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府,比之白府少了一些大气,但却更加肃穆,凝重。
烈文疾步穿堂过室,略显急躁。
“烈文!”就在烈文转身要进入卧房时,一阵严厉的喝声从身侧传来,烈文侧目看去,正是不苟言笑的白正元。
“义父。”烈文收敛了急躁的情绪,恭恭敬敬行礼。
“一大清早,毛毛躁躁的,你在山上十年便是学成这样吗?”白正元厉声道。
“义父,烈文知错。只是,烈文有一事不明。”
“说。”
“为何白经身边会有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而且……”烈文突然停顿,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匪阳抚摸白经发顶的画面。
“而且什么?”
“而且,他们看起来关系不一般。”最后几个字,烈文显然有些泄气。
白正元闻此,嘴角一斜,似是看穿了烈文的心思,随即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安抚道:“几天前他院子里遣散了一批人只留下两个丫鬟。另外一个倒是知根知底,只是这个却有蹊跷。我派人去查了她户籍上的父母,她父母身边竟然已经有了一个从白府放回去的女儿。”
“什么?那她,冒名顶替?她到底是谁?去白经哥哥身边又有何目的?”烈文震惊道。
白正元一声叹息:“这也正是我担忧的,这个丫鬟绝非善类。你白伯父惨遭杀害,白经又尚且年少,容易被美色迷惑住,到时云溪城危矣!文儿,为了白经也为了云溪城,你必须尽快查出这个妖女的身份。”
烈文双拳紧紧握住,明明昨日白经哥哥和她还那般亲密,怎的现在又突然转了性,原来都是这个妖女在作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烈文颔了颔首:“义父,烈文定不辱使命!”
夜,白府追悼大厅。
厅堂里已是高朋满座,各大家主、门主、宗师有的满怀追思,彼此回忆着自己与老城主白焕的交情,有的高谈阔论,好似来参加的是交流大会,有的则兀自呆坐着,像是在默默缅怀。
“各位宗主,请听白某人说两句。”白正元、白经以及其他两位长老坐于厅堂首席,白正元作为白家大长老,义不容辞地先于白经一步,举杯朗声道。
众人听到了白家人的话语,便都安静了下来。
“白城主几日前被小人杀害,我们白家乃至整个云溪城都陷入巨大的悲痛中。而如今保卫云溪城安危的重任全部落在少城主白经一人身上。只是他年纪轻经验少,所以以后还望在座各位多多相助!我白正元在此先谢过各位。”白正元字正腔圆地说出一番话后,又对着在坐的人作了一个揖。
白经闻此,轻蔑一笑。这话乍一听像是忠诚之言,然而仔细一品,便能读到第二层意思,现在的白城主去世,现在的少城主担不起大任,而他却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
果然,很快便有人顺势提议:“正元兄,你太客气了,有你在,云溪城如何还需外人帮忙。”
“是啊,想当年你与白城主便已是平分秋色,白家二龙可是传遍修仙界,你可太谦虚了。”
“要我说啊,白经年少,要当城主资历尚浅,不如正元兄先行治理,等百年后还于白经不就好了!”
“刘门主真是喝多了,此事白家自有定夺,你出什么馊主意。”场上还有清醒的人辩证道。
“是啊,白经年少有为,我记得早在白焕兄当城主之前,老城主就相中了白经,说他是白家难得的人才。”
……
白经闻此,浅浅一笑,大步一迈,走到白正元身前。刚才,他一直在后面不说话就是想看看这场上其余人的态度。如今看来,这白正元还真是“德高望重”。
“诸位叔伯,感谢你们今日到场送我父亲最后一程!”白经朗声开口。
众人的注意力霎时被白经吸引,吵吵嚷嚷的人也都闭了嘴,就连白正元也看向了白经,皱眉认真听了起来。
“白经尚且年少,各位叔伯总觉得少年血气方刚,容易冲动做事,但自古英雄出少年,想当初白家祖先白叶河年仅十八便在扶摇大会上扬名立万,而我的父亲白焕是在十七岁时诛杀了凶兽才被大家推举为城主。所以……”白经停顿了稍许,扫了扫众人,“白经相信,虎父无犬子,我一定会守护好云溪城,还请诸位叔伯放心!”
众人闻此,纷纷被白经的沉稳所折服。而白正元脸上却是情绪不明,那一双四点白的眼里似凝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此时有下人送上来酒盏分发给众人。
看着白经对着众人举起了酒杯,仰头要喝下杯中酒,白正元的嘴角不由得微微往上翘。
却不想在这关键时刻,一个红色身影突然飞了进来,扬起一条细长如蛇的长鞭,卷走了白经即将送到嘴边的酒盏并甩到墙上。
“啪”的一声,酒盏被砸得粉碎,溅到墙上的酒液却发出“滋滋”声。
“酒中有毒!”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警惕地扔掉了手里的酒盏。
“众位不用担心,你们手里的都是无毒的!”阿世押着一个黑衣人,厉眼凛风地走进厅堂。
“怎么回事?”有人迫不及待问道。
“少城主,各位宗主。”阿世抱了抱拳继续开口道,“属下刚看到这个人在后厨给少城主的酒里下了药。”
此言一出,引起一片骚乱,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被阿世押进来的人身上。
“竟敢在白某眼皮底下伤人,带下去凌迟处死!”不等白经发话,白正元率先开了口。
阿世看了看白经,白经微微点了点头,阿世会意,正要带黑衣人下去,不想白正元突然叫住了他。
“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应该一直守在灵药阁吗?谁允许你擅离职守的!月仙芝若是失窃,你们担待得起吗?”
现场的人被白正元这义正言辞的喝声震慑住,都不敢轻易出声,注意力也在这一瞬被转移。
“我们……”面对白正元强大的气场,宋世一时间露怯,解释得不清不楚。
“好一个擅离职守的家奴!今日我便替少城主好好管管这两个奴才!来人!把他俩拿下!”白正元怒喝一声,几个白家门生已经要上来擒人。
“慢着!”匪阳突然大喊,“谁说我们没管月仙芝了?”
“还敢狡辩!还不快拿下!”
匪阳轻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解下腰间的乾坤袋,拿出一株色如玉,状如芝,表面附着晶莹光珠的月仙芝。
“原来这便是天上无处寻,唯有在云溪的月仙芝啊!”
“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难怪天下那么多人要抢它,果然是特级仙草啊!”
……
从未见过月仙芝真容的众人忍不住啧啧称奇。
“好啊!不仅擅离职守,竟然还私自携带月仙芝出阁,罪加一等,来人,拿下!”白正元怒喝道。
不想白经却突然厉声道:“我看谁敢动她!”
此言一出,气势强盛,威严无比,现场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