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府

  话说匪阳到云溪城闲逛,无意中听到了云溪城少城主的名字就是白经,好奇之下便想来探一探。许是有些心急,便没有隐身,谁成想一个城主府竟如此森严,她没办法便只能把人都放倒了。

  原本只是好奇,如今见到了白经真人,匪阳的心情却是复杂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白经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一脸纠结的女子很是眼熟,想及阿世告诉过他,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过门的妻子,今早上刚见过她的画像,模样倒也对得上,据说是五年前去山上修行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烈文?”白经开口,语气中有些不太确定。

  匪阳愣了愣,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可一时竟也想不起来。不过,可以很确定的是,他似乎将她认成了别人。

  不知为何,匪阳有些不开心,可想想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好像又不能与他计较太多。烦闷之余,千百条大计突然在匪阳脑海中炸开。

  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让白经瞬间警惕起来,阿世说烈文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可眼前这个匪气十足,定不是烈文。想及此处,白经手悄悄地挪向昆吾剑插着的方向,随时准备反攻。

  可凡人的心思又哪能逃过一个神仙的眼睛呢,即便这个神仙此刻三心二意。

  “还是这么有心机。只可惜,这次你可斗不过我!”匪阳手一扬,昆吾剑被她握在了手中。

  看着月光下莹莹泛着蓝光的宝剑,匪阳眼光一闪,故意刺激他,道:“好剑啊!不如当个见面礼赠我如何!”

  “岂有此理,这乃是我家传宝剑,如何能赠你!”白经已经怒不可遏。

  匪阳看白经这快要气炸的样子,心中欢快得不行,上前一步贴近白经,伸手便捏住了白经白皙的脸,饶有趣味地扯了扯。

  匪阳:“果然还是一个小白脸。怎么,要你一把剑,你就生气了?”

  白经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忍无可忍的他直接挥掌袭了过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时的白经于匪阳看来,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得在耍招式,而匪阳也饶有兴致地配合着跟他过了几招。从廊下打到房顶,又从房顶打到树上,时而纠缠时而分开。

  “噗!”白经旧伤未愈,一番打斗下来早已支撑不住,鲜血喷出,脚下一软,便从屋檐上摔下去。

  “白经!”匪阳眼疾手快,赶忙飞身过去揽住了白经的腰,扶着他缓缓落到地面。

  玉白的月光下,树影微晃,落英缤纷,好似都在衬托匪阳此时的心境,她以前一直喜欢威武雄壮的男子,对于白经这种小白脸十分看不上眼,可如今竟是挪不开眼,即便这个男人一点都看不上她。

  此时的凡人白经不像天上的司命那样高冷自持,被一个姑娘拦腰抱足以让他慌乱,面红耳赤挣扎了一番,略显狼狈地退后了好几步保持距离。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匪阳心疼之下更多的是愤怒,她知道白经此番下凡历劫命格一定很坎坷,可没想到年纪轻轻便差点要丢了半条命。

  “罢了!就当是我欠你的吧!”看着白经仍旧警惕的样子,匪阳不想再捉弄他了,抬手一挥,一股仙气隔空钉入白经的命门,护住其心脉脏腑。

  白经还来不及反应,便睡了过去。睡梦中,他隐约看到那个红衫女子一直坐在她的床边看着他。白经想要睁开眼睛问问她到底是谁,可疼痛消失后的疲惫感终究还是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府,后厨。

  “少城主的药熬好了,那个谁,你赶紧端过去吧。”胖胖的厨娘一边将药碗装入食盒,一边吆喝着不远处东张西望的小丫鬟,不知为何,竟记不起叫什么名字。

  “好嘞。”小丫鬟拎起食盒,蹦蹦跳跳离开。

  小丫鬟拿着食盒来到少城主的院门前,不想却突然被阿世拦住。

  “站住!你,你是烈文小姐?”

  “你,你是宋世?”小丫鬟震惊地叫出了声,她不敢相信,那个在墓城为救她而死,死后不入轮回,魂飞魄散的人竟然又重回人间了。

  “回小姐,宋是我原姓,我早已卖身白府,现在叫白世。”阿世解释道,“可是,您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家少城主可知道?”

  “记住,我不是什么烈文,我叫匪阳。”

  “你是少城主院里的丫鬟?”阿世隐约记得少城主院里只留了两个知根知底的丫头,一个叫步瑶,是先夫人族里一郎中家的女儿,另一个是难道就是她?可为何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呢?长相居然也不记得,如果和烈文小姐长得这般像,他不可能毫无印象啊!

  “是!奴婢就是少城主院里的丫鬟。”小丫鬟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俏皮回道。

  “等一下,你刚才叫我宋世,你是如何得知我姓宋的?”

  “我是和你一同卖入府里的。只是我之前一直做洒扫,没进过屋里伺候。”匪阳胡乱扯着谎话。昨夜一直苦想要怎么顺理成章地留下来,她发誓绝对不是为了白经而是为了还债,毕竟她匪阳行走三界六道的原则就是恩怨分明。虽然她和白经之间的恩怨已经无法计算清楚到底是谁欠谁多一点,但好歹他是为了保她而背锅历劫,所以她便想着也要护他成功。这样才算是真的两不相欠了。

  匪阳已经做好了实在不行就硬来的打算,谁成想今早就来了机会。白经的院子里遣散了绝大多数仆人,唯独留了两个婢女伺候,一个叫步摇,一个叫娟儿。她调查了一番,发现步摇是城中一郎中家的女儿,云溪城除了白家便是这郎中最懂看病,只不过他家并不会制药。步摇虽说是留下的婢女,但实际只是时不时来城主府一趟,并不待在城主身边,所以真正在白经身边伺候的也就娟儿一人。而这娟儿,在云溪城里无亲无故,匪阳直觉将自己与她掉包是最适合不过了。

  匪阳略施仙术,让自己成为娟儿,至于真正的娟儿,此刻已经被她送回了父母身边。为了让自己能快速融入这里,匪阳还将自己植入这府里每个人的记忆里,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是让每个人都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但关于她的一切却都想不起来。

  阿世点了点头,心中疑惑消除大半,不知为何仔细打量这个眼神灵动的小丫鬟,心竟莫名地有点抽痛,最后只好挥了挥手让她进了院子。

  匪阳拎着食盒踏入院子,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她知道阿世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一定是白经下凡前做了什么?据说锯织机能修复万物,那是不是也包括魂魄?可他为何这么做呢?匪阳心思百转,一个大胆的想法不慎冒出。

  “他该不会是为了我吧?”想着想着,匪阳竟是满脸通红,尤其在联想到这一世白经身边还有一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名叫烈文的女子,匪阳的一颗心更是怦怦乱跳不止。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上一次在天府宫的那个夜晚,白经明显是想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只是眼下除了这个理由她却也想不到还能为了别的什么。

  “男人反复无常。”就在匪阳腹诽之际,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身白衣的白经身姿挺拔地走了出来。

  “白,少城主。”匪阳忙改口,装作尊敬的样子上前打了招呼。

  白经扫了一眼,诧异道:“烈文?”

  匪阳愣住,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昨晚那段不愉快的记忆自然已经被她抹去,但为了让白经能够记住她,她还是趁着白经陷入沉睡时造了一个童年起她就是他婢女的记忆。

  可他为什么还会将她认成是烈文?

  “该死,这个烈文到底是谁?”

  眼看着匪阳眼神逐渐变得烦躁,白经意识到自己十有**认错人了。因为未婚妻归期将近,所以他每日醒来都会按照计划记一记烈文的模样,跟眼前女子长得十分相似,她竟不是?看着匪阳身着白府婢女服饰,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白经心中猜出了个大概。

  担心露出更多破绽,白经没有继续逗留,嘱咐一声“放下吧”,便板着脸径直离开。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匪阳心内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