来看,我原来所在的那个地方,陆地也是分成几大块的,而整个大地就是一颗巨大的圆球,天上的太阳、月亮、星辰,也全部都是一颗颗全球。但是我们现在脚下的这片大地,显然不是我原先所在的那一个,虽然这里的人与那里都是一样的,但是就像这片云梦大陆,我原先就从未听说过,这里的风土人情也与我原来*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一切的一切都有些不同。唯一可说相同的,便只有语言了,可同样的语言,文字却又不同,所以我也拿不准,这里是否与我想得一样。”
徐若婷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问道:“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凌展叹了口气,望着天边说道:“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因为我也很想知道,甚至我觉得这可能与你有关。”
徐若婷先是诧异的说道:“怎么会与我有关?”随即她灵机一动,问道:“难道是因为那个许琴儿?”
凌展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看她,却不立刻回答,沉思了许久,才说道:“我想大概是的…”说着,他将当初替许琴儿接受比拳,然后意外失败受伤昏迷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说:“我昏迷之后,意识却渐渐苏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而且不能移动,我等了很久,忽然间从一个方向传来一阵呼唤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像是许琴儿,然后我忽然就变得能动了,我向着那个方向飞了许久,便见到了一片光亮,等冲进那片光亮之后,我就在这片世界中醒来了。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许琴儿的名字了么?至于这个世界到底和我原来的世界有着怎样的关系,这也是我想要探寻的问题之一。”
他虽然选择了讲出自己的来历,但是于“百世劫”的部分却隐瞒了起来,还编造了一些谎言将漏洞掩盖过去,一切听起来都很自然。
徐若婷似乎也相信了他的话,沉思着没有发出任何疑问。
两人就这样共同沉默着伫立在洞口,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约过了半个时辰,凌展见徐若婷一直不说话,于是兴味索然的说道:“徐师姐,你还是请回吧,看来你也解答不了我心中的疑问,恐怕我是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至于修炼上的事情,其实现在想来,也没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连一个我熟悉的人都没有,就算获得了永久的生命,无人陪伴又有什么意思呢。”说着,他也不管徐若婷如何反应,便自顾自的向洞内走去。
可是徐若婷却并未依言离开,反而一边随在他身后走入洞中,一边说道:“不,凌展,虽然我现在无法解开你心中的疑问,但是我隐约知道,只要你一直修炼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你终究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第五十九章结丹之法
凌展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怎知我一定会得到答案?而且为什么是要不断修炼才行?”
徐若婷似乎被他的问题问住了,站在那里沉思了一阵,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难道你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么?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么?难道,你不想再见到许琴儿了么?”
她一连三个“难道”,似乎一时间将凌展也问住了,他沉默了一阵,说道:“你就这样确信么?”
徐若婷没有说话,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凌展看着她如秋水般清澈的目光,心里不知怎么竟然下意识的就相信了她的话。
两个人就这样在石洞的通道内对视而立,半晌,凌展打破沉默说道:“那好,我相信你。就请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助我结丹。”
徐若婷却不立即答他的话,而是一边绕过他当先向洞内走去,一边说:“我们还是到洞中坐下说话吧,这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的事情。”
凌展见她已然走得远了,只得随后跟了上去。
两人重新入洞坐下,凌展将旧茶倒掉,重新沏了一壶新茶来,倒了一杯放在徐若婷面前,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便静坐在那里等待着。
徐若婷也不等他发问,自饮了一口茶之后,开口说道:“你修炼的功法我看过,说实话我很吃惊,上面居然载有人体的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穴窍的修炼之法,其实本门的典籍之中也确有记载,人体的穴窍当不止三百六十五个,或说五百余,或说六百余,但是如你身上经文所述的数目,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不过我也曾依经中所述,修炼过那九百余个小*穴窍,因此我知道此经所述必是真的。现在我要确认一件事,你是否真如我猜测的一般,已然修到了筑基期的巅峰,正要面临结丹?”
凌展心知要让她帮助自己,于修为上的事情就不可隐瞒,而且徐若婷已经看过《纹身经》的内容,恐怕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因此他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以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徐若婷思索了一阵,问道:“你修炼之时,可有哪个穴窍有特异之感么?”
凌展沉默了,如果说特异之感,那便是膻中穴与百会穴两处了,但是如果自己说了出来,徐若婷再继续追问下去,那要不要说出周贤和吕阁的事情呢?甚至要不要说出百世劫的事情来呢?
他沉思了一阵,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隐瞒,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恩,有两处穴窍,一处是胸口膻中,一处是头顶百会。”
徐若婷继续问道:“这两处的异感都是于何时开始发生的?具体的感觉又是什么?”
凌展迟疑着答道:“膻中穴的异感是在九年之前,于我筑基之前开始的,至于百会穴么…是在三年之前。而具体的感觉,就是当以法力灌注于此穴时,穴窍会如同心脏般跳动,然后流出的法力便会变得灵动活泼,更有诸般神妙,淬体之功更佳。”
徐若婷疑惑道:“淬体?难道你这些年修炼法力的同时仍在淬炼肉身么?”
凌展闻言怔了一怔,他这几年修炼法力,并不是与常人一样打坐,而是和最早的时候在天华山洞府中一样,通过练体之术来加快吸纳灵气,一边淬炼肉体一边将之转化为法力,而冲击各大穴窍和经脉的时候,也是要辅以练体之法,效果方为最佳。
他本以为徐若婷试练过《纹身经》的功法,当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现在看来,对方显然与他想得不同。他不禁心中暗暗沉思,是了,其实纹身经中并未提及这件事情,全是他自己于修炼之中的意外发现的,而徐若婷在观看纹身经之前,已然有了结丹期的修为,自然不会得到与他相同的经历。
他沉思了一阵,答道:“我是习武出身,其实淬炼肉体之事本是处于一种习惯,我于修炼之中意外发现了法力煅体的好处,因此至今仍在保持这一种习惯。”
徐若婷皱眉沉思了一阵,说道:“恩…这个事情我们等一下再谈,既然你这两处穴窍都生有异感,你身上的经文又说要凝结三百六十五粒金丹,虽然这等事情让人思之骇然,因为常人不过是于丹田中结出一粒金丹罢了,我随观过此经,但只是借其中功法冲击周身穴窍,并未试过结出第二金丹来。不过以我之见,你不妨先从这两处穴窍入手,试上一试,想来或有奇效。”
凌展听了她的话,心知有些道理,但他仍追问道:“那魔劫之事又当如何?”
徐若婷道:“我自度过数次烦恼魔劫,实则此劫说难也难,说易却易,烦恼魔便是要引出你心中诸般烦恼,扰你心境,以此坏你修为。曾经我也以为抵抗魔劫甚难,可观过你身上经文之后,我便觉得不算什么了。但不知你可曾于筑基之时,依那经中所述,入过破五蕴之境么?”
凌展眉头一皱,道:“当年我是在外游历之时进行筑基,当时确是入了那破五蕴之境,但是放才破了色蕴中的内五色、尚在参悟外五色之时,恰有敌人来到,不得不收了功夫,先将敌人打跑再说,可惜此后便不得再进入那种妙境了,想来只怕是我根性不足了。”
徐若婷灿然一笑,说道:“凌师弟你不必如此自谦,实则这破五蕴之事,多有典籍记载,只是无具体功法,寻常之人只能凭借自行领悟,据我所知,便是本门之中,也无几人能于筑基之时入那破五蕴的境界。你得了经文之助,即便只是破除一蕴,也是大大强过其他同门了。
而这抵挡烦恼魔劫之法,便要落在这破五蕴之上了,倒也不必真的将五蕴破尽,只需在短时间内依照经中所述,将色、受、想、行、识这五法皆视作虚无,那便能不受烦恼魔侵扰,自可将之逐去。”
凌展疑惑道:“便是这般简单么?只怕说来容易,做来却未必。”
徐若婷依旧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以你已然破除内五色的功底,这事做来却不难的,常人皆以为经历烦恼魔劫需甚长时间,但我等了你身上的功法之后,却亲自试过,烦恼魔来去一次,实则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度过这一瞬便是,没那等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