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风沙遮盖了圆日,铺满了整个天空。
一抹白色身影一步一拔腿地走在这漫天黄沙间,一个不留神,他一步踏了空,直接从土丘上翻滚了下来。“好累啊。”他心道,筋疲力竭地他终究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奶奶个腿儿的!居然给老子搞了个废物小白脸。晦气!”白衣少年耳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他眼珠一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五官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帘,不过这张脸的皮肤却糙得很,许是在边关风驰日晒得久了,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砂砾感,又糙又硬。
“奶奶个腿儿的,你一个小白脸来边关凑什么热闹?”那人见少年醒来,脸上也没喜色,倒是写满了不满。
“你凭什么污蔑人?我白经堂堂一个铁血男儿,是自愿投身军营,怎么成了小白脸了?”白经愤怒起身,朝着那人喊道。
“大胆,这是烈文将军!”身边一个副将呵斥道。
“你?你就是骠骑将军烈文?”白经一改刚才的愤怒,脸上尽是惊讶和崇拜。
“怎么?不服?”谈话间,烈文将军已落座到案几前。只见他身穿宽松的红色直襟长袍,一双脚很没形象地搭在案几上,黑色的靴面布满灰尘,手中拿着的野果已经啃得只剩一个核。
白经面目一滞,脑子里不由得蹦出了这位少年将军的传说。据说镇守边关的骠骑大将军烈文神勇无比,传闻他三岁习鞭,四岁习兵法,五岁诸子百家都阅览了个遍,十岁便读尽古今韬略,十五岁进入军营,带着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十五铁骑,端了敌方的辎重部队,且无一人伤亡。
自那以后,他便带着他的军队驻守在边关,哪里有他烈文的名号,哪里便有胜仗传来,正所谓敌军闻之色变,百姓闻之安心。直到几个月前,一直随他出征的军师病故,上头为了体恤他,派了他这个书生过来当军师。一来是为了稳住烈文那毛里毛躁的性子,二来也是上头想要安插眼线在军营里,以免烈文一人独大。
“在下白经,前来报道。”白经难掩面上喜色,连忙下床恭恭敬敬地送上自己的任职书。
烈文没有接,而是一脸嫌弃地打量起白经,不满地嘟囔道:“这军营可不比都城来得舒坦,你受不了的。所以啊,我劝你趁早点滚蛋!”
白经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出身书香门第,十四岁就考取了功名,放在外面谁不夸一句才思敏捷博览群书,怎么到这尽受侮辱。
白经正要开口辩驳,不想帐外突然传来声音。
“将军,王永福那小王八蛋上钩了!现在在街上叫嚣着让你出去应战呢!”
“奶奶个腿儿的!叫上兄弟们!”烈文眼冒绿光,将果核随手一扔,捞起旁边的一把重剑就冲了出去。
白经看了看滚到自己脚边的果核,一头雾水,犹豫着是否跟上。
“诶,我听说那王家的少爷和将军定了个生死局。”
“那将军肯定赢啊。”
“赢了又能怎么样?这王家的大小姐可是宫里的大红人,将军这次怕是要惹火上身了。”
营帐外两个站岗的小兵的谈话让白经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烦躁。这烈文到底知不知道早就已经被宫里的人所忌惮了,如今竟还这般我行我素,不知收敛。
白经生平最恨这种土匪一样做事随心所欲不考虑后果的人,他将任职书往桌上一放,转身便离开了帐子。
街道上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白经隔着人群远远地看到了烈文正举起重刀对着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永福叫嚣。
“小王八蛋!磕头叫声爷爷,老子就饶了你,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王永福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他咬着牙不忿地斥责道,“有本事你就杀了小爷我,不然你死定了。”
烈文冷笑出声,晃了晃脖子迈步上前,“你还真以为老子不敢啊!强抢良家妇女,倒卖军粮,私养府兵,和外族勾结,哪一件单拎出来都可以要了你的狗命。王永福,既然是生死局,你就给老子认栽吧。”
说罢,烈文便在一片叫好声中举起了重刀。
“住手!”白经扒开人群冲了上来拦在了王永福的面前。
烈文不满地“啧”了一声,“哪凉快哪呆着去!你要是敢坏老子的好事,军法伺候。”
白经毫不退缩:“身为军师就有规劝将军之责,白经只不过在做该做的事,何惧军法?”
烈文不爽至极,招呼自己的手下,“来人,把这个小白脸给我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两个随从立马应声要拉走白经,白经自然不从,还欲和烈文争论,不想这王永福却找准时机,从袖口处掏出暗器,直接甩向烈文。
……
司命视线里的画面一点一点与现实交叠起来,却见那少爷悄摸摸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什么,扔向了正在和家丁缠斗的小豆子。
司命心下一惊,还未来得及多想,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做出了反应。
小豆子只觉眼前飘过一道白影,抬头一看,竟已近在咫尺。白色的广袖和红色的衣摆纠缠在一起。仰头看着那张精致的脸,一种熟悉感袭上心头,小豆子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瞬间的呆楞。
司命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让小豆子回了神儿,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他的右臂成弯曲姿势,护在了小豆子右肩外围,而他的左臂则是高高抬起,空荡荡的袖子似乎将小豆子整个人都裹紧到了他的怀中。
“血!血!杀人了!”人群开始骚动,四散逃远。
小豆子一惊,连忙探出头去看,只见司命的左臂纯白的衣衫上晕出大片的血红,在外围看客的惊呼声中一点一点向外扩散出来。
小豆子的心脏有一瞬间的紧缩,忙拉过司命的手臂,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你受伤了!”
司命愣了愣,受伤?虽说他此刻也是个肉身,但修仙二十几载毕竟是有功法护体的,只是没来得及用!司命心里一阵慌乱,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刚刚的失态。
司命:“是腐蛊,具有麻痹性,我现在不能运功,必须尽快将蛊虫挑出来。”
小豆子本想找那纨绔少爷算算账,奈何对方跑得比兔子还快,眨个眼的功夫就消失得不见踪影。
小豆子心有不甘,但看着司命额头上浸出的冷汗又是一阵无奈,嘟囔道:“你有多大本事我今天算是看清了。”
司命有些不满,刚要开口辩解,不想小豆子又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小豆子:“算了算了,看在三哥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先回客栈处理伤口吧。”
司命气结,心里一阵不爽,他好好的天府宫不呆非来这里受苦又是为了谁?
祸害!真是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