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恰似故人来

  “师公,这是哪儿啊,带我来这干嘛?”匪阳不情不愿地跟在巷伯身后,看看四周都是茂密的丛林,不解问道。

  “怎么?跟师公这么长时间没见,才两天就不耐烦了?”巷伯故作生气,依旧箭步往前走着。

  “哎呀,师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要刻意支走三哥又带我来到这里,这里究竟是哪儿?”匪阳疾步上前,挽住巷伯的手,撒娇道。

  “这里是苍翠山。”巷伯答道。

  “苍翠山?很有名吗?”匪阳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各大名山中有苍翠山这号山名。

  “苍翠山不有名,但这山脚下的云溪城白家很有名。”

  “白家?”匪阳闻此,情不自禁便想到了白经,有没有可能他就在此历劫呢?匪阳心思百转。

  “不错,白家,是以药术在人间修道的仙门,他们珍藏的药品仙草,几乎可以跟你们天界太上老君媲美,甚至有的仙草,他家独有。”巷伯解释道。

  “你该不会是……”匪阳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巷伯,意思很明显,怀疑巷伯要去人家里偷药草。

  “我能跟你一样吗?”巷伯故作生气地敲了敲匪阳的额头,“这苍翠山虽然不是什么名山,但颇具灵气,最关键的是,那些修仙大家看不上这里,所以比较安静,正好来这稳固一下你的元神。”

  匪阳一阵腹诽,师公嘴中的稳固心元神无非就是喝药打坐,可这两样没一个是匪阳喜欢做的。话说上次历劫的最后时刻,匪阳也明显感觉到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复苏,她记得三哥以前说过她体内被封印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莫不是封印要解开了?匪阳猜得到师公这次回来十有**就是为了这件事,可他老人家却从未和她讲过,为什么呢?

  “师公,我体内是不是……”匪阳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巷伯:“你体内有一股混沌之气,与生俱来的。想必和你母亲在怀你时在林芝山斩杀过一混沌恶兽有关,你又生性冲动,天界规矩多,我便下了一道封印将其封了起来。本以为等你飞升上仙后便能克制住它,谁成想两次历劫失败,背上一身的业障,要飞升不知等到猴年马月。既如此我便只能赶回来助你将其压制下去。”

  巷伯倒是说得很是详尽,只是匪阳心中疑惑更甚,那股混沌之气虽说有点邪门,但不管怎么说却好用,可在瞬间让自己的战斗力翻倍。

  “师公,为什么要压制啊,我觉得挺好用的,要不您助我掌控它吧?”匪阳很是诚恳,她坚信只要能控制住那股力量,她就一定会成为像母亲一样的战神,那样杀死绵蛮便不再是难事。

  “哼!还掌控,就你那一点就着的性子早晚被它控制!行了,乖乖的跟我去打坐。”巷伯一脸的不容拒绝。

  匪阳虽然总是和巷伯没大没小,但只要巷伯板起脸,她还是有些害怕的。无奈,她便只能和巷伯找了一处不会被打扰的场所,用他所教授的方法开始打坐凝神。

  “记住,你体内那股混沌之气必须压制住,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西王母也不行!”巷伯的声音在匪阳耳边响起,匪阳应声开始专注凝神。

  日月轮换,天上很快挂上了星幕。

  经过几个时辰的调息,匪阳只觉体内轻松爽快了许多,她心神归位,缓缓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夜幕之下,只有她独坐在这天地之间,并没有巷伯的身影。

  “臭老头!又丢下我!”匪阳大喊几声,然而丛林里只有她自己的回声,正当她气不打一处来时,一只小蝴蝶飞到了她的耳边。

  “丫头,你安心调息,师公我去给你找一些其他的灵草,顺便打个酒啊!”

  “哼,顺便?鬼才信,明明就是酒瘾犯了!”匪阳鼻子一皱,无声吐槽,她这个师公什么都好,就是嗜酒如命,就为了这人间美酒,不入仙不入魔。

  匪阳无语,望着漫天星光,却是第一眼就发现了天府宫的位置。

  “想他做什么!”匪阳懊恼地暗骂自己一句没出息。

  本想四处走走,却发现山下的远处竟有着星星灯火。按捺不住好奇的匪阳,转了个身就要化身离开,却不想很快她又现身回到了地面。

  紧接着,那只蝴蝶又扑扇着翅膀传递出巷伯的语音:“丫头,为了不让那些猛兽飞禽打扰你,我布了张结界,你好好打坐,等师公回来!”

  匪阳撇了撇嘴十分无语,什么怕猛兽飞禽打扰?明明就是怕她溜走,犹记得小时候她刚学习打坐时,巷伯便是这么对她的,只有她打坐自己增长法力去突破结界,才放她出来。

  “老掉牙!”匪阳吐槽一句,随即手指一扣,掐了一道诀就要冲破结界,却不想结界竟像个无底洞,直接吸收了匪阳放出去的法柱。

  “加强了?”匪阳哧鼻一哼,随即又调动起全身法力,又掐了一道破灭诀,法柱犹如一把刀刃,撞向结界,结界虽然一直在吸收法力的撞击,但它终究是个死物,无法遇强则强,在匪阳法力加强到第六重时,结界终于破了。

  匪阳欣喜地要收回法力,却不想心头又是一痛,她赶忙运气调了调逆流的血气。怎么回事?如今的我这么弱了吗?匪阳不禁有些疑惑,但随着身体异样的消失,匪阳便又没将其当回事,像是大功告成一般地拍拍手后,旋身一化,下山去了。

  白府,白经书房。

  舞动的烛火照亮着白经和阿世略显焦虑的脸庞,两人均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只不过不一样的是,白经一直在伏案奋笔疾书,而阿世则跪在一旁不停歇得磨着墨。

  良久,白经终于搁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阿世:“少城主,都记录完了?”

  白经点了点头,拿起刚写完的一条细长的白绢,举起来轻轻吹了吹后,又将其卷了起来,塞到自己的袖口:“既然我每日都会重新经历一次失忆,那便把我该知道的重要信息写于此随身携带,每天早上醒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先发现这条白绢,这样便不用你再给我诉说一遍了。”

  “可是,每日都会发生新的事情……”

  “那便每日都记录下来。”白经拍了拍案上的一沓书簿。

  阿世闻此鼻子一酸,懊恼不已:“都怪我,既没有保护好城主,也没有保护好少城主,我该死!”说罢,竟是抽了自己两大嘴巴。

  白经:“你死了,我父亲也不会复活,我的病也不会立马就好,与其在这懊悔自责,不如想想眼下要解决的问题。按你所说,那大长老白正元一直想要夺取城主之位,那他必会找机会试探我,说不定我们身边已经被他插了暗哨。”

  阿世:“那怎么办?若是将下人全赶出去只怕是更加惹人怀疑,可若是不赶,您现在这个情况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白经:“以我需要静养为由放出去一批人,留下两个身世清白的即可,这样对外也说得过去。另外,闯进灵药阁的歹人要继续秘密细查。”

  “是!”阿世拱手应下,离开卧房去安排。

  白经从桌上的一处小木格里拿出一块血色红石,这是他醒来之前一直紧紧握在手里的,阿世说这块红石是白家人内家弟子包括长老都必佩戴的,因为它可清心除秽,也可试毒清毒,更是白家人身份的象征,白家人称之为地血石。

  可他的地血石就挂在腰间,那多出来的这一块十有**是打斗时从歹人身上拽下来的。

  “白家?哼,恐怕早就烂到根里了。”白经蹙着眉,心里思考着对策。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喊声:“有刺客!”

  随即是“噼噼啪啪”一阵兵器作响。

  白经立马拔剑飞身出门,却不想一个红色身影直接晃到了眼前。白经还未来得及举剑防御,那身影手一抬,他的昆吾剑便飞了出去,稳稳得插在了地上,院子里的几个护卫也已经晕倒在地。

  就在这时,红色身影轻轻落在了他的面前,白经震惊的同时也终于看到那人模样。但见其虽举止匪气,却难掩仙姿玉貌,在如玉的月光下,其肤色晶莹白润,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眉目间蕴含着一股飒爽之气。

  “竟真的是你!”那人冲着白经惊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