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即使是寒风破屋。
柱子爹也感觉心里美滋滋的,整夜都在盘算着过了年如何翻修房屋,给柱子娶媳妇的事情了。
十月,已到了初冬!
秦晨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的长工生涯。
天微微亮,他起床烧了一锅热水,洗了个头,感觉神清气爽。
喂过鸡鸭和七月后,望着从家门口路过的那些苦役和厢军,他知道这便是他们的命,即使是将山挖空,海填平,这辈子也不会有其他的出路。
秦晨泡了一杯茶,茶喝完了,霜雾也降了,柱子也赶着驴车来了院门口。
“晨哥,走,上工去了!”
这时,柱子的驴车上还有两三位比柱子还要小的少年!
身旁放着几把柴刀,秦晨得知他们三个小孩这是要上山砍柴。
到了十月底,枯树也已经干了,砍下来就可以直接当柴火烧。
一方面可以卖钱贴补家用,另外可以自家烧柴用。
“你们砍柴都给哪里送啊?”
“背着卖,有时候运气好了能卖出去,运气不好就背回家了。”
这三个原本可以享受童年的孩子,却不得不拿上柴刀,拼命求生!
他从口袋掏出来十几文钱,递给了年龄稍长的一个孩子手中:“早上没吃饭呢吧!等会到了那家早点铺子,带着两个小兄弟去吃个早饭!”
带头的孩子,怯懦懦的不敢接手。
“虎子,晨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虎子见到柱子发话了,这才伸出黑瘦的手,接过了这十几文钱。
“这干柴啊,就别背着到处卖了,怪累的。砍多少我都要了,直接让柱子到时候拉到我家去!”
“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三个小孩彼此相望,心里乐开了花!
秦晨的形象顿时在三人眼中变得伟岸起来!
到了早点摊,秦晨和柱子买了好几个烧饼,这窑厂的早饭他懒得去排队了。
秦晨的想法更简单,他现在没有办法帮助所有穷人,他只希望能够做到力所能及的善良,帮助周围的人,就是如此简单的想法!
说是小善也好,说是可怜人也好,他将会一直这么做!
昨日晚上工匠就将阿雯送来的画稿中的瓷器样式已经拉胚成型。
接下来只需要到达半干便可以经过雕刻,上釉后,即可进入窑炉烧制。
工匠师父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是小姐新研发的瓷器,纷纷叫好。
之前只要是阿雯送来的,大家都知道是小姐设计的,也不会有人多问,只是细心制作即可。
柱子赶着驴车,秦晨裹紧衣服,北方的冬天是彻骨的冷!
仅此一夜,气温便可由秋入冬!
前方忽然穿着华贵的青年手拿折扇,一巴掌扇向了身边的丫鬟。
“一个下人,我娘说让你找我回家,你就来找我啊!那我让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那位丫鬟的脸上又结结实实的挨了几巴掌。
“以后要是再敢告诉我娘我在青楼,看我不打死你!”
丫鬟小翠年约十五,无辜的望着少爷,眼泪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她只记得七年前,和爹爹还有娘逃难至耀州,爹娘活不下去了,将自己卖给了杜家当终身丫鬟。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到现在已经将爹爹和娘的样貌都快忘了。
本就无依无靠,那杜少爷动不动就打她,她自从到了杜家之后,身上便紫一块青一块的。
柱子望着这一幕,心里难受极了!
秦晨看出了柱子的不对劲,便问道:“你认识这小姑娘?”
“两年前,我上工的时候,天微微亮,好几次见她满城找杜公子,有时候一找就是一夜,有一次我记得是大冬天,她蹲在屋檐下被冻的哭,我看不下去了,买了碗热汤送给她喝。不过估计她都忘了吧!”
“可怜的苦命人啊!”
“是啊!那杜公子打她可狠了!”
“所以这就是你不让二姐去当丫鬟的原因!”
“对啊,我见到那杜公子打小翠,我想如果小翠是二姐,我肯定上去拿刀捅了这王八蛋!”
小翠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绿裙子,孤苦伶仃的站在冷风中,训斥殴打他的杜鹏程已经距她百米之外,可她还是不敢抬脚追上去。
这当丫鬟就是另外一次投胎,投胎好了向阿雯那般,遇上了好主家,那真是祖上积德。
秦晨看着这些孩子啊,都像是弟弟妹妹一样。
“之前我有一次送货,绳子松了,还是小翠提醒的我,不然要是箱子掉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驴车到了小翠旁边,柱子急忙跳下车,将一个烧饼快速的塞到了小翠手里。
“快吃,还热乎着呢!”
未等小翠反应过来,又跳上车,继续赶车。
小翠望着柱子,眼泪更吧嗒吧嗒的滴落,可她不敢哭出声来,因为她没有任何依靠。
人间有真情!
殊不知,仅仅是今早的相遇,让两人原本无法相交的命运,有了改变。
秦晨试探着问道:“柱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呀?”
“晨哥,我感觉我好无能啊,我看着杜公子打她,我却无能为力。”
“柱子,别这么想,你想让不让她给你当媳妇?”
“啊!当媳妇……那我……”
从柱子的吞吞吐吐来说,他便知道答案了。
“晨哥,我就想那些坏人作恶多端,为啥就能享福享乐。”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没想到路上发生了这么个小插曲,他也倒觉得也好。
毕竟他对于包办婚姻极其讨厌,一想到古代有的夫妻连面都未见过,就要过一辈子。
柱子既然喜欢小翠,如果小翠也喜欢柱子,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
可找谁去做这个事情呢?
下午时分,阿雯忽然来找到了他。
“秦晨,小姐让你过去一趟。”
“小姐找我干嘛?”
“有事!”
秦晨及时将手在水池中洗干净,朝着釉料房走去。
陈曦儿做在门口的石桌上,正泡了一壶茶,似是等人来。
“坐!”
秦晨也没客气,丝毫未将自己当做下人看。
“秦晨,虽你为我家长工,我已让人将你的长工之约拿来,今日起此约便作废。”
秦晨不知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