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的,我们都是习武之人,把她放到马车上吧,我们自己走便是了。”木萱夷摇摇头,对风云闲使了个眼色。
虽然玉莲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怮不过大家的劝说,最终她抱着惠娘,和郑氏一起上了马车,其他人则是在旁边随行。
木萱夷有些庆幸,刚刚小龙包也被她留在了外面,没能看到那一幕,不然这会儿怕是要将她吓坏了。
她将小龙包抱在怀里,没走几步风云闲就对她伸出了手。
“我来吧。”
“她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你们既然是好友,那不如先陪陪她。”风云闲说的正是张雨露。
张雨露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
木萱夷叹了口气,转身过去找上张雨露。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木萱夷知道可能需要安静,便在她旁边扮演了一个陪同者的角色。
最终还是张雨露主动开口,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哭腔:“你知道我是怎么变成孤儿的吗?”
张雨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自己家中的事,因此木萱夷对于她的这些过往了解的并不多,此时也摇摇头。
张雨露这才第一次向她披露了自己家中的情况。
“我的娘就是被我爹生打死的。”
“我爹就是个混账,在外面赌博吃酒,输了回家便打我娘,每每都将娘打的遍体鳞伤,有一次他下重了手,我娘就那么没了。”
“我看不过去,主动找了官府去报官。可官府的人却说让我们自己处理自己的家事,就将我交回给了爹。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也是最后一次。”
“我的手脚都被他打断,被他在寒冬腊月穿着单衣扔到外面,要不是侥幸碰到了师傅将我救起,又叫我武功,我现在早就死了。”
“后来我就知道了,官府都是没用的,不管你有多大冤屈,只要涉及家事,官府都不会帮你伸张正义,他们只会息事宁人。所以这次也一样,就算这件事真的闹到官府去,也得不到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张雨露越说情绪越激动,她握着木萱夷的手:“你忍心看着玉莲姨死了女儿,又无法惩治坏人吗?”
木萱夷说不出话来,这个时代的律法有着很深的漏洞。像张雨露说的这种情况也未必不会发生。
就如同郑氏一般,她受的苦难又岂会比别人少?
但不会有人为她平冤的。女子挑选了夫君嫁了出去,以后是死是活,便都是自己的造化了。
“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木萱夷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足了决心,对张雨露问道。
“把那个男人和母亲杀了,让他们血债血偿。”张雨露回答的不假思索。
“仅仅是为了这么一个畜生,就要让你放弃这么多年以来的坚持,从而成为一个手染鲜血的人吗?”木萱夷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他们组织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能杀人。
张雨露在组织待了那么久,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要亲自将其打破,以后又如何约其他的组织成员?
张雨露没有接话。
她当然知道这样不好,只是这件事她实在是忍不了。
看到那个惠娘,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那个当着自己的面被活生生打死,却一直用坚定而温柔的语气让她不要怕,躲在桌子底下不要出来的女人。
自己当时没有能力帮自己的娘报仇,如今……起码能够帮这个可怜的女子平冤吧?
“相信风云闲。”
木萱夷紧紧握住她的手,和她对视的目光也充满了坚定,“相信我选的男人。他对这起案件的处理方式绝对让你失望,我向你保证。否则我陪你一起动手,绝对不会让他活过这个冬天。”
面对着木萱夷的视线,张雨露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确实是相信木萱夷的。
“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将玉莲送回家,把惠娘妥善安置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玉莲家的空间并不大,根本没有多余的地方能够让他们休息,几人重新坐上马车,准备回镇上。
“其实也可以住在我之前的家里,虽然这么多年没住人了。但稍微打扫一下,应当还是可以用的。”
看着忙活了一通,都十分困倦的众人。郑氏也不想让他们再忍受舟车劳顿之苦,此时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她和玉莲乃是少年时期的好友,两人的家离得自然也不算远。
这个提议倒是遭大家的认同,在简单的辨认了一下路线后,马车便朝着郑氏的家而去。
出乎意料的,虽然多年没有来人,但郑氏家里仍分干净整洁,看上去是经常有人来这里打扫。
“莫不是玉莲吧?她知晓我家中是空着的,说不定会经常过来。”
就柜子当中的铺盖都是经过晾晒的,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半点没有被虫蚁啃咬的迹象。
院子当中有三个房间,郑氏和小龙包睡一个,木萱夷和张雨露睡一个,风云闲单独睡一个,倒是也正好够分。
虽然这里对于大家来说都十分陌生,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这就是郑氏幼时的家的缘故,木萱夷睡的还算不错,一觉便睡到了天亮。
睡醒后从房中起来,她就发现风云闲已经在外面的井中打水了,郑氏在旁边为他做着指挥。
见到木萱夷,郑氏对她挥了挥手:“我方才还说不想让小闲做这个,但他说什么都要亲自动手。”
风云闲的袖子扁起,虽然在做着力气活,但丝毫没有让他周身的气度有任何损毁,看着仍然十分俊逸。
木萱夷看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思索,恐怕就算这位拎起锄头去地里干活,也仍然能够把农活干得极为优雅吧?
“我一猜你们今天怕就睡在这里。这屋子我虽然收拾过了,但到底转移至没有人住,当然也没什么能够用来吃的东西。你们昨天为了我的事,忙活那么久,这会儿肯定饿了吧?这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