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回宫的路上碰上的?母后将人安置在何处?”
皇帝又是开口反问了一句。
太后点了点头,回答了前一个问题,而对于后一个问题,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倒也没有隐瞒:“人我带回宫里了,就安置在慈安宫中。她原也是从宫里出去的宫人。”
太后只当皇帝问这话是为了确保她所言是真实的。
为此,太后又是将目光看向了身后的陈嬷嬷,开口吩咐道:“你去将人带过来,让皇上问话,顺便,将我寝宫内存放的未央的亲笔手记也一道儿拿来!”
“是。”
陈嬷嬷看了一眼皇帝,应声退了下去。
而太后的目光又是看向了皇帝,轻声道:“皇上,哀家原本是真的不想将此事告诉你的,就像你说的,娇娇在哀家身边相伴多年了,也是有感情的,可偏偏您还想着让她做太子妃,这怎么可以!”
皇帝微微点头,神色淡然,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是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陈嬷嬷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是将人带了过来。
却是一个中年女子,身上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宫服,神态看起来端庄大方,她走入大殿后,恭敬的与皇帝,也与太后行了一礼,倒的确像是从宫里学过规矩出去的。而若是唐娇在此,自然也能一眼认出了此人的身份,却是当年在她身边相伴的四大嬷嬷之一,也是她最喜爱,她的母亲最倚重的李嬷嬷。
李嬷嬷当年的确是从宫中出去,是未央长公主的陪嫁之一,后来做了又是做了唐娇身边的嬷嬷。
可当年,福王府大祸,李嬷嬷早在陈家军闯入之时,便是抛下主子,卷了财物跑得无影无踪,而唐娇估计也不会想到,上辈子到她死了都没有出现过的人,这会儿竟然会出现,而且是出现在宫廷之中。
皇帝的目光淡淡的打量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这个中年女子,目光又是看向了太后。
而太后则是轻声解释道:“这李嬷嬷,当年是在慈安宫中伺候宫人,未央出嫁,哀家当时将她挑了作为其中一名陪嫁,随同未央一道儿嫁去了福王府里,未央在世时,他一直陪伴在未央身边,后来那唐娇……出生后,未央便将它给了唐娇。”
皇帝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说好坏。
太后继续又道:“此次哀家因为疾病耽搁在了驿站之中,却不想她听闻了哀家在驿站的消息,拿了未央的信物来求见,告诉了哀家这么一桩事情。若非她相告,哀家这么多年还被蒙在鼓里。”
“唐娇她根本不是未央的孩子,未央当年也只生了三个儿子,未央那孩子想不开,竟是由着福王哄着她,将庶女记到自己名下,这么多年,也当成是亲生女儿在养育,亏得哀家还当她是未央的孩子,对她这般好……”
太后说着说着,却是红了眼眶,似乎是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所以只是冲着李嬷嬷开口道:“你说,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李嬷嬷突然被点到了名,但她一点都不紧张,只是俯身低头开口道:“皇上,太后娘娘所言,都是真的。当年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唐娇郡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当年,福王府恰逢宴会,公主那一日身子并不舒坦,便是早早的回了房间,而福王殿下喝的有些醉了,便就近去了书房中歇息,却是没有想到,竟有个小贱蹄子不顾体面,爬了福王的床,那小贱蹄子,府里的人都认识,容貌与公主长得有些相似,一心想往高处爬,公主大度,也没将人放在眼里,却没想到那小贱蹄子竟然胆大包天了。”
“当时福王殿下知晓自己认错了人,便将那小贱蹄子送去了庄上,以为便是没事了,可是谁知道,过了数月后,那小贱蹄子大着肚子找上门来,说坏了福王殿下的孩子,大夫瞧过,按照时辰来算,的确是福王殿下的。公主心善,便将人留了下来,后来那小贱蹄子没福气生下孩子便走了,公主便将郡主抱到自己膝下抚养着,又是命奴婢过去照料。郡主性子娇蛮,常常惹祸,公主却是好性,总是忍着……”
李嬷嬷越说越是气愤,仿佛经历了这番事情的人,不是未央长公主,而是她一般。
当然,在场之人,其实除了太后是无条件盲目的相信着未央长公主在其中是受委屈之人,皇帝与旁人,却是知晓未央长公主的性子可不像是什么能忍之人。
若这件事情是真的,未央长公主当年之所以忍下唐娇的存在,也不过是有着更大的图谋罢了。
而皇帝恰恰是知晓未央长公主的野心,也是知晓未央长公主当年下嫁福王的原因,她忍下唐娇,怕不过是为了不与福王翻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