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着底下人将太后送回慈安宫里去,皇帝则是将目光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唐娇,轻笑道:“娇娇今夜可还是要去住朕的殿里吧?”
唐娇没有说话回答,只因为皇帝问了一个蠢问题,她不回老地方住着,太后侧殿有没有收拾好,如今太后又是这么一副态度,她还能够往哪里去住。
不过唐娇没有与皇帝斗嘴的兴致,显然也是因为太后今日的态度,对她产生了不少的影响。
她心中也是在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明明记得当初自己离开太后上京的时候,明明太后病的厉害,却还是拉着她的手,殷殷嘱咐着许多的事情,态度慈祥温和的紧,又是操心的很。
可是才一眨眼的功夫,太后的态度,为什么会变这么多。
唐娇有些不知所措。
下午她还可以骗自己说太后是因为累了,是因为赶路辛苦,才会对自己冷淡,可晚上,却是骗不的人,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太后对自己的疏离与不耐,甚至隐隐之间,她还能够感觉得到太后对于自己的厌恶……
唐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人心其实都是肉长的,若是在当年她刚进京的时候,太后待她便是这般态度,可能因为前世的缘故她从来都没有抱过任何的希望,自然这辈子也不会有任何的期望。太后待她冷淡,她也就不会失望或是难过了。
可偏偏,这些年来,太后对她嘘寒问暖,待她关怀备至,将她原本冷硬的一颗心,就这么捂着,捂暖了,捂软了,她也渐渐的将太后看做是自己珍视的亲人时,太后却突然给了自己这么一棒子,落差很大,她心里一时之间,也的确是有些接受不了。
唐娇慢慢的走着,也是这般沉默的想着。
皇帝目光晦暗的看着,心中不知为何,升腾起了一丝疼惜之情。
唐娇的这份情绪,也影响到了他,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或许在唐娇的心中,太后的地位远远比他的份量更重,毕竟太后是未央长公主的亲生母亲,而他与未央长公主,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中间,又夹杂了太多的恩怨情仇。
可偏偏,唐娇在乎的人这般对待她。
皇帝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唐娇,也便没有再去想如何安慰,他只是走到了唐娇的身侧,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开口道:“朕已经派人去查了,或许你外祖母,是真的病了。”
唐娇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皇帝这个类似于冷笑话般的安慰,一点都没有安慰到她。
她坐上轿子回到了拙政殿里属于自己的那间房间,看着屋子里的摆设,皆是符合她的心意,是她所喜爱的摆设,而她忍不住又想到了在慈安宫中那空荡荡的西侧殿,突然之间,她有些不想搬过去。
翌日清晨,唐娇倒是难得起了一个大早。
皇帝前朝的早朝刚刚开始,唐娇便起身了,蒋嬷嬷看着唐娇这般,心怀安慰,连忙让底下宫人伺候着她梳洗打扮,自己则是替唐娇一边理着发髻,一边打趣道:“郡主这性子,嬷嬷说什么都没有用,果然还是要太后娘娘回来了,才能够管着,女孩子家家睡得晚可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事情,郡主就该这般,早些起来,梳洗打扮了与太后娘娘请安,外人看了才会觉得郡主是个贤良淑德的孩子。”
“……”
唐娇听着蒋嬷嬷的话,又看着镜中的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
其实说唐娇起身起的早了,也是相对而言,至少她到达太后宫中的时候,太后已经起身了,也在接见着过来请安的各宫妃嫔与皇后。
唐娇进去的时候,大殿内聊得气氛正是融合。反倒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让大殿内的气氛微微滞了一下。
唐娇一向都是个我行我素的人,倒也得亏了她这个脾气,即使她进了大殿,也没有因为旁人异样的目光而有所收敛。
倒是太后,目光落在了唐娇身上,只是在唐娇请安的时候看过一眼后,便又立刻移开,倒也没有亏待了他,吩咐了身边的宫人给唐娇看了座。
唐娇笑容微微一滞,但她什么都没有说,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一般,只是笑着坐到了太后边上的榻上,笑嘻嘻道:“外祖母不必麻烦了,娇娇与你一起坐便是了!”
说罢,她还笑着开口道:“昨日外祖母回来的匆忙,娇娇西侧殿还没收拾好,都没有与外祖母好好的亲近亲近呢!”
说着,唐娇也就十分顺手的挽住了太后的手臂,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手接触到太后的手臂时,太后手臂上的肉不觉僵硬了一下,这分明便是对一个人排斥的反应。
可偏偏,太后表现的越是排斥,唐娇面上的笑容只是越发灿烂,她又是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太后的身上,轻笑道:“虽然与外祖母分开才只有那么一些时日,可娇娇却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可想死外祖母了!外祖母想娇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