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古府’。门口两侧摆着两个石狮,看起来庄严而气派。
“明明这么近却不愿意登门送,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呢?”小豆子心里犯嘀咕,但银子的诱惑实在太大,因此即便心中不安,她也还是决定遵守承诺。
“砰砰砰”小豆子上前敲响了大门。
“吱呀……”一个瘸腿的老管家打开了一道门缝。
小豆子连忙礼貌拱手:“有人托我给古老爷带信!麻烦您老通报一声。”
老管家没有说话,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去要信。
小豆子有些为难:“老人家,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受人所托,这封信要亲自交到古老爷手上才行。”
老管家睁大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了小豆子一番,随即让开身让其进了大门。老管家带着小豆子走过四方院子来到一个小偏房门前。
老管家:“进去候着,老爷睡醒了自然会来见你。记着,哪都不能去,就在这等着。”
说罢,老管家便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小豆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屋内除了一炕一桌两椅外竟再其他物件。小豆子不满地撇撇嘴:“还大户人家呢,竟穷酸得连杯水都不给。”
小豆子有些无聊,站站坐坐,踢踢桌腿,再上炕躺一会儿,直到太阳西下,她也没等来古老爷的人影。
“这老管家不会是忘了吧?”小豆子心里犯嘀咕,不耐烦地推开偏房门准备出去寻老管家。
不想才一出偏房她就转了向,一路走走停停,最后竟来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院前。小豆子烦躁地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女子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不要!救命!救命啊!”
小豆子眉头一皱,刚想冲进去却突然想起了古老爷的那些传闻。脚下顿了顿便要转身离开。
“别过来!别过来!啊!”女子的喊叫越发得凄惨。
小豆子的脚步又忍不住顿了顿。
“你大爷的。”话音刚落,气血翻涌的小豆子转身利落地跳进小院,直奔主屋。
“哐!”
主屋大门被小豆子一脚踹开,屋内令人作呕的熏香铺面而来,光着膀子露出一身肥膘的古老爷正将一女子压在罗汉床上欲行不轨。
那古老爷似乎是吃了什么药,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对于破门而入的小豆子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扑在那女子身上。拉扯间,女子的衣服已经退至肩膀,露出圆润的香肩。那古老爷顿时眼放绿光,如饿狼扑食一般扑在女子的肩膀上啃个不停。
小豆子双拳握紧发出“咯咯”声响,快步进屋,随手抄起一个鹅颈花瓶直接砸向古老爷的后脑勺。
那古老爷僵了一瞬,想要回头看看偷袭者,可最终却还是双眼一闭直接趴在了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脸色苍白,早就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豆子:“还愣着做什么,跑呀!”
女子反应过来,连忙拉好衣服又将古老爷推开,可看着后脑勺流血不止的古老爷,女子又犹豫了。
小豆子:“你怎么还在发愣?”
女子跪到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春蝉谢过小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
小豆子十分不耐烦,警惕地看了看门口,拉起春蝉就要往外走,不想那春蝉竟直接甩开了小豆子的手。
春蝉:“你快走!”
小豆子不明所以:“干什么呀?一起走呀!”
春蝉泪眼婆娑,决绝地喊道:“快走!”
小豆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了看春蝉,扔下一句“烂泥扶不上墙”后转身就跑。小豆子前脚刚出院子,身后就传来了春蝉的喊声。
春蝉:“来人呐!老爷晕过去了!”
“靠!你大爷!”小豆子暗骂一句‘白眼狼’后便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只可惜,入夜的古府再度让她迷了路,绕了半天也没看到大门,好在发现了北墙根上的一个狗洞。
“大丈夫能屈能伸!”小豆子给自己找了个诚意十足的借口,终于成功离开古府。
身后的古府彻夜长明,全城的大夫几乎都被折腾了过来。天刚蒙蒙亮,那瘸腿的老管家便坐着马车亲自去了一趟鹤城公堂。再没过多久,十几个鹤家子弟便全副武装拿着一张画像直奔城门口。
小豆子早早的来到城门处排队等着出城,信没送成还惹了古老爷,至于剩下的银子想都别想,还有姜爷那伙人,小豆子知道自己多呆在鹤城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一夜没睡的她眼下已经有了乌青,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心里也变得越发不安。她焦急地踮脚望了望,只觉今日的城门开得似乎要比平时晚了一些。
“让开让开,所有人站成两排!”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十几个鹤家弟子过来粗暴地将排队的人分成了两排,从后往前,一一和画像做对比。
小豆子心跳开始加速,来不及思考太多,直觉告诉她必须得跑,只可惜脚才退出一步,她就被一弟子盯上。
弟子:“站住!”
小豆子才没那么听话,转身撒腿就要跑。然而才跑出几步,她就被众弟子直接按倒在地,逃脱无望。
小豆子被五花大绑地押进了鹤城公堂。
“跪下!”
穿着鹤家弟子服的一男子在小豆子腿窝处一踢,小豆子便不自主地跪了下去。那弟子不依不饶地在小豆子后脑勺上狠狠一按,小豆子又控制不住匍匐在了地上。
小豆子不忿,硬气地强行直起腰板,却看到了面前坐着一个八字胡的鹤家长老。此为鹤城的执事,专门管理鹤城的治安,向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一点她是有所耳闻的。
“你们抓我干嘛!我犯什么事了!”小豆子梗着脖子不满地叫着。
鹤执事捻了捻八字胡,哼声道:“犯了什么事?你可知昨晚古老爷过世了!”
小豆子闻此浑身一抖,顿时没了气焰,她吞了吞口水,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心虚道,“这,不能吧?谁这么大胆敢伤古老爷呀?”
鹤执事阴阳怪气道:“是呀,谁这么大胆呢?小豆子!”
小豆子紧张得不敢抬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虽混于市井,但杀人这种事她却想都不敢想。
“招了吧,你也少受些皮肉之苦。”鹤执事抿了口茶,看似好心地劝说。
小豆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昨夜种种,她当时虽在气头上,但下手时却还是收了劲儿,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当时还有春蝉在场,对,那个女人……
“敢问执事大人,那古老爷究竟因何而死?”小豆子好似抓到了什么,因此急切地想要确认。
鹤执事挑了挑眉,重重地将茶杯摔到桌上:“自然是因你而死。多说无益,赶紧签字画押,不然重刑伺候。”
看着执事硬扣屎盆子的态度,小豆子心中一惊。回想昨日种种,神秘的送信人、古怪的管家还有昨晚逃出古府时的顺利……小豆子顿时了然,那古老爷定是死得蹊跷,而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就是一个个背锅的。
“我!不!认!”小豆子看着鹤执事,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