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司命的命根子

  塌上的司命睡得极其不安稳,神域的大门几乎大敞四开,闯进来丝毫不费力气。匪阳不敢耽搁,在放置话本子的书柜上一通乱翻,可却始终未见自己的命运薄。

  “该死的小白脸,又转移了?”匪阳急得将司命一顿臭骂。

  塌上的司命皱了皱眉,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里面的匪阳感受到了波动,可她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屏气凝神减少气息,手上继续在书架上翻找。

  “谁?”司命厉声询问。

  话音刚落,司命的灵识便化成一道白光直接闯了进来。匪阳侧身闪避,不曾想白光并没有攻击匪阳而是直接扑到书架上宝贝似的裹住一个话本子。匪阳定眼一看,居然是天聋口中所说的《将军芙蓉帐》。

  匪阳右手掐诀,飞身冲散司命的灵识,直接将《将军芙蓉帐》抢了过来,转身就逃出神域大门。司命尚不太清醒的灵识立马重聚,下意识追了出去。

  “站住!”司命从榻上坐起,脸上寒气逼人,紧皱的眉头以及起伏的胸膛都在透露着他的情绪有些不稳。

  前前后后吸了那么多迷迭香,能醒过来已经不易,要是还想动手,恐怕异想天开了!匪阳突然变得有恃无恐,摇了摇手中的《将军芙蓉帐》笑着看向榻上的司命。

  匪阳:“想拿回去?也不是不行,第一,给我解契。第二,我要知道所有关于三哥的事,包括你想在我历劫期间怎么引他出来。”

  司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匪阳,那话本子在她手上每晃动一下,司命的神情就越紧张一分。

  匪阳也注意到了司命的情绪,突然得意起来:“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你是真的很在意这个话本子。到底写的什么呀?”

  匪阳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翻阅起来。

  司命顿时心惊不已,强撑着有些软绵无力的身体走上前,厉声呵斥:“别动它!”

  门外守着的天聋地哑似乎听到了动静,于是开口询问。

  天聋:“星君,您醒了吗?”

  屋内的气氛此时已经剑拔弩张。匪阳一向叛逆,从小到大秉承的原则就是不服就干,干到服为止,可她唯独在司命这屡屡受挫,心中憋着火无处可发,如今占了优势,她又如何再肯受他的窝囊气。

  “我偏不!”匪阳邪笑着,翻看话本子的手劲儿也不禁加大,司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修复的那一部分也被弄皱,剩下的残破书页如风中烛火,即将摇曳覆灭。

  司命心痛如刀绞,不顾身体不适强行去抢夺,两人在不大的卧房内缠斗起来。

  屋内的动静越发大了,天聋地哑按捺不住推门而入,只见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各自拽着《将军芙蓉帐》的一端对峙着。

  星君咬牙切齿:“松手!”

  匪阳面色发狠:“你先答应我!”

  天聋大急:“匪阳小君你先松手。有事好商量!”

  匪阳:“商量个屁!”

  地哑恨得直咬牙,上次那场大火让《将军芙蓉帐》几乎被毁,害得星君大病一场,如今话本子失而复得,他若是再让它有个好歹,那他真的没脸再继续呆在天府宫了。

  地哑暗下决心,掐诀唤出短剑直接攻向匪阳。不曾想,匪阳竟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剑锋近在咫尺,她抓着话本子的手却纹丝不动。

  地哑一声惊呼急忙调转方向避开匪阳,可下一瞬间,他的短剑竟然被匪阳的软鞭缠上,拐了方向奔着司命刺去。

  “星君!”天聋大惊,连忙出手拉回地哑。

  不大的卧室里四人下场,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匪阳却是自信一笑,很好,她就是要乱。

  匪阳抓准时机,拽着话本子的手发力,另一端的司命只感觉手上一阵发麻,刚想应对,不想话本子却突然开始自燃。红火“噌”地一下窜得老高,瞬间就将话本子吞噬,燃烧成灰。

  看着散落在地的话本子灰烬,司命嘴唇翕动着说不出一句话,他好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无力地蹲下,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轻轻触碰着灰烬,似是怕它们会消失一般。

  匪阳自然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尴尬地挠挠头。

  “这,不能怪我。它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而且是它自己烧起来的!”

  地哑眼睛一片血红,咬牙切齿地吼道:“若不是你,它又如何会残破不堪!”

  匪阳急了:“你少血口喷人!我第一次见……”

  “洹山大火时,它被收藏在百戏楼中。星君找到它后日以继夜地修复,如今……”一向稳重的天聋此时已满脸的愤怒,若不是担心会给星君惹麻烦,他绝对不会再忍下去。

  匪阳很想辩解这次的烧毁不怪她,可是转念一想三桑神火难灭却易复起,刚刚她借助话本子输出仙法,可不就阴差阳错地让它重新烧起来了嘛。

  匪阳自知理亏,但好面子的她可不想就此低头:“不就是一个话本子嘛!我赔你一个,十个、百个总行了吧。”

  地哑急切地吼道:“这是一个话本子吗?这是我家星君的命!”

  匪阳气不打一出来:“糊弄谁呢!他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地哑:“你……”

  司命突然开口:“够了!”

  司命苍白的脸上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好看的眼睛附上一层冰霜,叫人忍不住打冷颤。他抬手一挥将灰烬尽收囊中,起身看向匪阳,摊出手掌,一封灵契顿时显现。司命咬着牙用力一捏,灵契顿时碾成碎末。

  司命:“你我已再无关系,日后你若是再踏入我天府宫半步,我定不饶你。”

  话音刚落,司命一挥袖子,真身便消失不见了。

  匪阳感受到了司命的冷意,和往常的那种自命不凡的冷不同,这是一股浸到骨子里的冷,若不是在极力克制,他似乎有了杀她的念头。

  “你以为我愿意来呀!切!”匪阳不满地嘟囔着,心里憋闷不已。

  “请吧,匪阳小君!”天聋神情严肃做出送客的手势。

  匪阳白了白眼,迈步离开:“酸腐!”

  地哑恶狠狠地盯着匪阳的背影,听到她说的话,顿时气得直咬牙:“你……”

  天聋打断:“算了!去找星君,他若是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也不必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