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听完巷伯的话也不生气,笑着回道:“多多益善。”
巷伯噎了噎,竟不知如何面对这货的厚脸皮。气呼呼地将手背在身后踱步向前走,却赫然瞥到一个参天大树下长着一株泛着星星小银光的小草。
巷伯眼前一亮:“哎呦,踏破铁鞋无觅处呀!”
巷伯笑着跨步上前,小心翼翼挖出小草的植根:“苍苍草,治疗丫头这心头绞痛最管用了。”说罢,他将苍苍草握于手掌之中,等再摊开时,掌心里呈现的是一绿色且泛着星光的药丸。
三哥见此,小心翼翼将匪阳放在地上,巷伯将药丸给匪阳喂下,不消多会儿,匪阳便悠悠醒来。
“师公!”匪阳一见到师公,便也不顾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心脏,一把抱住了师公,就像以往很多次她抱着师公不撒手一般。
“好了,都长成个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般耍赖。”巷伯嘴上嫌弃,但心里却美得不行。
“你这个老头真是心狠,扔下我说走就走。你可知我下凡历了两次劫,差点就死了。要不是三哥,还有……”她正想说司命,但转念一想又不再提及,“都是三哥保得我,不然我都见不到你了!”
匪阳心中有怨,师公都懒得叫,直接没大没小地喊起了“老头”。话语中虽多有抱怨,但说出来的语气却满是委屈和撒娇。自从父母离世,她便一直和巷伯相依为命,虽是师公,但却如爷爷一般存在,即便匪阳被西王母接走,她仍旧也是时不时地会偷跑出去找巷伯。
巷伯也不计较,宠溺得揉了揉匪阳的头:“你下凡的事,我也听说了,好在有惊无险,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损伤,接下来得好好调养一番才行。”
“调养?要吃仙丹吗?那我去太上老君那拿。”匪阳忙道。
巷伯哈哈一笑:“你以为那老君的破丹房什么都有啊,这药啊得我来,不过有几味药倒是有些难寻。”
说罢,巷伯意有所指地瞥了三哥一眼。
“不知是哪几味,在下愿去取药。”三哥顺势答道。
巷伯捋了捋胡子:“最难取的有四味,第一味便是北极山至寒之物晶花水莲,第二味则是琼海之滨的抹鲸之涎,第三味是北漠沙海的玄西花籽,第四味便是一滴相思泪。”
三哥闻此,心中明了巷伯这是在有意支开他,但他也知前三味确实对匪阳有好处,不过第四味他便有些费解。
三哥:“前三味我可以尽力去寻,但不知这相思泪,该去何处寻,还请前辈明示。”
“这大千世界,仙有仙的相思,魔有魔的相思,人亦有人的相思,相思泪,最难烩,所以你就去将仙魔人三界最有代表性的相思泪聚集便可。”巷伯一本正经道。
匪阳闻此,也察觉出巷伯在胡说八道了,她扯了扯巷伯的手臂,小声嘀咕道:“师公,三哥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别为难他。”
巷伯煞有其事地板起了脸:“诶!老头子我哪里为难他了。若是不想去直说就是了。”
三哥笑了笑:“巷伯多虑了,只要为了匪阳好,我定不会推辞。您老便和匪阳在此静候佳音吧!”
说罢,三哥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
巷伯释然,拉着匪阳就要走。
“去哪?咱们不等三哥回来吗?”匪阳不解。
“这刀灵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我们去找其他的药。”巷伯说罢便不管不顾地拉住匪阳化身离开。
云溪城,白府议事厅。
厅内庄严肃穆,几位白家的长老都已就坐,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得表露出几分凝重,似在等什么人到来。
很快,白经一身白衣束冠,在阿世的搀扶下来到议事厅,并稳稳地坐上主座,不怒自威。
“白经,城主罹难之事还望你向叔伯们告知一二啊!”坐得离白经最近的是一须发花白的老头,面黄肌瘦,圆圆的瞳孔露出四点白,虽面色和善但却难掩诡谲。
白经移目看了他一眼,想起阿世跟他描述的,判断这应该就是大长老白正元。
“昨日有歹人闯入白府,父亲指派我在西门守着,而他则按照惯例在灵药阁相守,可没想到歹人还是闯进了灵药阁,并且,杀了我父亲。”白经淡淡陈述完,语气之平淡,好似在讲别人的事情。
座下的几个长老闻此都在心中感叹,他们从小看着这白经长大,知道这孩子沉稳,却没想到可以沉稳至此,竟然连自己父亲死了也能说得如此淡然,也不知他是生性凉薄,还是真的顾全大局,宠辱不惊。
白正元面含悲伤地顿了顿,随即又开口道:“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凶手可有找到?”
白经眉头皱了皱,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正元一眼:“伯父此话问得倒是奇怪,侄儿并未说凶手逃脱,你又为何有如此之问。”
此话一出,厅堂内众人都齐齐看向了白正元。众人都知白正元一直不服白焕当上城主之位,如今他死了,只要白经一天没被推上城主之位,他便有机会夺权。
“自然是听说。城主遇害,少城主受伤,凶手下落不明,整个云溪城谁人不知?贤侄,今日之事事关云溪城安危,我等也是想多做些防范出一分力,希望贤侄莫要将我等视为外人。”白正元诚恳得几乎要老泪纵横。
白经沉声道:“凶手的事目前还不方便透露,等确定了一些事我自然会告知各位叔伯。”
白正元只觉自己被摆了一道,胸中愠怒,又铿锵问道:“好,既然贤侄心中有主意,那老夫便不再多问,只是城主罹难前定下的云花节,你打算怎么办?毕竟诏令已经颁布下去了。”
白经闻此心中一惊,此事阿世并没有告知他,他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阿世,发现阿世满脸惊慌,白经猜测此事连他也不知晓,情急之下,白经淡淡道:“父亲刚刚过世,白经想先为他守孝七日,其余的都延后处理吧!”
说罢,白经又握拳咳嗽了起来:“对不住各位叔伯,白经有伤在身,不宜久坐,便先回房休息了。”语音一落,他便又由阿世牵着在众人的注目中离开了厅堂,他余光瞥了一眼众人,只见白正元正一脸探究地看着他离去。
觉察到了吗?白经不动声色,接下来要怎么应对须得回去跟阿世等人从长计议了。
暮色渐暗,白经的卧房已点亮了烛灯。
“阿世,你先去吧。我要休息了。”白经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头疼,尤其是想要想起什么时更甚。
陌羽清告诉他,他这是大伤还未痊愈还是要以休息为主。
阿世闻此伺候白经睡下,自己则守在了白经的卧房门口,如今白府动荡,他作为白经的心腹,必定要谨慎。
翌日,阿世还在卧房外盘腿打坐,屋内突然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他赶忙推门进去:“少城主,你怎么了?”
只见白经一脸茫然地看着地上的茶盏,随即又茫然地看向走进来的阿世,疑惑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