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哲一听,心一抖,手一松,手中的图纸飘到了地上。kanshupu.
然而,蒋厂长毕竟是一名正处级领导干部,面对工地上近千名职工的紧张的目光,他居然表现出了出奇的冷静。
“小董,别急,慢慢说。”蒋厂长迎向了董书玲。
董书玲气喘吁吁地道:“刚才,刚才鲁迅给我打了电话,说段钢林正在抢救。”
“同志们,段钢林是我们厂最优秀的职工之一,他制定出了本次设备改造的最佳方案,得到了集团公司领导的高度认可,他为我们厂的生产建设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蒋明哲厂长面向会战现场的广大干部职工,情真意切地道:“段钢林同志为我们绘制出了如此高质量的改造方案,我们必须按照这个方案,把我们的工作尽快向前推进。”
说到这里,蒋明哲厂长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突然觉得用这样的话语对职工们说话,似乎带有一种“追悼会”的性质,如果再继续说下去,也许是“我们要继承段钢林同志的遗志……”
蒋明哲抑止住心中的痛苦,道:“现在,我要到医院里去,去看望段钢林同志,请大家放心,厂部一定会和医院方面协调好,尽最大的努力,采取最好的方法,确保段钢林同志平安无事!”
“厂长,我们可以去看望段钢林么?”
“厂长,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
几乎所有的职工,都表达了心中最强烈的呼声。
蒋明哲厂长挥挥手,道:“大家一定要冷静,一定要理智,千万不要冲动,我们很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们和大家一样,都对段钢林同志深情的牵挂,请大家继续工在地上做好工作,争取早日完成我们的设备改造任务!”
几分钟后,蒋明哲厂长终于把职工们说服了,职工们继续挥动钳子、钣子、大锤等工具,操作着推土机、挖掘机等工具,改造现在的工地上继续热血沸腾起来。
却说蒋明哲厂长和党委书记郁剑峰、工会主席战国强等厂领导们,立即上车,朝着职工医院火速而来。
一路上,蒋厂长又与郁剑峰一起商量:要不要把这件事通知给公司领导林家彬。
郁剑峰和战国强一致认为:段钢林对厂里的贡献再大,他依然是一名小小的职工,再说了,现在虽说正在抢救,也许是医院里故弄玄虚,所以,暂时还是不要惊动公司领导了。
蒋明哲厂长听着郁剑峰和战国强两个的意见,心里升起一阵不悦,这两个厂领导,显然是对段钢林存在成见,但成见再大,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论职位,他们都是处级领导干部,论年龄,段钢林可以叫他们一声叔叔,论人生,他们已经活了四十多岁,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他们的心理是阴暗的,是不正常的。
从蒋明哲个人来讲,他身为厂长,必须得为职工们考虑,段钢林此次生产住院,是为了工作,是为了企业的发展而超强度透支了自己的脑力,他必须尽到一名企业领导的责任,把关心和爱护送到位。
车子从厂区出发,朝着职工医院的方向一通狂奔。
蒋明哲厂长最终拿出手机,拨通了集团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总经理林家彬的电话。
林家彬正在看文件,猛不丁地听到蒋明哲在电话中说了段钢林的事,手中的文件猝不及防地掉到了地上。
来不及多想,林家彬迅速指示公司工会主席吴大庆等领导干部,共同赴医院而来。
急救室里,几盏聚光灯,将几束强光照在了段钢林的头部,四名医生将段钢林团团围住,刘献针院长已经忙碌了两个多小时,抢救工作依然没有结束。
在急救室外那长长的走廊里,林家彬、吴大庆、蒋明哲、郁剑峰、战国强等领导干部静静地站着,目光不时地透过门窗玻璃看着急救室内的急救场面,强林和鲁迅、凯峰,耿强、贺雨晨和汪进中几名职工在公司领导和厂领导面前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不多时,刘达明赶来了,见所有的领导干部和职工们都不吱声,他自然也不说什么话,站到了耿强的身边。
又过了几分钟,刘勇卫被家人扶着来了,他的视力近期恢复得很好,已经能够自己独自行走,他走近了公司工会主席吴大庆的身边,同样是一声不吭,脸上浮现着一片凝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情不自禁地有些着急。但急救室里的刘献针院长,依然在控制着抢救节奏。
段钢林静静地躺在急救床上,虽然他的眼睛是紧紧地闭着的,虽然他的呼吸依然是异常的急促,虽然他的脸色依旧是苍白无比,但是,他的思维却是十分的清晰。他在想,此时此刻,在急救室外,一定有好多的领导干部,一定有好多的干部职工们都在关注着他。这比在公司电视台露一次脸更有效用啊!嗯,从这个角度来讲,俺老段飞黄腾达的时候到了!而且,如果林家彬一旦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必须会把刘达明那小子牵扯进来,嘿嘿,到时候,够那老小子喝一壶的!
哼,跟我玩,阴死你!当段钢林正在心驰神往的时候,急救室外的鲁迅和强林开始着手行动了。
“林总,我叫鲁迅,是来给段钢林陪床的,我能跟您说句话么?”鲁迅走近林家彬,平视着这位红光集团的一把手,镇定自若地道。
“鲁迅,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咱们回厂里解决。”郁剑峰书记立即凑上前来,他坚决不能允许鲁迅这个小小的班组职工在这个时候插一杠子,使公司领导对烧结厂的领导班子产生任何的不满。
然而,鲁迅却掷地有声地道:“我想向林总汇报一下段钢林这次被突然送进急救室的原因。”
“呃——”众人一听,都不再说话,毕竟,鲁迅要说的是与段钢林有关的事,相信林总一定侧耳倾听。
果然,林家彬道:“你的意思是说,段钢林这次被再一次抢救,是有原因的?”
“是的,林总。”鲁迅一定一句地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和段钢林一起吃了午饭,让段钢林躺下休息,这个时候,我们车间的耿强来了,他带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把我和强林替换掉,不但如此,耿强还对段钢林恶语伤害,说了好多污辱段钢林人格的话,段钢林当时非常生气,就在这个时候,段钢林昏倒了……”
“啪——”林家彬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走廊墙壁的扶手上,他的脸色,相当的难看,转过头来,看着蒋明哲,道:“你们厂是怎么做工作的?我早已说过,一定要把陪床这件事安排好,果不其然,你们就是在陪床这件事上出了问题,你们现在立即处理这个问题,就在这里!”
蒋明哲厂长一听,脸上也变了色,他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
随即,蒋厂长转过头来,看着刘达明,道:“刘主任,把强林和鲁迅调换,这件事是谁安排的?”
遇事从来都不紧张的刘达明,此时总算开始害怕了。他知道,林家彬在这样一个关头,要求蒋明哲立即严办,看来是要来狠的了。如果今天这一关过不去,那么,我刘达明再也无法翻身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尽管我刘达明为林家彬鞍前马后的做了好多事,和林家彬的私人关系也非同寻常,但此一时彼一时,林家彬现在已经不再是昔日的林家彬,他一旦抓住把柄,一定会毫不留情。
此时的刘达明,他的脑子史无前例地运转着,但是,时间太紧迫了,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具体考虑一个完整的应对方案。
不由得,刘达明转过身来,背对着林家彬和蒋明哲等领导,面向着耿强,把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递给了耿强。
刘达明的这一丝意味深长的眼神,一直持续了将近五秒钟,然后才开口说道:“耿强,是谁让你给段钢林调换陪床的人的?”
“呃——”耿强大惊,长满胡子的脸上,泛动着万般的恐惧。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凝聚在了耿强这位生产一线小小的钳工班长的身上,包括林家彬和吴大庆。
耿强此时的心里,复杂到了极点,刚才刘达明递给他的那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含义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要耿强把这次事件的全部责任统统背下来!说得再明白一点:刘达明就是要耿强为他背这个黑锅,就是要让耿强为他挡住即将飞来的这枚重榜炮弹!
耿强自然不是傻子,他的脑子,在这段时间里,飞速旋转了无数圈:如果把刘达明供出来,那么,俺耿强也许能逃过这一劫,但是,这并不能保证俺职强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在过去那么漫长的时间里与刘达明培养的感情,包括把老婆也陪上了,这些无比惨重的代价换来的成果也就此化作东流之水,不但如此,刘达明事后必定使出铁腕报复!那么,如果俺耿强把这个黑锅主动背起来呢?结果是俺耿强必定会遭到厂部的无情处理,而刘达明却能够得以保全!如果保全了刘达明,也许刘达明暂时保护不了俺耿强,但是,等这件事情产生的风波一过,再与刘达明拉近关系,俺耿强必须会重新站起来……
“是我的主意。”终于,耿强颤抖着对刘达明说。
“是你的主意?”刘达明故意作出一副愤怒的腔调来:“陪床是件大事情,你怎么能私自作主?”
耿强眼珠子旋转了一阵后,道:“强林和鲁迅是我们班的骨干,技术很过硬,而这次设备改造,我们班的工作很多,所以,我想把这两个骨干调回来,让两个技术相对较弱的职工给段钢林陪床……”
“撤!”站在耿强身后的烧结厂工会主席战国强主动站了出来,走近刘达明,道:“你作为一个班长,遇事不和车间领导商量,竟敢自作主张,撤,你这样的班长,必须得撤!”
战国强之所以主动站出来,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因为他的职务,他是烧结厂的工会主席,而班组建家工作是工会工作的一部分,他没有权力任免科级干部,但他绝对有权力任免一个基层小小的班长!
再往深里讲,战国强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如此的主动,主要的原因还是林家彬在场,在这样的场合下,面对集团公司的一把手林家彬,又有谁不想好好地表现一下呢?
然而,林家彬的目光却很深邃,也很尖锐,他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刚才刘达明面对耿强时停留的几秒钟,虽然是背对着在场诸人,虽然没有看到刘达明的眼神,但是,林家彬何许人也,林家彬对于刘达明简直是太了解了,他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此事必定是刘达明的安排!如果没有刘达明的指示,耿强即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私自下令调换为段钢林陪床的人。只不过,林家彬并没有直接点出来。
同时,林家彬也有一点后悔与遗憾,因为刚才面对那么多的干部职工,他竟然发了火。他为什么发火?只因为段钢林这次第二次被抢救,居然是有人故意而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最为仰仗的下属之一刘达明。他曾经和刘献针院长探讨过重度脑神经疲劳这种病症,他知道,段钢林得的是重度脑神经疲劳,得了这种病,需要清心静养,需要让自己的思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冷静,保持一种心平气和的态度,刘达明让耿强前来调换陪床的人,使得段钢林一下子火冒三丈,自然会使前一段时间的治疗前功尽弃。
难道,难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了段钢林这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了么?林家彬微微闭上了眼睛,暗暗琢磨着这个问题。
事到如今,林家彬不得不承认,他对段钢林已经有了深度的好感。他也知道,自己身为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党委书记、总经理,可谓大权在握,一旦他喜欢上了某个职工,意味着将会改变这个职工的命运。段钢林虽说刚刚来到红光集团没几天,可是,段钢林却给集团公司创造了巨额的财富,就凭这次段钢林制定出最佳的设备改造方案,林家彬给段钢林一个正处级干部干干也不在话下。
第173章情势复杂
段钢林醒了。他的脸,苍白如纸,让人一眼看过去,有一种恐惧,还有一丝担忧。他的眼睛,布满了浓浓的血丝,他的头发,似乎也在一瞬间变得又干又涩。
其实,段钢林一直都是醒着的。
其实,段钢林一直都在装b。
林家彬带领公司和烧结厂的领导干部们围在他的床边,少不了来一番嘘寒问暖。段钢林只是轻轻地点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良久,段钢林才有气无力地道:“林总,我没事,您那么忙,还来看我……”
“小段,你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要有什么负担,有什么事,你直接和蒋厂长说,他会帮你解决的。”林家彬安慰道。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段钢林面对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多的领导干部和哥们弟兄,突然间涌起一阵冲动,他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两串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
一见段钢林流出了眼泪,领导干部们似乎并不觉得奇怪,他们为官多年,探望过无数的困难职工,面对过无数的职工们感激涕零的场景,此刻面对段钢林的眼泪,他们只是觉得段钢林真的被感动了,除此之外,再无他想。而站在领导干部身后的强林和鲁迅哥俩,同样是一阵感动,他们觉得,段钢林这个来到红光集团没有任何亲人的外分大学生兄弟,他真的不容易,这样的兄弟,真的是有情有义。
段钢林轻轻地转动脑袋,看着蒋厂长,道:“厂长,设备改造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设备改造进展得很顺利,昨天,土建工程已经全部完成,现在,厂部正在按照方案的部署,加紧制作备品备件。”蒋明哲简单地对段钢林说了一下工程进展情况,接着便说道:“小段,厂里的事,你现在暂时就不要操心了,你现在必须把身体养好,什么事情都不要考虑,以后还有更多更重要的工作让你来做!”
“老刘,小段的事,就拜托你了。”林家彬紧紧握住刘献针的手,叮嘱道:“我感觉他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你要费心了。”
刘献针还是那句话:“放心吧,林总,我们职工医院,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把小段稳定下来。”
林家彬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来,对蒋明哲说道:“关于陪床的问题,我建议你们厂还是不要换人了,就用原来的几名职工吧。”
蒋明哲郑重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关于陪床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认真对待,请林总放心。”
……
林家彬离开了医院,蒋明哲和其他几名厂领导也先后离开了医院,消息很快传回了医院,烧结厂在最短的时间里,免去了二车间钳工班班长耿强的班长职务,让其待岗三个月,三个月后参加培训考试,考试合格后方可重新上岗。
“段兄弟,那耿强好牛啊,我看他以后没准再也牛不起来了。”强林兴高采烈地道。
鲁迅也说道:“段兄弟,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这可是件大好事啊,从今天以后,咱们钳工组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欺负人了。”
段钢林长长叹息一声,道:“我有点头痛。”
“呃——”三位陪床的人,同时站起身来。
凯峰道:“我现在就去请刘院长来。”
段钢林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觉得情况并不是很严重。”
凯峰一听,依然说道:“还是把院长叫来吧,我有点不放心你。”
段钢林微微一笑,再次故意叹息一声,道:“谢谢兄弟们了,这一次,多亏你们为了伸冤。”
强林和鲁迅异口同声地道:“段兄弟说哪里话,咱们可都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段钢林闭上了眼,他的沉思一个问题:刚才这起事件,虽说迅速被俺老段平息了,但是,刘达明为什么非要把强林和鲁迅调换走呢?
稍稍一想,段钢林便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一定是刘达明和刘天兵父子俩搞得鬼!刘天兵想利用凯峰来监视俺老段,可惜,俺老段将计就计,不但使凯峰无计可施,也把刘天兵安装的监控设施搞掉了。因此,他们想把“自己人”安插在俺老段的身边,这样是最保险的。
那么,刘天兵和刘达明父子俩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呢?段钢林百思不得其解。
段钢林认为,刘氏父子之所以监视俺老段,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也许还是由于俺老段设计出这次设备改造的最佳方案对他们相当不利,他们担心俺老段在最短的时间内飞黄腾达。以刘天兵为例,他今年刚刚二十五岁,二十五岁便成了红光集团的正科级干部,应该说在红光集团没有任何的竞争对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刘天兵绝对会成为红光集团未来的高级领导之一。前段时间由于那起殴打外分大学生的举报事件,使刘天兵被撤销了烧结厂安保部部长职务,待岗三个月。然而,这种小小的处分对于刘天兵来讲,无异于隔靴搔痒!他待岗时间还没有到一个月便重新上岗了,不但上岗了,而且官复原职!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了刘达明的路子绝对是很广泛的,绝对是深不可测的!
不由得,段钢林暗暗心惊:刘天兵把俺老段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想要揪住俺老段的把柄,进而把俺老段整下去,嘿嘿,你们想得太天真了!
嗯,你刘天兵把俺老段视为对手,那么,你同样也是俺老段的对手!俺老段要想升上去,必须要把你刘天兵踩下去!段钢林暗暗地想。
这不是一个小问题,这是一个关乎着段钢林前程和事业的大问题,段钢林必须用足够的脑力来思考这个问题!这是摆在段钢林面前的又一道坎!段钢林必须抖擞起全副的精力来应对刘天兵!
不过,段钢林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因为,他今年刚刚二十二岁,比刘天兵足足小了三岁!对于一般的普通职工来讲,你比我大三岁,我比你小三岁,这都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三年的光阴扯到官场上来,那便不是一个小问题了。如果刘天兵和段钢林身处基层管理那还没什么,也看不出什么,但是,如果他们升到了更高的职务上,如果他们升到了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职务上,那么,这小小的年龄差距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段钢林设计出了一套杰出的设备改造方案,不但为他赢得了荣光,同时也让他的对手产生了巨大的压力!他还没有飞黄腾达,还没有走上领导干部的岗位,他的对手们已经提前开始朝他下手了。
……
夜色已深,烧结厂二车间设备改造现场依然是灯火通明,依然是热火朝天,职工们轮番作业,以最大的努力推进工程的顺利向前推进。
后半夜两点多,公司领导都已经撤离,厂领导也已经离去,刘达明从工地上回到了办公室,紧紧地关上门,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刘天兵的电话。
此时的刘天兵,正领着一帮人,在设备施工现场来回巡逻,一接到老爹的电话,赶紧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