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间的一处阴暗小屋里,一灰袍老人抱着地上躺着的一个黑袍青年静默哀伤,浑浊的眼泪从他浑浊的眼睛里滚落。
突然,小门“砰”得一声被破开,一头黄发的桀骜青年满面阴狠地冲撞进来,怒喝道:“我看你们摄羲族都是不中用的,既然如此,就都随他去吧!”
本是静哀着的灰袍老人闻此突然激动起来,他放下黑袍青年,竭尽自己最快的速度爬到了桑扈的脚边,卑微地抱着他的脚,老泪纵横地恳求道:“桑扈大人,桑扈大人请放了我族人,我会豁出这把老骨头,一定会取那个丫头的性命,拿回您的血珀。”
桑扈看着匍匐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灰袍老人,冷戚一声:“你?你那破葫芦都没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灰袍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伛偻着腰,卑微道:“小老有一个重要的发现。”
桑扈眼眉一挑,来了兴趣:“什么发现?”
灰袍老人附耳到桑扈耳边私语起来,桑扈面目随之渐渐舒展开来:“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若是能成,那匪阳就算不死也必会被除仙籍!”
灰袍老人总算长舒一口气,他单手握拳放到胸口:“小老一定完成使命!”
天府宫,静室。
司命再次元神回到了天府宫成为了司命星君,此刻他正与天聋地哑商讨着扶摇峰会的事。
地哑:“星君,那日我惨遭毒手之前,已经查到了那群吸魂之人的来头。”
司命眉头一蹙:“详细说来。”
地哑小心翼翼瞥了瞥司命,小声开口道:“他们,是,是摄羲族。”
司命眉头皱了皱,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想不到居然还有活着的!”
天聋地哑均是紧张起来,当年星君历情劫回来后受了刺激,整个人发了疯一般誓要将擅长摄人心魄的摄羲族给灭了。星君也因此收到重罚,十万年不能飞升上神,然而星君并没有就此罢手,好在南极长生大帝拦着强行让他闭关,否则可就不只是十万年不能飞升的惩罚了。而那摄羲族经此一事,也几乎是灭了种。
“怎么会突然出现呢?”天聋也是不解。
地哑摇了摇头:“不知具体原因,但我猜一定跟桑扈有关。”
司命闻此若有所思,所有人都知道这桑扈和匪阳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现在看来他也不仅仅是在针对匪阳。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魔尊尚武究竟知不知道?
“星君,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地哑询问道。
司命心思百转,他已查阅了匪阳的功德簿,就差百件功德便可填平之前所犯下的罪业,而按照陌羽清的升仙之路,这次扶摇峰会,他要在最后关头杀了隐世多年,突然造访的魔头鬼手赵峰,如果小豆子能在这中间助他一臂之力,所得到的功德必将超过百件,如此,她便可历劫成功。只是,唯一的变数就是那桑扈以及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的刀灵,他虽然已确定刀灵与桑扈似乎并无关联,但他却很是担心加上桑扈的搅局,捕捉刀灵一事能否顺利。
司命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桑扈和这个摄羲族还是重中之重。”
地哑拱了拱手,着急地开口道:“星君,还是让我去看着吧,上次是不小心着了桑扈的道,这一次我一定加倍小心。”
司命点了点头:“你万事小心,有情况立马通报于我。天聋,捕捉刀灵的阵法结界便由你来布置,记住,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是,星君。”天聋领命。
交代完后,司命准备起身离开,却突然发觉自己有些无力,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星君,你怎么了?”地哑率先发现,赶紧询问道。
司命挥了挥手:“无妨,许是离开那副身躯太久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不想地哑赶紧又叫住了司命。
“星君!”地哑赶忙一摊手,只见掌心出现一颗白泽晶莹的丹药,“这丹药有疗伤功效,是前些日子长生赠予我的,星君,你此去凡间意外颇多,还是服下以防万一吧。”
司命略显犹豫地看了看丹药,又看了看地哑,猜测应该是经历了上回事故,作为朋友的长生赠予地哑用的。
想及自己的状况,司命也没有客气,将丹药吞服下去,然而只是一瞬间他就知道地哑骗了他。
“保仙丹!”
这东西很是珍贵,即便是太上老君也不敢随意赠送,想必长生那孩子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可地哑却……
地哑拱手:“星君息怒,我若说是保仙丹,您定不会用。可此番太过凶险,属下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星君责罚。”
他家星君虽清冷孤傲,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对他们却是真的好,若是让他提前知道了这仙丹如此珍贵,星君是绝对不会要的。
“罢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责罚你。你有心了。”
司命此时心中倒是有了另一番计较,此次扶摇峰会变化莫测,这颗保仙丹倒是又给他多了一层保障。
洛城,客栈。
“笃笃笃!”屋外传来敲门声。
司命元神已经归位,如今的他又变成了仙气飘飘的青山派掌门白经。
“笃笃笃”的敲门声一直不停。
司命疑惑地起身打开房门,却不想见到小豆子正在敲隔壁的房门,而隔壁住着的正是陌清羽。
小豆子自然也看到了开门出来的司命,她遥望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只记得自己好似酒劲上头和他摊了牌,再后来自己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如今再面对这个人,竟是有些无措。
“你来找陌羽清?”司命率先开了口。
小豆子点了点头:“扶摇峰会要开始了。”
“我一会儿就去,你们先去吧!”屋里突然传来陌羽清的声音。
小豆放下心来,转身要走,不想又折返回来,径直走到司命身边。
司命:“有事?”
小豆子低垂着脑袋,有些别扭地开口道:“你,我,昨晚,到底……”
司命沉默了片刻后,淡淡回道:“话才说了一半你就醉倒了。既然酒量不好,以后就不要贪杯。”
俨然一副长辈姿态的说教!小豆子虽然知道昨晚稀里糊涂,但她却记得她是问出了心中疑惑的。
“不说算了!反正扶摇峰会后三哥就会出现,到时我和你是敌是友自然见分晓。”小豆子沉着脸决绝地转身离开。
司命看着小豆子背影,内心甚是唏嘘,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