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从拙政殿一路走回了馨芳宫中,他手上除了藏进身上的一盒口脂,手上却仍是抱着好几盒口脂,慢腾腾的走入了蓝贵妃的寝宫之中。
而这会儿,蓝贵妃倒的确是在寝宫之中,虽然天色已然有几分晚了,但蓝贵妃面上的妆容还未卸下,此刻正坐在床边,与宫人们小声交谈着。
瞧见是三皇子回来,蓝贵妃停下了与宫人交谈,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了。
自己则是冲着三皇子招了招手,笑道:“哟,怎么这个时候这么一副样子回来,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无事。”
三皇子收起了面上的若有所思,只是笑着将方才从库房中领取回来的口脂放到了蓝贵妃跟前,笑道:“母妃,方才儿臣替您跑了一回腿,把口脂给您领回来了!”
蓝贵妃闻言,微微挑眉,好笑的看向了三皇子。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从三皇子的手中,将那一盒一盒的口脂拿了出来,数着个数。
三皇子也没料到蓝贵妃会有这样一番举动,面上不觉有些尴尬了。
而等到蓝贵妃数完后,她抬头轻笑着看着三皇子,只是道:“本宫还道你今日怎么这般殷勤,还特地跑去替我领什么口脂,感情是想要从中拿走点好处啊!”
这口脂,按照品级,每个月各宫能领到的皆是有定数的,而这两个月,分发的口脂是从江南运来,数量有限,更是不存在哪个宫中多发一盒的情况。便是得宠如蓝贵妃,从来也都是按照定额领取,倒并非她不够得宠或是在宫中权威不够,而是像蓝贵妃这等身份之人,如今用度早已经是绰绰有余,甚至还能拿来赏赐下边的人,根本不需要为了一盒口脂,祭出自己贵妃的身份去拿这东西。
“……”
三皇子听着蓝贵妃这番嘲讽的话,面上有些挂不住,只是冲着蓝贵妃求饶道:“母妃真是促狭,就不能给我一盒当辛苦费吗?”
蓝贵妃将口脂慢慢装回了盒中,闻言抬头看向了三皇子,只是笑道:“给一盒做辛苦费自是该的,只是你一个男子,要什么口脂做辛苦费。是要送给什么人?”
蓝贵妃说着,目光锐利的看向了三皇子。
三皇子面上有些窘迫,有蓝贵妃的咄咄逼问,也有她话语之中的挤兑。
他看着蓝贵妃,轻叹一口气,冲着她轻声道:“母后,上回婉心进宫看到你唇上擦着这口脂,很是喜爱……儿臣之前,不是不慎惹婉心表妹生气了,便想着送她一盒,让她消消气。”
三皇子的话音还未落下,蓝贵妃的手,却是伸向了三皇子,嘴里只是简洁开口道:“拿来吧!”
“……”三皇子愣了,却是没有动作。
而蓝贵妃看着三皇子这副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开口道:“你这孩子,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少与江婉心来往,你就是不听.你现在是该选妃的年纪了,没事儿和江婉心走动这般频繁,那些原本想要与你结亲的人家,也都心生退意了。”
“母妃……”三皇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面上忍不住有些无措。
蓝贵妃看着三皇子这般,倒是没有说别的事情,只是又是摊开了手,冲着他又是没好气道:“行了,把东西交出来吧!景凛,你也莫怪母妃小气,若是你这口脂是送给旁人,母妃定然会为你高兴。甚至是将母妃这月所有的用度都拿去赠予他们,母妃也愿意!可是……江婉心不行!”
“母妃……”
三皇子闻言,心中叹气,他忍不住替江婉心分辨几句:“母妃,论关系,婉心还是您的侄女,您怎么这般不待见她……”
“你父皇都不喜之人,母妃不能喜欢她。”
蓝贵妃回答的十分干脆,手已经伸着。
三皇子见此,面上神色却是有几分替江婉心抱不平,轻声开口辩解道:“母妃,先时的事情,您该是知晓的,关婉心什么事情……她原本就受牵连受了罪便不提了,这事儿如何能够怪到她身上去,您先时不也安抚过她,让她莫放在心上吗?”
三皇子的话音未落,蓝贵妃的手便忍不住轻轻抚着自己的眉头,三皇子是个什么性子,她还能不知晓吗?说到底不过是他在怜惜着江婉心,所以才会同情她,换做旁人,只怕三皇子会比她更加冷酷、更加理智。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口脂放到了一侧的矮几上,而后目光冷静的看着他,开口道:“她再无辜、再可怜,也与我们无关,要怪也怪她自己运气不好,让你父皇不喜,她命里注定没这份机缘,便莫强求了!”
“娘……”
“行了,你莫多说了,母妃先时安抚她的话,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只怕连她自己都未当真过,你倒是当真了。你以为她对母妃真的这般依赖有感情,所以这般三番两次进宫想着进宫来看本宫?”蓝贵妃说到这里,嘴角不觉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