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仙芝!”白正元眼冒精光,他五指一勾要吸取过来,但发现月仙芝浮在空中纹丝不动。无奈之下,他只好飞身下马,亲自去夺取月仙芝,却不想在他手触碰到月仙芝的瞬间,一圈裹挟点点荧光,犹如浩瀚星河的光圈迅速从月仙芝体内爆发出来,并霎时扩散开来。光圈之大,绵延整座云溪城。遇邪杀邪,遇魔灭魔。弹指一挥间,所有妖邪瞬时消灭殆尽。
而离光圈中心最近的烈文和白正元则被波及最重,烈文身上的煞气悉数被除去,但四肢筋脉俱断,竟是一动不能动,俨然已经是个废人。而白正元更是五脏俱损,倒在地上吐血不止。至于白经,为了启动月仙芝的灭魔仙力,他已将全部修为和体力献祭了出去,命无多时。
天地间寂静了一刹那,白经修整片刻后想要收回月仙芝,却不想突然从天边落下两团魔气,携卷了月仙芝。两团魔气现身,正是桑扈和绵蛮。
“大人,桑扈大人,救,救救我……”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正元揪着桑扈的衣摆,连连恳求道。
桑扈低头睥睨了一眼苟延残喘的白正元,哧鼻一笑,随即打了个响指,白正元瞬时灰飞烟灭。在场人见此均是一惊,桑扈却似毫不在意,犹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掸了掸手,随即他一步一步走向了正仰在地上虚弱喘息的白经。
“白经,你可知,我忍你多时了!”说罢,他扬手一挥,一块洋溢着血黑色魔气的血珀浮在了他的掌心,“知道这是什么吗?诛元血珀!我终于将它炼成了,要不是你和匪阳前几次的阻拦,我早就能炼成,我义父也不用在天火坑受这么多的苦!今天,我就让你为我义父所受的苦付出代价,去死吧!”
说罢,桑扈操纵着血珀,化出一道黑红色血注朝白经袭去。白经勉强用手肘支撑着地面,半坐着,但除此之外他已无多余的力气,他料想自己生命即将结束,脑海中却是闪过一幕幕跟匪阳相处的画面,只可惜,再没有以后了。
就在白经淡定赴死时,烈文却突然爬了过来,挡在了面前。
“烈文!”白经声嘶力竭地喊着,可烈文却是目光坚定地看着那道血注,她喃喃道:“白经,我对不起你,就让我为你赎罪吧!”
眼泪还未滑落,人瞬时就烟消云散。
白经恨得双拳紧握,他知道,所有的错都在他,他错在他允诺了烈文又移情别恋,而后又犹豫不决,看不懂自己的心,进而一错再错。
桑扈冷哼一声:“凡人也敢在这里逞英雄!”
说罢,他操纵着血注再次袭向白经,却不想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敢动我的人,找死!”
桑扈还没反应过来,他手上的血珀便被一鞭子卷走,紧接着下一鞭子便袭向了桑扈,桑扈闪身一躲,不想月仙芝从他怀中跳了出来,鞭子再度袭来,径直卷走了月仙芝,而桑扈也眼疾手快,趁匪阳不备,顺势夺回血珀。
趁桑扈还在调整之际,匪阳蹲在了白经面前:“你怎么样?”
白经见是匪阳,原本惨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了悦色:“匪阳?真的是你?你……”话还没说完,他便咳嗽了几声,随即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匪阳心急,连忙过去探了探白经的身体,发现他五脏六腑均已受损。匪阳一时惊怒交加,厉声问道:“是桑扈那个狗东西干的是不是?”
匪阳暴怒,握紧鞭子就要去报仇,不想却白经死死拉住。
匪阳回头,却见白经无力地摇了摇头,挤出一丝柔软的笑容道:“别走,让我再看看你。”
匪阳的心顿时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紧紧握住了白经的手,眼泪却再也止不住。
白经颤颤巍巍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擦拭着匪阳的眼泪,柔声道:“莫哭!我们能再见应是欢喜的。”
匪阳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豆大的泪珠模糊了视野,白经似乎也变得飘渺起来。
白经此时从怀里掏出了一根金钗,递到匪阳面前:“我母亲说,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一生一世想要与她在一起的姑娘,就将这支发簪赠于她,我一直都带在身上,总算是等到你了。”
白经努力地将手抬高,想要将发簪插在匪阳的发上,只是试了几次,却都未能成功。
匪阳见此,内心五味杂陈,她想戴上这根发簪,她想做他的娘子,哪怕只有这一世这一天。可她也怕,怕白经变回司命后会怨恨她,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匪阳泪眼婆娑,白经却再没了力气,胳膊宛如千斤重,垂落下来,金钗也“哐当”一下应声落地。
“白经!”匪阳探了探白经的气息,微不可闻。
“白经!你挺住!月仙芝呢?你吃!在哪,你快吃!”匪阳急得语无伦次,手脚无措。
白经却微微摇了摇头,他们白家人世代守护月仙芝却是没有用的资格,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诅咒,白家人食之,云溪城亡。匪阳眼睁睁地看着司命的生命在加速流逝,心急如焚的她只能不断地给白经注入仙气,希望暂时能延续他的生命,等候天聋借来能保住魂魄的法器。
“匪阳丫头,把月仙芝给我,今日我便不为难你。”绵蛮嘶哑地声音传来。如今的他一头白发披散着,两颊凹陷,一双眼浑浊不堪,身型也不似从前那般魁梧,跟三界传说中的恶魔绵蛮相差甚远。
匪阳闻此,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掐指做了个结界罩在了白经身上,又将月仙芝小心翼翼塞进白经的衣襟里,随即泪一抹,头一抬,举着鞭子恶狠狠地看向绵蛮:“好大的口气,绵蛮,你留在那天火坑兴许还能多活一阵,可既然你自己出来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说罢,匪阳大喝一声:“拿命来!”扬鞭一挥,锋利的鞭头直刺绵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