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尚可一战

  匪阳眼睛眯了眯,握着鞭子的手攥紧。

  “咳咳咳!魔尊,桑扈前些时日外出时不慎与一群嗜血妖蝠结下仇怨,为此内脏受损,现急需踞织机修补。还望魔尊允许桑扈上台。”桑扈抱拳恭恭敬敬地向魔尊请示。

  魔尊有些犯难,若换其他人,匪阳或许还可以将踞织机与其共用,但桑扈……

  魔尊:“桑扈,匪阳刚刚与连姝恶战一场,现在身负重伤。不妨……”

  桑扈:“咳咳咳,魔尊大可放心,桑扈此刻也是身负重伤。”

  魔尊犯了难,桑扈是二弟绵蛮义子,匪阳是三弟赤嵘之女,上一辈的是非恩怨早已过去,他待两人一直视如己出,面对这样的难题,他也左右犯难。

  匪阳嘴角露出讥讽的嘲笑,这个家伙恐怕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匪阳胡乱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痞痞地开口:“匪阳尚可一战!”

  桑扈也不客气,匪阳话音一落,他便直接来到了擂台上。

  匪阳:“你也知道这上面的规矩,打死你,老子可不负责。”

  桑扈皮笑肉不笑:“那你最好抓住这个机会,不然……”

  话还未说完,匪阳挥着鞭子便冲了上来。

  桑扈不急不躁,嘴角自信地微微上挑,闭眼掐指念咒,身前突然升起一团黑气。

  匪阳正疑惑之际,黑气却陡然增大,瞬间将两人包裹。

  匪阳握着鞭子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好似有一种不安分的灵力在她体内跳动,让她觉得浑身躁动难受。匪阳掐了个定心诀想要压制这股灵力,却不想这种感觉不减反增。匪阳稳住心神想要看清对面的桑扈,然而眼前除了黑气外空无一物。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诡异的微笑,匪阳警觉回头防御,却见黑烟中隐约可见数张凶恶的鬼脸,有的流脓流血,有的焦如黑炭,有的苍白肿胀,有的七窍流血五官不全,个个张着血盆大口争前恐后地往前冲,犹如饿狼扑食。

  匪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嫌弃地挥起鞭子狠狠抽了上去。

  “啪!啪!”

  “啊!啊!”

  鞭子的声响伴随着凄惨的嚎叫声刺激着耳膜,之前打斗中受的伤好似要崩裂开,胸腔气血不断向上翻涌。就在这时,数张黑脸逼近,匪阳感觉体内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怪异灵力突然奔涌而出,心中一阵烦躁,甩出去的鞭子也开始变得杂乱无章,但却意外精准地将扑过来的鬼脸驱散成黑气,四散开去。定眼望去,只见桑扈隐在前面的黑气团中,操纵着一个悬在半空中的红色血珀,大团大团的黑气不断从里面发散出来。

  匪阳怒气横生:“雕虫小技!去死吧!”

  匪阳甩出去的鞭子犹如一条灵蛇直奔桑扈面门。情急之下,桑扈只好拔出弯月之刃与其硬拼。

  以魔尊为首的看客们只能看到擂台上有一团巨大的黑气不断地升腾下降、再升腾再下降……至于战况如何似乎只能从打斗的声音中去判断。

  离得最近的老树精倒是能听到一些打斗声响,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他却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桑扈修得到底是什么法术?怎的从未见过?”

  有这种疑问的不仅仅是老树精,就连见多识广的魔尊都露出困惑之情更遑论其他人。

  此时匪阳和桑扈已经缠斗了几个回合,虽胜负难分,但匪阳却渐渐察觉自己体内的异常。似乎她越是发力,体内那股怪异的灵力就越强劲,冲得她几乎就要失控。匪阳困惑地看向血珀,见其中心的血光时亮时暗时大时小,匪阳顿时感觉烦躁不已。不管是不是那血珀在搞鬼,总之它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侧身避开桑扈的弯刀偷袭,匪阳转身掐诀甩鞭袭向悬着的血珀,不想血珀好似受到召唤一样,竟也直直冲向匪阳。

  “啪啦”一声脆响,鞭子与血珀相撞击,血珀竟轻而易举地瞬间碎裂成片。

  “我的诛元血珀!”桑扈痛心疾首,连忙念咒要将血珀碎片集合。却不想那飘在空中的血珀碎片不受控制地全部打入匪阳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匪阳躲闪不及,顿感数十根长钉钉入身体里,疼痛不已。

  “嗯!”匪阳闷哼出声,僵直倒地。好似千万条虫子在体内乱窜,匪阳痛得下意识蜷缩起来。

  桑扈此时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举着弯刀上前厉声呵斥:“把诛元血珀吐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吐你大爷!暗算我!”匪阳咬牙切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不想体内突然开始翻江倒海,浑身经脉气血似乎全都乱了套,好几种力量在体内纠缠冲撞,直叫人痛不欲生。

  “啊!”匪阳终于抵挡不住疼痛大叫出声,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浑身上下开始散发着诡异的黑红之气。

  桑扈不明所以想要上前查看,却发现匪阳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此刻俨然已经变成了红色,如血月一般,透露着一股邪气。

  桑扈从未见过这一幕,他遵循义父留下的指令寻得这块仙魔大战中残存的诛元血珀,运用禁术让血珀吸食怨气使其法力不断增强为自己所用。但他从未听说过诛元血珀还能寄生到体内,他又惊讶又惊喜,只道救出义父绵蛮指日可待。

  桑扈这边心思百转,匪阳那边却已失了心智,身体不受控制地成扭曲状从地上突然拔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将桑扈击晕,随即幻化成黑气消失不见。

  黑气散尽,看台上的众妖魔只看见桑扈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心中皆是诧异。

  魔尊眯了眯眼吩咐人将桑扈抬下去救治,至于匪阳……

  抬眼看去,一直摆在擂台上的踞织机竟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