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秘密

  “二弟!”独活下来的戎丙见自己的千军万马以及小弟廉目都烟消云散,再次变身成为白头巨鹰,向匪阳袭来。

  匪阳鼻翼一皱,眼眸中燃起愤怒之火,手中的启神刀已然续满了杀意,就在她手起刀落间,一股足以让山崩地裂的刀气破空袭向戎丙,而本是凄厉长啸的戎丙却顿时慌乱起来。

  “匪阳,留下他!”司命只觉自己已经喊晚,然而就在他话音一落间,那股刀气比他预想的偏了一偏,只斩落白头鹰的左翅,余气则飞将出去,震落了两边的崖壁。

  司命见此一怔,心中暗忖这绝对不是匪阳听了他的劝阻才及时改刀的,应该是她早有这么做的打算,要说从前他还觉得匪阳只是孤勇,那么现在,她完全是有勇有谋了。

  司命心内泛起涟漪,冲动与喜悦相互交杂。

  就在这时,释放出最后一刀的匪阳却好似突然失了力,瘫软着就要往下落。司命见状,赶紧飞身过去抱住了匪阳,只见匪阳双目浅合,意识清醒,她声虽弱但却有力地说道:“鼠精的毒不好逼出。”随即晕倒在了司命的怀里。

  司命紧紧抱住匪阳,飞身离开了峡谷。

  “你要带我去哪?”不一会儿,匪阳在司命怀里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怀里,耳边的风“呼呼”而过,她好像清醒了一些,不由得抬眼看向司命。她还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司命,原来这个角度的他鬓如刀削,喉结如玉,竟还有如此硬朗的一面。

  “去解毒。”司命似乎态度坚决,低声回应了一句后,稳稳地抱着匪阳,继续飞身前往。

  “不行,没有时间,带我回去!”匪阳厉声道。

  然而她话音刚落,他们便已经落了地,来到了莲池畔。

  莲池,是天山尽头,天界边缘的一处净水天池。不少受了伤的仙神都会来此祛毒疗伤,效果显著。

  司命小心翼翼地将匪阳放下:“鼠精的毒液惯会流窜,不好排出,在这净水中连泡三日,便可祛除。”

  匪阳皱着眉头看了看司命坚毅的脸,又看了看清澈见底的湖面,也不搭话,迈腿就要走。司命有些不明所以,一把抓住了匪阳的胳膊:“你做什么?”匪阳秀眉一扬,甩开了司命的手,沉声道:“你让我在此浸泡三日,岂不是置前线战士于不顾?”一言一行,均透露着大将之风。

  又是烈文做派,司命嘴角含笑劝解道:“鼠毒不除,你又如何去引领你的将士?”

  “放心吧,我已经压制住了,只是偶尔会疲乏而已,不足为患。”说罢,匪阳转身就要走,却不想鼠毒突然发作,匪阳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司命见此赶紧上前揽住匪阳,匪阳瞬时跌进了司命的怀里。

  四目相对间,情意不自觉流露。

  就在这时,匪阳耳后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匪阳意识到那姻缘契要显现,赶紧要用法力压制。

  司命注意到了匪阳的异样,连忙捉住她要施法的手,另一只手则要拂开匪阳的鬓发细瞧。

  匪阳心下一惊,她一直在刻意隐瞒,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匪阳此时还未做好告知其真相的准备,旋身就要躲。

  “要躲去哪里!”司命紧紧抓住匪阳的手,将其往跟前拽了拽。

  匪阳一个不稳,直接扑到了司命的身上,司命顺着力道向后栽去,两人落进了莲池。

  月光之下,清蓝的水里。

  司命和匪阳的面庞都莹莹泛着白光。

  匪阳耳后的姻缘契已然掩盖不住,因为此时此刻司命耳后的也好似在回应匪阳的姻缘契一般,跟着亮了起来。

  司命笑着笑着,眼睛竟然有些发红。

  司命:“你骗得我好苦!”

  匪阳:“明明是你移情别恋在先。”

  司命苦笑摇头:“可我爱上的还是你呀,纵使你已经换了身份。我也相信,哪怕再有一次轮回,不,是无数次,我也依旧会无数次的重新爱上你。”

  匪阳身躯一震,心底里那一点点别扭突然全消了,甚至还有一些懊恼,这段时间她到底在瞎纠结什么呢?吃自己的醋?真是有点什么大病!

  匪阳的懊恼,司命全部看在眼里,一向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他倒是将匪阳此刻的心情猜了个七七八八。

  司命:“我历情劫时遇到你,自那以后十万年活得浑浑噩噩;第二次历劫,你来搅局,最后几乎丢了半条命。我一面觉得对不住烈文,一面又觉得有愧于你。我就这样煎熬着。”

  司命娓娓道来,明明是没有起伏的语气,不知为何匪阳却听出了一份心酸,甚至有点想哭。

  匪阳:“你,你别说了,原是我想岔了。”

  匪阳的声音虽不大,但司命还是听到了。只是,他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

  司命:“我担心你的安危,便不顾脸面的前来效力,被你呼来喝去……”

  匪阳:“别说了,我,是我对不住你行了吧。”

  “行了吧?”司命不满,仍旧装作没听到,继续数落着。

  司命:“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甘之如饴。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懊恼,懊恼自己移情别恋,也懊恼自己总是将你看成是烈文。我也想要珍惜眼前人,可是我自己也不确定……”

  话还未说完,就被扑上来的匪阳堵了回去。

  司命愣了一瞬,只觉嘴唇突然被包裹。

  匪阳:“本将军会对你负责的。”

  司命反应过来后,又炙热地亲了回去,他不再像几十万年前那样任凭匪阳摆布,他也学会了掌握主动权。

  甜蜜交错间,两人似隐隐地在为主动权而暗暗较着劲,越较劲,心底里的那股蜜意便越不可控。

  清澈的水底,两人犹如穿着华服的美鱼,紧紧交缠在一起。他们那被水掀起的衣摆,随意在水中绽放,好似一朵朵艳丽的烟花被定格在了空中。是水与鱼的盛宴,是花与风的碰面,是绚烂与毁灭的重现。

  此时此刻,万物俱寂,似怕侵扰到这一水的美梦。

  翌日,太阳高照,天气甚好。

  直到晌午,三哥依然没有看到匪阳和司命的踪影。

  “知道匪阳去哪了吗?”三哥询问赤奴,然而赤奴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军营外似乎隐隐传来交谈声。

  “你身上的鼠毒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今晚再去一次便可以了。”

  “嗯,我自己去便好。”

  “可是,我想陪你去。”

  “嗯……不了,我自己去。”

  “为何?我们不是已经……”

  “咳咳,太累了,我自己去便可。”

  “你还知道累,可知道十几万年前,你……”

  “好啦别说啦!”

  ……

  三哥远远听到这打情骂俏的暧昧之言,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再抬眼望去,只见司命和匪阳两人齐肩走进了军营。一个面色绯红,一个耳根潮红,十分登对的样子。三哥见此,眉头一沉。

  “三哥!”匪阳见到三哥,急急走到他面前,“为何在此处徘徊,是有什么事吗?”

  三哥目带怒火地瞪了司命一眼,伸手将匪阳和司命隔开,正欲说话,不想此举竟引起司命的敌意,司命直接揽过匪阳入自己的怀里,郑重其事道:“有话说话,男女有别,别拉拉扯扯。”

  “你!匪阳,怎么回事?”三哥怒意更甚。

  匪阳看看司命,又看看三哥:“其实,我,他,我们……”

  匪阳吞吞吐吐。

  司命有些不满,抓住匪阳的手,仿佛炫耀一样晃了晃。

  三哥愤恨转身:“匪阳,魔族还未太平,天界对你的态度又如此暧昧,你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对他……”

  司命看着三哥指向自己,目光坚定得瞪回:“我怎么?”

  三哥无语至极,不想再多说,拂袖离去。

  司命看着三哥略显失落的背影,心底里涌出一股得意,不过清冷人设不能丢,面上依旧淡定,只是握着匪阳的却越发紧了,好似生怕一个不小心,匪阳又要消失一般。

  匪阳皱了皱眉,抽出自己的手,故意板起脸开口道:“先回去休息吧,还有几股势力需要去平叛,三哥说得对,还不能松懈。”

  司命再次牵起匪阳的手:“好,我陪你去休息。”

  “不,我想自己睡。”

  “没事,我就睡旁边,不会打扰你。”

  “我不信。”

  “试试。”

  ……

  两人没来由得拌着嘴牵着手渐行渐远。几个站岗的魔兵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魔尊和司命星君怎么回事?怎么消失了一晚上,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是啊,关系好像更亲密了,难道……”

  几人突然懂了一般,相视一笑。

  “都没事做了吗?”一阵厉声突然传来,众人赶紧各回岗位。原来是三哥又回来了,其实他也并未走远,眼看着匪阳和司命并行离开的背影,心中愤懑之情越加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