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哥回来了

  “新尸,怨气。”

  司命心中对黑色气团有了初步的猜测,多半是什么妖魔在炮制法器。司命犹豫了一瞬,想到这事与自己又有何干呢?他不过是一个不重要也不被待见的写命师而已,这种攸关三界平安的大事,又何须他来插手?他又何必去插手?

  司命犹豫的档口,黑色气团却已经朝着落寇镇的方向飞去。

  望着远处星星灯火,司命心头百感交集:“你总是将天下苍生当作头等大事,可这天下苍生又何曾对你有过一丝怜悯?”

  司命本意想要离开,可看着那万家灯火,要挪开的脚却怎么也迈不动了。

  “罢了!若你回来时发现它没了,想必又要同我置气了。”

  司命无奈一叹,屏住呼吸一探,发现黑色气团竟已经到了落寇镇外的深山里。折扇一挥,司命瞬间便移了过去。不想甫一落地,便看到十几个脸上有死刑犯烙印的囚徒尸体诈尸一般从坟里爬了出来,脖子上醒目的刀疤毫无意外地暴露他们生前被砍了头。

  而在尸体不远处,有一红衣女子左手正操控着黑色气团让他们彼此打斗,有的头颅缝补得不牢的打了几下便直接滚在了地上,红衣女子则适时抬起右手贪婪地吸取着头颅里冒出来的怨气不断壮大自己。

  只是匆匆一瞥,司命的内心顿时就不淡定了。在他眼前,两个红色身影重叠又分开,一个在战场斩杀敌寇,一个在坟圈子里纵尸集怨气。

  “匪阳!住手!”司命大喝一声,手中的折扇已蓄势待发。

  这红衣女子便是之前和桑扈在擂台上争斗的匪阳,诛元血珀进入她的体内后便让她失了心智,并裹挟着她来到最近的落寇镇找到几处新坟,因为感受到了坟里埋着的人死有不甘,她便不受控制地干起了刨坟启尸收集怨气的事。

  匪阳不满自己被打扰,右手一抬,一团黑红之气喷涌而出,直奔司命而来。

  司命自是知道匪阳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若是寻常人用法术唤醒倒也不难。可匪阳体内有一半的魔族血统,若是处理不当便极有可能刺激她就此堕入魔道。

  司命一向是嫌麻烦的,尤其是这等费力不讨好的麻烦。可看着这个让他又恨又放不下的红色身影,他却没办法真的坐视不理。

  眼看嘴角挂着干涸血渍的匪阳越发疯魔,司命只好迅速掐了个诀将折扇抛出。只见折扇旋转着飞向匪阳,瞬间将她散发出来的黑气打散。

  匪阳恼羞成怒,扔下那群尸体,开始全力抵抗折扇,不想折扇却在这时突然幻化成一根根金色箭矢,尖锐的一头朝向匪阳,立在半空静待司命的操控。

  司命稳了稳心神,抬手一摆,手指一扣,箭矢密密麻麻瞬间朝匪阳飞去。

  匪阳发力,浑身散发出更浓郁的黑气来抵御。两股力量在空中较着劲儿。金色箭矢步步紧逼,黑气被彻底压制住,而控制匪阳的体内那股诡异灵力也开始逐渐被削弱,瞳孔中的血红色渐渐退去,周身的黑气开始逐渐散开。

  司命刚想控制一根箭矢进入匪阳身体追踪罪魁祸首,不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边突然降下一道闪电瞬间将黑夜点亮,刺眼的白将司命晃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司命暗道不好,刚想出手下结界,匪阳却已消失不见,只余地上几个残败的尸体和咕噜噜乱滚的头颅。

  司命赶紧使用了追踪术,但只追到半空便没了方向。司命对这股气息很是熟悉,匪阳最初去静室盗命运薄的时候,就是这股气息劫走了匪阳。

  司命心下一惊,一个想法在脑海中炸开。

  千山初醒,朝云出岫,青翠的半山腰里,乳白色的云纱飘游其中,置身其中,似梦非梦。

  被劫走的匪阳在一块石板上悠悠醒来,她愣愣地看着身上盖着的一件黑色长衫,关于昨天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她和桑扈恶斗上。至于后面的,她竟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全身酸痛。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匪阳心中一惊,抬眼看去,只见一穿着宽袖玄黑长袍的少年端着水背着朝阳正向她走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乌黑的长发就那样随意地散在身后,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又不羁。

  “三哥!”匪阳激动地喊出了声,自从凡间历劫归来她便一直苦苦寻找,如今终于见到真身,激动之情自是无法掩饰。

  “丫头!让你久等了。”三个揉了揉匪阳有些凌乱的头发,语气中满是熟悉的宠溺。

  匪阳仔细打量三哥,见其五官虽未有太大变化,但气质却比在凡间时更为惊才风逸。

  “巍峨山山顶圣水,有疗伤的奇效。多喝点。”三哥将水递过去,看向匪阳时眉眼间的温柔却丝毫未变。

  匪阳接过水碗,眼眶一热,凡间种种历历在目,心中竟有种失而复得的激动:“三哥,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历劫回来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只是天庭我不方便去,好在你来了魔界,我便一直隐身跟着你了。”

  匪阳想起她进角斗场时感受到的异常,顿时恍然大悟,只是眼下心中却有些埋怨:“那你怎么不早些现身?你是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三哥温柔一笑:“我不现身自然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而且这样也更方便保护你。”

  匪阳心中受用:“对了三哥。既然你一直跟着我,那应该是看清了桑扈用的那个东西了。它到底是什么?我怎么好像被控制了?”

  三哥没有回答,抬手运气一掌打在匪阳身前,掌风带着强大的力量穿透匪阳身体,逼出数十个血珀碎片。

  匪阳闷哼一声,抬眼看去,只见这些碎片在空中慢慢凝聚,每一个碎片都散发出黑色烟团,聚拢的中心开始有血光闪耀。

  “姑且算是诛元血珀吧,靠蚕食怨气壮大,若修为不够,很容易被其侵蚀灵识。你不过是有伤在身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个才炼化成形不久,里面收集的怨气都是些动物或是死尸的,上不得台面。不过,既然送上了门,倒也可以一用。”

  说罢,三哥再一挥掌,血珀随便再度散开又一次融进匪阳身体里。

  匪阳惊呼出声:“三哥!这个太恶心了,能拿出去吗?”

  三哥笑了笑:“你不是想要变强吗?这个可比你盗宝修炼来得快,况且还能帮你疗伤。”

  匪阳有些胆怯,想当年她练了禁术都会被罚,若是让师公或是阿母知道了她用这种歪门邪道,那她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三哥似乎是看出了匪阳的担忧,笑着安抚道:“修炼之道本不分高低贵贱,只不过眼下三界以天界为尊,所以其他修炼之道便都不入流了。不过你大可放心,别人可能藏不住,但你没问题。”

  匪阳:“为什么?”

  三哥:“我见你的第一面就发现你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灵力被封印着,就像是随时要破土而出的幼苗,虽然此刻还微不足道但却蕴藏着无限潜能。而这棵幼苗足以能溶了这诛元血珀。”

  “为什么被封印了?被谁封印了?怎么从来没人告诉我?”匪阳听得一头雾水,从小到大,每次遇到势均力敌的敌人时她就能感觉得到身体里似乎有一股随时都要爆发出来的力量,只可惜每次都差一点点,要出不出很是恼人。为此她还询问过师公,师公却只说她是吃得少使不上力而已。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了。

  可三哥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到她身边的?匪阳心中越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