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书房。
匪阳端着几杯热的茶盏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快速抬眼偷偷瞥了瞥,发现一个修士模样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给白经把脉。
“少城主,请用茶。”匪阳将一杯热茶端到桌上,却不想余光竟是瞥见了修士的模样,心中一惊。
“哐当!”
茶盏掉到桌上,一杯滚烫的热茶毫不浪费地全部都泼了出来,且毫不浪费地全部都溅到了白经的衣服上。
白经皱皱眉,一身不吭低头看了看小腹部及以下尴尬的部位竟都湿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反应过来的匪阳手忙脚乱地抽出帕子上去擦拭。
隔着薄薄的衣料,匪阳能明确感受到白经紧绷的肌肉,只是才擦了两下,手腕就被白经擒住。
白经咬牙切齿,强忍着愤怒:“出去!”
匪阳好死不死地又垂下眼往白经湿漉漉的地方看了看,这一眼彻底惹怒白经,扯过匪阳手里的帕子直接呼在她的脸上。
“滚出去!”
匪阳被无情地赶了出来,临走之前还特地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修士,清风淡雅,一身浩然正气。
“陌羽清!你为什么也在?”匪阳心中更加疑惑,她有些失神地离开了书房,虽然人已经走远,但异于凡人的听觉还是让她听到了书房里的对话。
“白兄,你这丫头倒是有趣。”
“也不知道阿世是怎么办事的,居然留下了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简直一无是处。”
“诶,白兄这话有失偏颇,我看这丫头对你的伤有好处。”
“此话怎讲?难不成她还是个神医?”
“你的伤好得倒是出奇得快,只是思虑过甚,怕会留下病根。生活中若是有个人时不时帮你调节调节,倒也是好事。”
“若不是我这有关于你的记录,只怕我此刻会当你是江湖骗子。”
“白兄明鉴,我句句属实。不过你头上的伤可能需要我去寻找一种传说中得能恢复神志的神药。”
……
听到这里,匪阳已经完全确认白经的脑子出了问题,而且极有可能是记忆问题。
“神药?等你回来还不得猴年马月啊!”匪阳想了想,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用仙力帮他恢复。
“匪阳小君!”就在匪阳决定采取行动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匪阳疑惑转身。
“天聋?”匪阳看到了天聋的元神就出现在白经的院子里。
自从得知匪阳从西王母那里逃脱后他便一直忧心她会来打扰他家星君的历劫。果然,一个没看住,差点又酿成大祸。
“有事?”匪阳挑了挑眉。
天聋恭敬地行了一礼:“我家星君下凡前有交代,他的命格既定,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不得出手干预。这一次不仅仅关乎我家星君,还有上生星君以及陌羽清。”
“等会儿,上生星君是谁?陌羽清怎么又被搅进来了?”
“宋世就是上生星君。上生星君是我家司命星君的小师弟,也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关门弟子。他一直伴随长生大帝左右,鲜少露面,所以小君可能对他不了解。几年前他奉命去取仙药时不小心误杀了一只灵兽,向来怜惜万灵的他心内十分自责,所以便自请下凡历劫补过,并且自损仙资为那只灵兽超度,希望它能投胎成人,以另一种方式重回于世。”
匪阳急忙打断:“所以他便成为了宋世?可,我分明记得当时他是灰飞烟灭了,就算放在有仙根的仙人身上也再难回转,难道服了保仙丹?”
“是。上生星君心思单纯,难保不出意外,所以由南极长生大帝出面在老君那讨了一颗保仙丹。可即便如此,仙根还是有所损伤,所以星君不得不利用这次下凡的机会,将上生星君绑在身边,以助他历劫成功,重修仙根。”
“原来如此,那陌羽清呢?”
“陌羽清是羽帝族人,上一世有望飞升,但因为桑扈的介入导致他飞升失败。我家星君自知一切皆因他而起,所以他想趁这一次机会助陌羽清飞升成功。”天聋耐心解释,心里却感慨万千,他家星君明明是个顶顶善良的仙,可平日里偏偏要板着脸让其他仙僚误会。
“桑扈这个狗东西还没抓到吗?”匪阳自然从三哥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倒是很想一刀了解了桑扈,只可惜羽帝插手,她便也不好再去管,毕竟那个老顽固一直看不上她。
匪阳打量了一番天聋,支支吾吾地问道:“那,你家星君这次都要历什么劫?情劫?还是……”
“历情劫?姑娘对命理也很感兴趣吗?”陌羽清竟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他自然是看不到天聋的,只是看见匪阳对着空气叨叨了半天,因此才好奇地过来看看。
“不感兴趣。”匪阳回答得甚是干脆。
陌羽清愣了愣,倒是有些意外,不知为何刚才在屋里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熟悉,可是一个修士贸然问一个姑娘以前是否见过面好像很不得体。
匪阳:“你是修士?”
陌羽清:“是。”
匪阳:“那,你会算命喽?”
陌羽清:“略懂。”
匪阳:“诶,那白,我是说少城主,他,命理能算出来吗?”
陌羽清愣了愣,煞有其事地掐指算了算:“别的不好说,但眼下似乎倒是真的有一朵桃花要开了。”
匪阳愣了愣,明艳的小脸顿时一红,内心也是狂跳不止,还想继续追问这朵桃花的事,不想陌羽清却提出告辞,毕竟找药的事不能耽搁。
想起天聋的嘱咐,匪阳只能闭嘴,但为了能打听出更多的消息,便以送行的名义跟着陌羽清出了白府。
“姑娘请留步,前面就出城了。”城门前,陌羽清停下脚步和匪阳作揖告别。
匪阳意犹未尽,这陌羽清虽是修士,但在算卦一事上却是个半吊子,一路反反复复就是一朵桃花,可若是问这朵桃花是谁,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哦!回见。”匪阳毫无眷恋,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陌羽清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匪阳,“我看姑娘气度不凡,是否也是仙门中人?”
匪阳愣了愣,她已经掩去了仙气,怎么还能看出来?
“我们,是否见过?”陌羽清脱口而出,看匪阳打量的表情,又连忙作揖,“在下唐突了。我,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
上一世的陌羽清历历在目,虽有些傲娇,但却是心怀坦荡之人,本可以飞升,却被她连累,不小心着了桑扈的道,想想最亏欠他的人还是她。
匪阳:“可能是上辈子见过。”
陌羽清释然一笑,这话他是信的,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匪阳:“喂!我看你仙资不凡,好好修行,有望飞升的。”
陌羽清:“借姑娘吉言。”
想必他此番去寻药便是有一些机缘的,可能这就是司命给他安排的命理吧。匪阳感慨着,对司命的命理越发得好奇,她此番过来就是护他的,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却有些拿不准了。
匪阳晃荡地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却突然听到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
“救命啊!抢孩子了!”
匪阳闻声看去,只见一壮硕男子手里挟着一个幼童在街市上横冲直撞。
匪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刚想念咒,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凡间,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便只好抽出别在腰间的金蛇软鞭,脚尖一点,飞身追上。
与此同时,与匪阳迎面而来的方向也有一抹红影飘然坠落,也直冲那男子飞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匪阳一计金鞭绕龙,缠住了男人的腿脚,而那抹红色身影则是脆拳利腿,将男人打趴下的同时,接走了他手上的孩子。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好似似曾相识一般。
“谢谢女侠救我孩子,谢谢!”那丢孩子的母亲感激涕零得接过自己的孩子,道了好多声谢才离去,而匪阳却呆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红衣女孩俏眉俊鼻,一身疏朗英气,竟是跟她长得**分像。对方看着匪阳显然也愣了神儿。
“烈文?”匪阳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是谁?”显然,烈文也很意外这世上居然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匪阳。”匪阳目光炯炯,那一刻,内心里有个想法再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