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边上,寂静清朗,弦月倒影在水面上,随着虫鸣一圈一圈荡漾着。
司命看着一圈圈的涟漪愣愣发呆,这几日越发的心神不宁,他不知是什么出了问题,或者说是他不敢承认某些问题。
突然间,夜空中划过一道流星,司命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转身之时面前俨然已经出现一个身长九尺、魁梧精壮的男子。
“小仙见过羽帝。”司命连忙做揖。
羽帝双手负在背后,坚毅的眼神落在了司命身上,一股压迫感向司命袭来。
“司命,你书信于我,说想要借助这扶摇峰会办一件事,你可知这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羽帝沉声道。
“陌羽清。”司命礼貌道。
“既然知晓,那你为何还要选择此处?匪阳历劫的前因后果我已知晓,西王母向来护短,你能为天下苍生争取到这些已实属不易。只是却不应该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误了自己和别人的前途。她历劫成功自然是她的造化,不成,也是她的命数。”羽帝面带不悦,语气俨然已经严肃起来。
羽帝向来不喜欢魔族,因此对着有着半魔血统的匪阳自然也是没好印象。
司命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开口道:“司命自然知晓这其中利害,只不过匪阳历劫屡次失败恐怕和魔族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司命受天帝旨意彻查此事,万般无奈只能借助陌羽清和羽帝的一臂之力。还望羽帝成全。”
听闻“魔族”二字,羽帝皱了眉:“你确定和魔族有关。”
“确定。”司命坚定道。先不管那三哥的身份,但桑扈多多少少牵扯其中却是千真万切,因此他也不算是诓骗。
“如若是魔族作祟,那本君便不会坐视不理,但陌羽清是我羽族的希望,这次飞升无论对他还是对羽族来说都至关重要。你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误了他的大事!”羽帝道。
“小仙知道!”司命长长地做了个揖。
等司命抬头,羽帝已经消失不见,天空中再次闪耀出一颗明亮的星,滑走不见。
翻来覆去的小豆子终究还是在浓浓的夜色中进入了梦乡,而脚踏上放着的窄背刀却微微动了动。
“小豆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小豆子似梦非梦中好像看到了一抹黑影来到了她的塌前。
“三哥?”小豆子一眼便认出这抹身影极像她的三哥,“你到底去哪了?”
三哥噙着笑意站在塌前缓缓开口:“别急,我一直就在你身边。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小豆子:“记得,三哥要我参加扶摇峰会,打败所有人我们就能见面。”
三哥:“不错。只是眼下,你必须要小心一个人。”
小豆子心下一惊:“谁?”
三哥:“你身边的白经!”
小豆子震惊:“不是你叫他来陪我南下并且教我功法的吗?”
三哥:“我从未叫任何人来陪过你。并且,他教你的心法与我教你的相克。扶摇峰会的那一天,你怕是要一败涂地。”
小豆子闻此如遭重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许久,她才喃喃开口:“可他,他明明一直在帮我,怎么会……”
“小豆子,三哥不会害你。也许你未曾留意,早在墓城时,他就已经出现了。”三哥提醒道。
小豆子心下一惊,猛然想起了在杀了那大魔头单丘盍之后,她好像见过白经的面容。一袭白衣,冷酷的俊颜,就在罩着地牢的金钟外。
“是他?原来是他!”小豆子幡然醒悟,“白经竟是墓城的人?”小豆子心如刀绞,愤怒、伤心、失望交织在一起,让她意难平。
“所以,必须离他远一点,直到扶摇峰会结束,都不要跟他再有任何瓜葛,只要你赢了所有人,到时候你会明白所有的事!”三哥嘱咐完后,身影便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两行热泪湿了枕边,小豆子悠悠醒来,发现早已是天光大亮。小豆子拖着沉重的身体起了床,要出门之前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屏风那头的的床榻,发现床榻整洁干净,看样子是一夜未归。
小豆子不愿多看,收回了视线走出房门,却不想在踏出门的瞬间,看到了司命正跟两个黄衣女子亲切交谈。这俩少女一个圆脸一个方脸,除此之外,浑身上下连带配的剑饰都一模一样,估计是哪个仙门的子弟。
“原来您就是青山派最年轻的掌门白经?弟子这厢有礼了。”圆脸少女轻轻地施了一个礼。
“不必客气。”司命虽然语气清冷,却是面带笑意。
“白掌门,前些日子听闻墓城阵法异动,最终是您力挽狂澜将阵法重新压制,是真的吗?”方脸少女率真问道。
司命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小豆子听闻此,心中又是隐隐一痛,青山派?原来早在他们见面之时,他便说出了青山派,只是小豆子一时不察,并未及时想到这个层面。愤怒、悲痛、恨意都涌上了心头,小豆子看着司命跟两个少女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由得拳头握紧,眼眶发红。窄背刀在她的手中也开始震动,仿佛在回应着她的怒气。
“小白脸果然没一个好人!”小豆子勉强压制住了心中的这股怒火,转身就要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豆子!”司命刚好看到转身的小豆子,以为她刚出房门,于是拜别了两个黄衣少女,快走两步追上了小豆子。
“这是陌羽清给你买的……”司命话还未说完,刚拎起的一袋糕点就被小豆子反手一刀给划落到了地上,糕点滚落了一地,刀刃将将停留在司命的脖颈处。
“不要跟我说话,不要跟着我,更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小豆子从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身,一直都是背对着他。
司命见此甚是疑惑,还未等他想到要说什么,小豆子却已经收了刀,径直离开。
司命看着小豆子窄背刀上隐隐冒着的黑气,他眉头一沉,心觉不妙,跨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