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abcwxw.我一定会带你到马来西亚去,一定会,一定会。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当我从幸福的童话中回到残酷的现实中的时候,当我身边那一个个快乐的场景忽然变成冰冷的医院的时候,已经是雨晴被推进手术室后的五个小时后了。
在雨晴刚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给何父打了个电话。此刻何父已经来了,就坐在我身边,一脸焦急不安。
我看了看手表,嘟哝了一句:“怎么还没出来啊?”
何父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心中安慰自己:“手术一定能成功,如果是失败了,黄医生早就出来了,正因为手术过程很顺利,所以黄医生才需要这么多时间。”
这个念头刚冒起,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心神不宁,忽然听到手机的铃声,吓了一跳,拿出手机一看,打过来的是母亲。
我接通了电话:“妈,怎么啦?”
“儿子,刚才我在你家帮你打扫卫生,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我走进房间一看,原来是你养的那只小猫,把你放在桌子上的玻璃缸打翻了……”
“啊?”我轻呼一声。
玻璃缸?就是那个装着一千只千纸鹤的玻璃缸?就是那个承载着我的愿望的玻璃缸?
我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如此一幕情景:玻璃缸碎裂了,一千只千纸鹤洒落了一地,承载在千纸鹤上的祝愿,那由一千个祝愿所组成的愿望,忽然消失了,无影无踪,再也找寻不着了……
老天啊老天,你终究不能答应我的愿望吗?
你真的那么狠心?
只差最后一步啊!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把我和雨晴的愿望毁灭?
正在这时,手术室外的指示灯关闭了。手术终于结束了!
我心情激动异常,“啊”的一声,手机掉落在地,任凭母亲在电话里焦急地说:“乐扬,你怎么啦?”我却没有理会。
我定了定神,勉强站起来。虽然四肢颤抖,但我还是吃力地走到手术室前。几十秒后,黄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我急道:“黄医生,情况怎样?手术成功了吗?雨晴没事了吧?”
黄医生望了我一眼。他的神情很平静,我完全无法看出他的内心是喜还是悲,我完全无法猜想到他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能感觉到他十分疲倦。虽然他望着我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两秒,但我却觉得这两秒实在是太长了,像是过了几十年、几百年一般。终于,黄医生微张着嘴,要说话了。他终于要把手术的结果告诉我了!
……
雨晴说:“我本以为,不会有人喜欢我,我最后会安安静静地、无牵无挂地离开这个世界。没想到,我却遇上了你。”
我说:“无论最后结局怎样,但我不会后悔让这段童话故事发生过。即使让我重新选择一千次、一万次,我仍然要和你遇上,和你相爱,和你一起演绎这个美丽的故事。”
雨晴说:“从此以后,每一年的圣诞节、元旦、情人节、春节,还有你的生日,我的生日,我们都要一起度过。”
我说:“以后每一年你的生日,我都要送你生日礼物。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折一万只千纸鹤、十万只千纸鹤。”
雨晴说:“乐扬,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太悲伤。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不让你孤独。”
我说:“晴,你也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把对方丢下,无论路多么曲折,我们都要手拉着手,坚强地走下去。”
雨晴说:“乐扬,你知道吗?虽然我从来没有这样对你说过,但我时时刻刻都是这样想的。”
我说:“我也是,我也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爱你。”
“我爱你!”
277:十三年后
第二天,傍晚时分,我坐在中医院的花园里,望着那被夕阳染得金黄的草地,东思西想,愣愣出神。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在我身前不远处走过。我一看到那女子的面容,心中强烈地震动了一下,出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那女子是节婕。
她没有看到我,正在慢慢地向前走去。
我定睛一看,只见她还怀着我的孩子!
夕阳之下,她一边向前走,一边轻抚着肚子里的孩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副满足幸福的样子。
屈指一算,她怀上孩子已经七个月了。
孩子即将诞生,等待孩子的,是一条怎样的路?是一段怎样的命运?
我有能力去改变他(她)的命运吗?如果有,我会去做吗?
我陷入了深思。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节婕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忽然心中充满了惆怅,充满了迷惘。
前路要怎样走?我真的不知道。
而这时候,一个女人从我背后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握住我的是一只温暖的手,一只无论我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把我放开的手。
……
一个星期后,在大信新都汇的麦当劳里,我一个人坐在角落,想起无数往事,感慨无限。
由于这时是上午,因此麦当劳里人不多,偶尔三两个人在我身边匆匆走过,成为了我生命之中一个和我几乎没有交集的过客。
然而不论是跟我只有过一面之缘、几乎没有交集的过客,还是和我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的过客,他们终究都只是过客,他们终究会离我而去,他们在我的生命之中留下了痕迹,或者是淡淡的,微不足道的,极容易被我所忘却的,也或者是极深极浓的,轰轰烈烈的,让我所刻骨铭心的。
即使是陪我把一辈子走完的人,其实在我的生命之中,也仅仅是一个过客?我和她的故事,也仅仅是我人生当中的一首小插曲?
正在胡思乱想,有一个人走到我的身边,递给我一杯汽水。
那是一杯可乐。
其实我不喜欢喝可乐。
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我抬头一看,不禁一呆。
把可乐递给我的,是跟我碰上了几次,但每次都来去匆匆的那个开红色m6的mm。
她还是那么的惹人注目。她的神情还是那么的冰冷,让人无法捉摸她的内心。
忽然,她微微一笑,娇声说:“请你喝。”
“谢、谢谢。”
mm又是一笑,放下可乐,转身离去。
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见她之时,她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你失恋了就找我,我们一起喝酒。”
我一边想,一边望着即将离去的mm,忽然心中一动,叫道:“等一下。”
mm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四目相接,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彼此虽然没有言语,但两颗心,却像融合起来了一般。
我们就这样子相互对望着。我忽然觉得,我们两个人像是进入了一个静止的空间似的。我们身边的一切,匆匆地流动着,加速地流动着,飞快地流动着,一个人在一生,在一秒之内就过完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在一秒之内演绎完毕,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在重复地上演着一幕又一墓的人生……
几分钟后,当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当我们从那静止的空间走出来的时候,人间已经过了千年、万年?所有我们所熟悉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一切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如果真的是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
花儿盛开了,又凋谢了,凋谢了,又盛开了;雁儿成群结队地从北方飞到南方来,又从南方飞到北方去。
蜡尽春回,春去秋来。光阴荏苒而过,一晃眼间,却已到了十三年后。
这时候,我和小晴的女儿已经七岁了,刚上一年级。
这十多年来,偶尔我会碰到晓薇。十年前,她和一个上班族结婚了,从此过着平淡而快乐的生活。
而乔宇,跟小蕾终于分手了,小蕾回到了美国,乔宇后来则和一个女教师结婚了。结婚以后,他收敛了许多,不再常常到酒吧去玩得天昏地暗了。我和他的关系逐渐恢复,后来终于和好了。只是由于大家都各自忙着工作,忙着生活,联系越来越少,有时一年下来,都没能见上一面。
节婕呢?自十三年前在中医院里看到她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是否已把我的孩子生下来了?这十多年来,她过得怎样?我一点也不知道。
每每想到她,我的心中总充满自责和愧疚。
至于我,十三年前,在小森让我回他的公司帮忙的一段时间后,我终于回到了他的公司。公司里的同事,几乎都是新面孔。但对于我来说,这并不影响我的工作。无论在哪里,无论跟什么人相处,我总是那样地工作,总是那样地生活。
几年后,我离开了小森的公司,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但我基本上不怎么打理自己的公司,只是偶尔回公司看看,为公司出点小主意。我把整家公司都交给了下属去经营(财务收支倒是让小晴去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把他们聘请回来,就该相信他们的确有能力帮助我。
没想到,我不用心经营,公司的生意竟还不错,还能赚点小钱。
我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我的小说里。是的,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坚持写小说,一直在坚持着自己的理想。
推理小说、玄幻小说、武侠小说、爱情小说,我都写。只是在写爱情小说的时候,写到某些我所经历过的情节时,眼睛会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
我和小晴的蜜月旅游,是到马来西亚去了。
结婚以前,我答应过小晴,要和她到马来西亚游玩。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如无意外,一般都能做到。何况小晴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欺骗于她?
我们在马来西亚玩了两个月,差点就在那里住了下来。
但最后我们还是回到了中山,回到了这座我们所熟悉的城市,回到了这个我们所相遇的地方。
这以后,我们每年就去一两次旅游(基本上都是国外旅游),十多年下来,几乎把整个世界都走遍了。
但我一直没有再去新加坡。
当一个无拘无束的小说家,常和妻子一起周游世界,这本来就是我最期盼、最向往的生活。然而当这样的生活当真实现的时候,不知怎的,我的心中,却有那么的一丝遗憾。
我一直在戴着那支黑色的seiko手表,尽管它已被磨损得十分厉害;我左手的食指上,一直戴着那枚mickey戒指,有时洗澡的时候,我会把我和小晴的结婚戒指拿下来,但却从来不会让这枚mickey戒指离开我的手;我已经把我十多年前所用的w800手机换掉了,但那台w800手机,以及手机里那些在大信地下停车场的杂物室里、在电子科技大学的排球场中、在宝弦阁的天台上等地方所拍的照片,还有一些录音文件,我却一直保存着。
几年前,小绫死了,是老死的。它死的时候,我很难过,但当我想到,如果以人类的年龄来计算,它已经超过了八十岁的时候,我的心情平伏了一些。
能慢慢变老,平平淡淡地把一辈子走完,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对于我来说,小绫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它陪了我十多年,给我带来了许多欢乐,给我留下了许多回忆,或许,这就已经足够了。
278:曲终(大结局)
至于我和小晴的女儿,很可爱,很懂事。我很爱她。她出生以后,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了。
小晴也很爱我们的女儿。只是有时在叫唤女儿的名字时,小晴的一双秀眉会微微一蹙,脸上露出淡淡的悲哀和无奈。
我和小晴的感情一直很好,结婚以后,几乎没有吵过架。只是在七年前,女儿出生之时,当我不顾父母的反对,一意孤行地为女儿取下那个名字时,小晴两天两夜没有跟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