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窄背刀一转,全身的怒意都汇聚到了刀锋上,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怒意滔天如怒江拍岸。
宋言的重剑明显落了下风,没几个回合,窄背刀便架到了宋言的脖颈上。小豆子没打算收手,手劲一起,欲割下宋言的头颅,就在窄背刀即将在宋言喉间饮血之时,突然一把玉剑疾疾而来,“叮”得一下撞开了小豆子的窄背刀。
“是何人要取我徒儿性命!”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随音落地的是一抹鹤发童颜的身影,玉剑铿锵一声乖乖回到他的手中。众人一惊,此人不就是传闻中已修得半仙的决明子,原来宋言竟拜到了决明子的门下。
小豆子早已杀红了眼,窄背刀此时也是黑气洇出,像是愤怒的火焰。她毫无顾忌地刀指决明子的喉结。
小豆子:“让开!他今天死定了!”
说话间,小豆子垂着的手掌心开始运功想要强行冲破司命的的封印使出万息术,宋世不能成为这种人的替罪羊,她要为宋世讨回公道!
“那就别怪老朽手下不留情了!”决明子眉毛一竖,手指一挥,玉剑又凌飞到了半空,剑尖直指小豆子。
小豆子也已是不顾后果,强行逆转经脉,万息术的封印冲破在即,小豆子的身体开始隐隐透出绝杀之气。而窄背刀也像是在回应小豆子的决心一般,轰鸣不止。
不过须臾,小豆子已经续满了全身的功气,成不成,在此一击。她突然举起运出万息术的那只手,两只手一并握住了窄背刀的刀柄,大喊了一声:“三哥,助我!”
霎那间,封印被冲破,万息术直接被续到了刀锋之上。
“啊!”小豆子一声呐喊,挥出毁天灭地的一斩。
电光火石之间,围观的人纷纷被刀气逼退到三尺之外,任谁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平平无奇的小姑娘竟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杀伤力。
等众人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决明子的玉剑竟抵挡住了小豆子的伤害,刀剑之间尖尖相抵,两股强大的力量便从这尖尖相碰之处分界开来。决明子马步稳健,虽银须宽袍皆被小豆子的刀气吹得飘飞不止,但其人却是稳稳地扎根在这方寸之地,仿佛没有任何力量可挪开他。
许是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决明子和小豆子身上,所以并未发现躲在决明子身后的宋言其实受了内伤。他仿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般,渐渐动弹不得,只能任凭自己浑身的功气都被吸走。
其实小豆子倾尽全力挥出那惊天动地的一砍,犹如隔山打牛借着刀气将万息术转移到宋言身上。
“宋世!当日你救我一命,今日我便为你报仇雪恨!”小豆子暗下决心,再度发力。
“噗!”小豆子就算再天纵奇才,也难敌决明子半生的修为,这一回终究是精力耗尽,被决明子一掌击飞,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而同时间,决明子身后的宋言也干瘪瘫软了下去,带着不甘与不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万息术?”决明子一搭脉便立刻认出了小豆子的功法,“好你这个妖女,还我徒儿命来!”
决明子不再是那副沉稳内敛的仙者之气,玉剑一挥就要取小豆子性命。眼看着玉剑朝着小豆子命门飞来,一柄拂尘突然卷来紧紧缠住了玉剑,令其动弹不得。
“青山派?掌门?”仙门中人上到长老下至外门弟子,没有人不知青山派,也没有人不识这代表着青山派掌门身份的莲心拂尘。
“前辈,手下留情!”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抹白色身影落于小豆子身前,再看其面容,少年俊颜,仙风道骨,竟看着比半仙决明子更像仙人,众人还从未见过青山派的掌门人,这一见都在心里直呼这辈子竟不留遗憾了。
“青山派乃仙门之翘楚,难道要包庇这妖女不成?”决明子怒颜质问道。
“敢问前辈,可知自己的徒儿犯了什么罪吗?”司命温声道,倒是比这鹤发老人更加沉稳。
决明子:“我徒儿惨遭其弟灭门,投于我门下,一直苦修精炼,从未犯过什么事!”
司命冷笑了一声:“前辈英明一世,竟被小人蒙骗,难怪修了一辈子也只是半仙,心不明又如何能成真仙?”
决明子心里一惊,当即便察觉出了异常:“敢问白掌门,此话怎讲?”
司命:“单论宋门此事,闲人相信宋言的一面之词也就罢了,缘何你也能相信此事?那宋世醉心诗词歌赋,根本无心修法,更何况武根薄弱,就算去修那旁门左道也是个半吊子,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成为宋言口中的大魔头?”
决明子:“心魔加持,凡人自然也可拥有超凡之力。”
司命:“说得很好,心魔。那我问你,心魔要如何才能产生?”
决明子猛然醒悟,心中大惊。此事连普通人也能知,人都有贪嗔痴恨爱恶欲,心魔便是由对某事某物的执念而产生,宋世那孩子生性纯良,对人对己始终如一,更何况知晓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抱负不在修仙。他的家族又是出了名的父慈子孝,家境殷实,从哪一方面讲,都不可能会产生心魔。但反观宋言,他早在14岁便做过一桩惊动仙门之事,就因为在参加扶摇峰会之前家里的灵犬吵到了他的休憩,于是愤然将所有的灵犬都杀了。这么一对比,反倒是宋言更有可能产生心魔。
决明子:“可万事万物都有例外,你又如何断定宋言所说是虚呢?”
司命摇了摇头,笑道:“宋言说的是宋世灭了门,而他因为外出侥幸躲过一劫,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宋言在灭宋家满门时,宋世侥幸躲过一劫,宋言怕事情败露,便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宋世身上,正好洗脱自己的嫌疑,将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呢?”
众人闻此均是醍醐灌顶,决明子也是心中一震。
决明子:“这,怎么可能……”
司命:“那我问你,为何宋言在宋世向柳门寻仇之前不说宋世是灭宋家的凶手,等他出现之后才放出消息呢?还有,这宋言的身世别人不知,您老应该知晓吧。”
决明子心中已有答案,但却迟迟不再开口,他自是知道宋言并非宋家家主亲生,因此不管他这么努力都无法继承宋家家主之位,即便他比宋世更适合。
……
言罢,司命也不做过多停留,走到小豆子身边直接将人抱起。
小豆子别扭至极,挣了挣,却发现竟是半分都挣脱不掉。
司命:“你要是不想摔下去就老实点。”
司命此时的语气不仅仅是冷漠,更是带着一丝强忍的愤怒。一向嚣张的小豆子也不由愣了愣。
不想就在这时,决明子玉剑一挥,呵斥道:“她不能走,宋言此事可以暂且搁下,但万息术是邪术,是魔修的功法,最近各家子弟都有失踪之人,此事需要交代清楚!”
小豆子闻此,更是怒不可遏,窄背刀也好似附和一般洇出黑气。
司命皱了皱眉,嫌弃之意十分明显:“你还嫌此事闹得不够大吗!”
言罢,司命又转身看向决明子,严肃道:“我以青山派掌门的身份担保你所说的失踪之事与她无关。”
随后,便不顾众人的不满,抱着小豆子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