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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苦殿外,南晚烟已经感受到殿内气压极低。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来此刻穿的是顾墨寒的外袍。
顾墨寒一言不发,快步进了芜苦殿。
南晚烟跟着进去。
此刻寝殿里,已经站了许多人。
顾景山的面色凝重,皇后端庄的站在他的身边,眉眼间的神色有几分复杂。
想当年在后宫,也就只有这个女人敢跟她顶撞,日日鸡飞狗跳。
如今躺了十几年却要没了,还真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徐婉盈和十皇子都很安静,只是红了眼眶。
承王夫妇二人的神色各异。
南轻轻看着躺在床上的宜妃,眸底掠过几分快意。
原本她和承王在府里,管家突然来报,说宜妃快要不行了,她心中当即一喜。
她正愁没有法子对付南晚烟,这下倒好,宜妃要是真的没了,顾墨寒的恨意爆发,矛头第一个对准的就是南晚烟。
不需要她动手就能除掉南晚烟的好事,她当然要去看一看。
所以,便与承王一同进宫看看。
而此刻的承王眉头拧紧,盯着床榻上的活死人瞧,目光有些茫然。
年幼时,皇后对他一向严厉,他每每挨了罚,就会跑到宜妃的宫里去,跟顾墨寒一起嬉闹。
宜妃待他如同己出,他也从小将她看作自己的母妃。
宜妃变成活死人的这十几年里,说实话,他也痛心。
倘若不是顾墨寒把事情做绝,他不会跟顾墨寒过不去,至少会想留他一条命……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又沉重。
床上的宜妃已经病弱游丝,就剩最后一口气挣扎。
顾墨寒进来寝殿,便看见宜妃脸色惨白的模样,他的心脏狠狠一痛,像是被人用刀凌迟了一般,面色惨白的在顾景山的跟前跪下,“父皇。”
南晚烟跟着下跪。
众人循声望去,看见翼王夫妇,南轻轻的表情骤然一变。
她看见南晚烟的唇红肿,发丝甚至有些凌乱,而最重要的是南晚烟的身上穿着的是顾墨寒的衣服!
顾墨寒也没有穿外袍,他们刚刚在做什么,不难猜测。
南轻轻的眼里闪过浓烈的嫉妒。
顾景山的目光扫过顾墨寒与南晚烟,目光在南晚烟身上宽大的男装多停留了一会,才示意二人起身。
他长叹一口气,负手立在那里。
“起来看看你母妃吧,今日之事朕没有惊动太后,她年事已高,怕是经不住这打击。”
顾墨寒与南晚烟起身,十皇子啜泣着走来,“六哥,宜妃娘娘定不希望你如此悲伤,事已至此,节哀吧。”
宜妃娘娘是个可爱的大人,十皇子还记得宜妃娘娘给他的糖果,现在挣扎了十几年却还是撑不住了……
他痛心不已,却只能宽慰顾墨寒,让他不要悲伤过度。
顾墨寒狠狠攥拳,眼眸猩红,“节哀?”
他立即看向太医,“江太医,你告诉本王,母妃她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站在宜妃一旁的江太医,也就是当初诊治沈予,欣赏南晚烟的人。
他面色凝重的摇摇头,“回翼王,宜妃娘娘从昨夜开始便高烧不止,已经是命数将尽,无力回天了……”
这个回答,众人并未感到意外,毕竟宜妃已经多活了十几年,就算现在撒手人寰,也不奇怪。
顾景山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转身不再看这母子,皇后和承王,只是嘴唇微抿。
只有南轻轻心头冷笑。
死吧,赶紧死吧。
只要宜妃死了,就皆大欢喜了。
可顾墨寒偏不信命,有些踉跄的走到宜妃的床边,“本王不信,母妃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出事?肯定是误诊了!”
南晚烟艳丽的脸上神色微动。
顾墨寒的情绪有些失控,她却没阻止,反倒是认认真真的观察起宜妃的身体状况来。
顾景山转过身,拍了拍顾墨寒的肩膀,眼底沉潭似水,话音不高不低,却深沉威压。
“老六啊,朕知道你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可你母妃的确寿数已尽,身为她的儿子,你跟她好好道别,让她走得体面些。”
承王也沉沉的开口:“翼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质疑太医说的话?眼下有什么话,赶紧跟宜妃娘娘说吧,好好……送她走。”
这些话如棍棒一般,重重的敲在顾墨寒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这一刹那,支撑起他的力量顷刻间崩塌,他漆黑的双眸有几分水汽氤氲。
突然,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且慢,母妃的病症似乎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