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灵转眼看着像是变得年轻了几分的苏老夫人心下了然。
苏老爷子哪里是想出国啊,是看着老夫人想来又有些怕走出国门,便自己执拗叫嚷着想来罢了。
请来的人中罗莎修女是卡洛斯最为看重的。
修女已经很老迈了,比几年前更加衰弱地厉害,黑纱底下的头发都泛着惨白的光,耳朵更是不好使了。孤儿院的现任院长安帕罗修女陪同她一道参加婚礼,还有一名小女孩,伊娃。
卡洛斯近年来每年都会将收入的一部分捐献出来,很多都花在了治疗这些身体或有疾病的孩子身上。
伊娃在几年前接受了捐赠,完成了心脏手术,经过恢复,现在已经完全康健。
她牵着罗莎修女的手,礼貌地和旁人打招呼。罗莎修女看不太清楚了,伊娃是她的眼睛。
“真漂亮。”伊娃赞叹着,“哥哥和姐姐一定很幸福,有好多好多人给他们祝福。”
罗莎修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和蔼,浑浊的眼睛里像是有智慧的光芒,“你也会有自己的幸福的,伊娃,人要有期望啊。”
伊娃抿抿唇,笑得很灿烂,像是初生的嫩芽,和她的名字很相配。
残缺的牙齿让这个小女孩有些害羞,但这还是制止不了她喜欢吃棒棒糖。
当年卡洛斯送给过她棒棒糖,伊娃很喜欢这样甜蜜的味道,不像药,永远有点苦涩。
里杰卡尔德也来到了这里,作为男方的家属出席典礼。
他这两年都没再剃光头了,留着泡面般的卷发,蓬松起来把他一个头衬得有两个那么大,颇有些拉风。今天他穿了件西装,端着酒杯似乎又是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可他到底,还是回不去从前了。
他是卡洛斯第一位职业足球教练,在卡洛斯眼里,他是恩人。
没有里杰卡尔德的赏识,他不可能在十八岁刚进入一线队的时候,便为巴萨打上主场球,也没有机会展现他的才华。
是里杰卡尔德让他一战成名,在年满十七岁的第一天,在这里,在诺坎普的草皮上,万人合唱《巴萨颂歌》,主帅对他说:“卡洛斯,先去热身。告诉我,你不会让我失望。”
是的,他不会叫他失望,巴萨与马竞的比赛,他代替了那位被铲倒的二十七岁中场,第一次披上二十三号作战。
他是千里马,里杰卡尔德是他的伯乐。
苏清嘉是,雷克萨奇是,里杰卡尔德更是。
是这位“黑天鹅”将他打造成为了巴萨的传奇,是这位“黑天鹅”,在他与奥莱格一战的时候开解他,卡洛斯将前教练送给他的礼物放置地很好,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看。
尽管里杰卡尔德已经离开了巴萨,但在许多人心里,他仍然是那个光头锃亮的锐意开拓的主教练。
里杰卡尔德带来了一份礼物,还是一本相册。
两年前,在与曼联比赛结束后,里杰卡尔德向苏清嘉道别,并向她要了一份结婚请帖,他说会以新的相册作为回礼。
今天,前教练捧着新相册来得时候,笑容满面。
苏清嘉在更衣室改造成的房间里梳妆打扮着,卡洛斯领着教练来了。
“我没有食言吧,大美人。”里杰卡尔德爽朗一笑,夸赞着她。
苏清嘉接过他的贺礼,里杰卡尔德又说了几句话,笑着走出门喝酒去了。
相册的扉页是熟悉的笨拙的字迹——“你们的故事——弗兰克·里杰卡尔德赠”。
对比三年前的标题——“足球与女孩的故事——弗兰克·里杰卡尔德赠”,两人会心一笑。
照片里记录着这几年来发生过的大大小小事情,卡洛斯捡起被扔掉的球衣,苏清嘉拉着他的手笑;他们被球迷围攻,卡洛斯抱着她离开;在柏林的森林里,她穿着红裙,拿着银色的话筒说着话,流着泪;然后是南非的发布会上,他回过头将耳朵里的耳塞拔出来,回答记者问题;最后是足球城球场,蓝色的灯影里,卡洛斯将大力神杯献给了弹着琴的她。
相册的末尾是近年来所有的进球集锦,无一例外,每一张里都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身影。
到了末页,是最近流传最广的一张照片,卡洛斯伏跪在地,亲吻拉玛西亚的草皮,身前是金色的阳光,人物都成了虚影,世界仿佛静止在那里,信仰的力量闪闪发光。
里杰卡尔德在留白处写道:“我见过最美的风景莫过于虔诚的梦想和真诚的爱情。”
苏清嘉想把眼泪憋住,可又流了下来,卡洛斯笨手笨脚地帮她擦拭。
“别擦了,越擦越花了。”苏清嘉推开他的手,“你先出去,不然我爸找过来就得打你了。”卡洛斯可是偷偷溜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