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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时间有点短路。
他朝文老馆长递一个眼神过去:您这不是挑事吗?这要我怎么回答?
一边是南翁前辈,一边是活祖宗,哪个也得罪不起。
气氛静寂片刻,喻晋文微微一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进的都是自家人的腰包。”
岂料话音一落,南三财和南颂两脸同时一垮,异口同声:
“谁跟你是自家人?”
少在这里乱攀关系!
喻晋文又笑,迎难而上,“南翁前辈挣的钱,不都是小颂你的吗?”
这话倒是事实。
南三财轻哼一声,吊着嗓子道:“是啊,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南颂也不揭穿老爷子的真正意图,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老爷子之所以答应做这项目,还要了项目一半的收益去,是为了帮她讨个公道,跟喻晋文讨一份离婚费吧。
别说爷爷,她都丢不起这个人。
南颂也板着脸,理直气壮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爷孙俩对视一眼,很快就达成一致,立马转移话题,像是什么事都发生一样。
“爷爷您这丹顶鹤画的真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南颂不遗余力地夸。
南三财慈眉善目地笑,“你那松枝画的也不错,比你爹强,得到我的真传了。”
“多亏爷爷教的好。”
“话虽如此,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都是我们家小颂天赋好,也用心……”
真是爷慈孙孝,其乐融融的一幕温馨场景。
文景逸眯了眯眼,对喻晋文努努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喻晋文垂了下眼,不接话,因为知道肯定没什么好话。
果然,文老馆长嘿嘿一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喻晋文:“……”
—
在景文博物馆足足逗留了一天。
南颂也算是过了一把瘾,和南三财以及玉雕师傅们研究、讨论着要如何修复那些个碎玉残片,一言不合就引经据典,谈古论今,讨论得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文坛交流会。
那些看上去其貌不扬,穿着也并不华贵独特的玉雕师傅们,其实都是深藏不露的大师,不光是技艺高超,肚子里装的都是真学问,对于古典历史的知识储备可能比历史系教授都丰富。
所谓学历,所谓地位,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真正学问的标准。
而在学识面前,什么金钱,什么身份,狗屁不值。
喻晋文今天,也是不虚此行。
他力排众议定下这个“莫失莫忘”的项目,想想真的是再正确不过的一个决定。
喻晋文车接车送,真成了南颂的司机,却乐此不疲。
车厢安静得很,两个人并无交流,静得如同太平间。
喻晋文不知道从哪弄来几只大箱子,全搁在车的后座上,堆得满满当当,连一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南颂只好坐在副驾驶上,知道他的小心思,却懒得理会,只漫不经心玩着手机。
良久,喻晋文突然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