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响,司命的浴室房门被推开。
司命慢慢睁开眼睛,开口问道:“地哑?”
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舀起一瓢水慢慢淋在他的背上。司命心中确认,再次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嗯?这水怎么停了?等等,这又是什么声音?
诡异的摩挲声不断传来,司命微微侧过头,却见匪阳一手举着瓢,一手正在衣架上挂着的衣服里急切地乱摸着。
司命当即火冒三丈,长臂一挥,浴桶中的水如巨浪一般直接砸向毫无防备的匪阳。
“啊!”随着一声惨叫的响起,匪阳全身瞬间就被淋了个透,水珠顺着发烧和下颚线“嘀嗒嘀嗒”地往下掉,抹了抹水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司命已经穿好衣服站在了跟前。
“嘿嘿,星君不再洗一会儿吗?”被抓包的匪阳脸皮厚得惊人,转瞬就换上了讨好的面皮。
没办法,命运薄依旧下落不明,她得留下来呀!
司命咬着后槽牙刚要发怒,却发现匪阳的身上竟然已经湿透,原本有些宽松的衣服此刻已经湿答答地黏在身上。虽说她做了伪装,但司命却是能看到她真身的。无意的一瞥竟在司命的脑海中不自觉的突然蹦出了小巧、精致两个词。
司命忙移开视线,冷着脸下了驱逐令:“出去。”
“好嘞!”匪阳自觉危险,不敢多逗留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门外却突然响起天聋的声音。
“星君,可是有什么需要?”天聋急得不行,不知为何晚上他和地哑喝了一壶茶后就开始跑肚拉稀,以至星君这边也无暇顾及。此刻他还勉强能站起来,至于地哑却已经倒在床上了。
司命看着匪阳湿漉漉的背影,一览无余的曲线,终究还是开了口:“站住!”
已经走到门口的匪阳不明所以地转身,瞪着大眼睛,一脸的警惕。
司命却对门外的天聋说道:“我这里无事,你下去吧。”
天聋:“是。”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匪阳戒备地上前一步询问道:“星君可是……”
司命沉下脸,呵斥道:“滚出去!”
匪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口浊气都在胸口。
“好!滚!”匪阳咬着牙摔门而去。
司命揉了揉跳个不停的额角,他自认算无遗策,可不知为何每次碰到匪阳,都会变得得不偿失,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霉运。
夜晚,还在睡梦中的匪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锣鼓声敲醒,恍惚中,她以为是谁受了天劫,赶忙起身出门,却不想只是司命半夜口渴,托地哑前来吩咐匪阳去倒茶水。
匪阳:“……”
匪阳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大半夜小白脸让人叫她起来去奉茶?让人——叫她——去奉茶!
匪阳火气上窜,怒吼道:“你直接给他倒了不就完了吗?”
地哑讪讪一笑:“斐沐你有所不知,你的努力已经得到了星君的认可,所以准许你近身伺候了。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星君的厚爱呀!”
厚爱你大爷!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匪阳冷哼一声,备好茶端给还在静室挑灯夜读的司命。
“星君,可还有其他吩咐?”匪阳阴阳怪气地询问道。
司命将手中的本子合上递给匪阳:“这是瘟神下凡历劫的命运薄,拿去放好。”
匪阳不可置信,迫不及待地接过话本子,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命运薄,都放哪呀?”
司命长袖一挥,空气中突然幻化出一个入口,透过入口的结界向里看去,好似一个庞大的书库,无数个竹质的书架子并排而立,上面密密麻麻的摆着各色古籍、字帖、话本子以及书写命运薄的折子。
匪阳已经目瞪口呆,不是讶异那密密麻麻的书籍,而是不敢相信司命居然有将书库搬到神域里的能力,这种能控制神域的能力自然是上神才有的,可司命并不是。
“他这个年岁按理说早应该经历过雷劈然后飞升上神了,难不成失败了?”匪阳忍不住胡思乱想。
“还愣着干什么?”司命出声提醒。
匪阳连忙收起杂乱的思绪,拿着瘟神的命运薄走进司命神域里的书库。才一踏入,一股墨臭,不,用他们爱读书的人来说是墨香味儿扑面而来,从小就不爱读书的她自然不喜欢这种味道,她不自觉抬手摸了摸鼻子走到摆着命运薄的书架前,一边慢吞吞地将瘟神的命运薄放上去,一边用眼神快速瞟着寻找她自己的。
“第二排第四摞第三本。”司命的声音缓缓传来。
“哦!”匪阳按照指令随意地拿下一本命运薄,不想封皮上竟然赫然写着“匪阳”两字。
匪阳的眼睛瞬间瞪大,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连忙将自己的命运薄翻开,不想里面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她竟然一个也看不懂。
“你大爷!这是啥呀?”匪阳十分抓狂,焦急之下脑子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不会是知道……”
回想这几日自己遭受的待遇,匪阳突然恍然大悟。又气又恼的她拿着自己的命运薄气冲冲地来到司命面前,狠狠地往案几上一摔,咬着后槽牙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司命:“斐沐,不是吗?”
匪阳气急,摇身一变退去伪装露出匪阳的原本模样,一双杏眼满是怒火。
司命脸上毫无波澜:“哦。那匪阳小君来此是想看自己的命运薄吗?”
不等匪阳回答,司命又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这有违天规。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自然是要制止你的。哦对了,给你看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看不懂,这是消失已久的夏启国的古文字。嗯?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只有你的命运薄用了这种文字,没错!就是为了防你偷看。”
司命懒得同她继续折腾,此刻便有些不管不顾了。
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匪阳怒火中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尽管她现在还打不过他,但为了出口这口恶气,同归于尽也是值得的。
司命却淡定异常,瞥了瞥涨红了脸的匪阳,轻飘飘地说道:“我劝你最好冷静下来,不然你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你心心念念的三哥了。”
“他是谁!现在在哪?”匪阳找回了一丝理智。
司命:“等你历完劫就知道了。”
匪阳自然知道司命要利用她历劫将三哥钓出来的把戏,可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万一三哥真的被擒,按照天庭的规矩,就算他清白也难逃责罚。
匪阳心急如焚又憋着一肚子火,再看看司命这厮,一边淡定地端起茶盏一边翻看她的命运薄。匪阳的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举起鞭子用力一甩,“哗啦”一声,司命的案几顿时被劈成两半。
匪阳冷笑:“司命,老子记住你了。”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司命仍旧保持着一手端着茶盏,一手举着匪阳的命运薄,淡定的品了一口茶,似是不满一般微微皱眉。
司命:“苦了。”
匪阳气冲冲地走到天府宫大门口,然而和白天一样,无论她怎么试都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弹回来,浪费了一炷香的时间,连一只脚都没能迈出去。
这一晚上的折辱已经让匪阳处于失控的边缘,如今又在天府宫大门口受了窝囊气,当下便挥起鞭子对着大门就是一顿霹雳吧啦的爆抽。
“让老子出去!”匪阳怒吼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天府宫。
躲在暗处的天聋地哑不敢现身,生怕被殃及无辜。
天聋:“要不,你去知会一声?”
地哑面露难色,捂着肚子:“哎呦,我这肚子。我先去解决一下哈。”
天聋无奈,想了想也捂住自己的肚子:“等等,一起去吧。”
好在这时空中飘来司命的传音:“省省吧。你我已签契约,没有我的允许,你是离不开天府宫的!”
“契约?什么契……”话锋一顿,她突然记起那份在表明自己会效忠天府宫的契约。
司命再度传音:“灵契。”
“灵契?那老子岂不是成了他的奴仆?”匪阳无力地瘫坐在地,抓狂不止,奇耻大辱!真的是奇耻大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