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韩默默的目送沈越川搂着新欢离开酒吧,然后把目光投向正在玩游戏的那帮人。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是一脸蒙圈,唯独萧芸芸一副沉迷在游戏里不可自拔的样子。
越是这样,秦韩越觉得可疑。
但实际上,秦韩也只是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苏亦承结婚那天,沈越川明明就差搂着萧芸芸宣示领土主权了,今天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搂着新欢去寻|欢作乐……
如果这是套路,那也太妈妈的曲折了!秦韩自认拥有一双慧眼,可是连他都看不到这套路的尽头。
萧芸芸倒是懂,可是她希望自己不懂。
有那么一个瞬间,萧芸芸的大脑是空白的,就在这片空白中,有什么呼啸着要涌过来淹没她,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任由自己被吞没,只能倔强的维持着淡定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默念游戏规则,催促其他人节奏快点。
其他人看来,萧芸芸似乎是正常的,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芸芸。”一个跟萧芸芸还算聊得来的女孩子抓住萧芸芸的手,“你……”
“怎么了?”萧芸芸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派懵然无知的样子,“我的牌不对吗?”
见状,其他人纷纷给女孩子递眼神,示意她不要提沈越川。
如果沈越川和萧芸芸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这里人太多了,萧芸芸跟他们也算不上特别熟,太过直接的询问,只会关心不成,反倒让萧芸芸难堪。
女孩很醒目,瞬间就领悟了其他人的意思,收回手笑着说:“没什么,继续出牌吧。”
萧芸芸正想出牌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扬起手机:“我得去接个电话。”说着,朝秦韩招了招手,“过来替我。”
把牌塞给秦韩后,萧芸芸直奔二楼的阳台。
相比喧闹欢腾的一楼,二楼安静得像另外一个世界,萧芸芸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同事的声音:“芸芸,17床病人的查房记录你放在哪里?好像没在资料架上。”
“我临下班的时候在看他的记录,随手放在我桌子上了。”萧芸芸说,“你去我办公桌上找找。”
没多久,同事就说找到了,萧芸芸“嗯”了声,挂掉电话,正想离开阳台,突然看见楼下沈越川的车。
沈越川那辆骚包惹眼的法拉利,哪怕扔在角落里都让人无法忽视,更别提它就停在酒吧的大门旁边了,而且萧芸芸对它又是如此的熟悉。
望下去,能看见车子敞篷大开,副驾座上的女孩长发如墨,修长的双|腿白|皙妖娆,优雅的伸着,令人遐想连篇。
萧芸芸抓着阳台的栏杆,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她够有魄力的话,她应该立刻就转身潇洒的走人,可是看着沈越川和那个女孩,她的脚步就像被魔鬼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几分钟前,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得清清楚楚,沈越川搂着这个女孩,两人姿态亲昵的离开酒吧,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那一刻,她就像突然被人沉入海底,整个人不停的下沉、缺氧。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挣扎着求生,却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保持常态,假装她根本不受影响。
萧芸芸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却无法掩饰——她羡慕那个坐在沈越川的副驾座上的女孩。
她,大概再也不能坐上那个带有特殊意味的位置了吧。
想着,萧芸芸垂下眼睫,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俏生生的笑声,她循着笑声看下去,正好看见女孩甜蜜的依偎进沈越川怀里,娇声说了句:“你真的好坏啊。”
沈越川笑着,手自然而然的环上女孩的腰,然后他低下头,眼看着就要吻上女孩的唇——
萧芸芸瞪大眼睛,脑子里跳出无数弹幕——混蛋!不要亲!不要亲下去啊!
就好像听见了萧芸芸的心声一般,沈越川突然抬起头,看向二楼的阳台——萧芸芸躲避不及,目光和沈越川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萧芸芸浑身一凛,第一反应就是躲,旋即又想到躲起来无异于欲盖弥彰,于是——她大大方方的扬起唇角,抬起手给沈越川敬了个礼,以示佩服。
这次沈越川十分领情,邪里邪气给了萧芸芸一个低调的表情,然后发动车子,骚包的法拉利划破a市璀璨的夜色,呼啸着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萧芸芸维持着微笑目送沈越川的车子,可是随着车子越开越远,她脸上的微笑也越来越僵,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她狠狠踹了栏杆一脚:“王八蛋!”
对着栏杆下脚之前,萧芸芸忘了一件事——已经是夏天了,她穿的是露趾的凉鞋,这一脚下去,所有的力都作用在她的脚拇指上。
一秒后,她迎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我擦!”萧芸芸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扭曲的收回脚,蹲下来抱住了膝盖。
都说十指连心,指的不仅仅是手指,肯定还有脚趾!
否则为什么脚上的疼痛会蔓延到心脏?
还是说,心脏的疼痛其实早就开始了……
萧芸芸用力的闭紧眼睛,双眸却还是像被点了火一般迅速升温,眼眶又热又酸,她只好死死的咬住唇,眼泪却还是夺眶而出,濡湿了手臂。
就算要哭,也不能露馅!
抱着一种硬汉的心里,萧芸芸一咬牙站起来,冲向二楼的卫生间。
这个时候,她突然无比庆幸二楼人少而且安静。
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哭了。
萧芸芸不知道的是,沈越川那辆骚包的法拉利没开多远,就停在了某个路口。
这个路口虽然位于市中心,但两边都是居民房,所以来往的人和车辆并不多,沈越川突然把车停在这里,令副驾座上的女孩非常费解。
过了片刻,女孩微红着脸颊,含羞带怯的试探道:“这里虽然人不多,但终归是大马路,不太好吧……”
沈越川偏过头看了看女孩,拿了张支票递给她:“下车吧。往前走几步就是十字路口,很好打车。”
女孩盯着支票,犹疑不决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沈越川面无表情,明显正在慢慢失去耐心,“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言下之意,支票快点拿走,人也快点消失,消耗他的耐心,不是聪明的行为。
女孩抿了抿冶艳的大红唇,心有不甘:“为什么!你不是想跟我……”
“你想多了,我对你没有兴趣,只不过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而已。”沈越川冷冷淡淡的命令道,“我最后重复一遍:下车。”
女孩没有听,而是琢磨着“演戏”两个字。
她想起离开酒吧之前,沈越川拉着萧芸芸进了包间——沈越川就是要演戏给那个女孩看?
可是萧芸芸看起来普普通通,虽然没有硬伤,但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哪里能跟她比?
女孩倾过身子靠向沈越川,高跟鞋的鞋尖状似不经意的挑起沈越川的西裤,轻轻抚摩着他的腿:“演戏……不是不可以。不过,演全套是不是会更逼真一点?”
如果是以前,沈越川会很喜欢这种套路——虽然俗套,但是不能否认,对男人来说,这是一种致命的性|感和诱|惑。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厌恶。
“够了。”沈越川的语气里透出刺骨的寒意,根本不为这种诱|惑所动,“下去!”
女孩盯着沈越川的双眸,只是看见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她知道自己挑|逗失败了,接过支票灰溜溜的下车。
本以为钓到了颜值和身价成正比的金龟婿,没想到碰到的只是一个高颜值的怪胎!
不过……
女孩看了看支票上的数字,得意的想:这个怪胎出手还算大方!
沈越川看都没有看离去的女孩一眼,也不关心支票上的数字,麻木的关上敞篷发动车子,回公寓。
回到公寓后,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给当年替他父亲主治的医生发了一封邮件。
从名片上看,当年的主治医生,已经成为教授了。
沈越川发去的邮件内容很简单,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很直接的告诉医生:教授,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我父亲的病,我希望你可以到a市来继续研究,我提供一切条件,而且我愿意配合你的工作。
在邮件的最后,沈越川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意料之外的是,他很快就收到了教授的回信,教授表示,希望可以跟他通电话。
最后,沈越川几乎是以一种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老教授的号码。
“沈先生是吗?”越洋电话的接通速度比沈越川想象中还要快,苍老的男士声音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你好,我是你父亲当年的主治医生。”
就是这道声音,告诉当年的江烨他的病情。
沈越川握着话筒想,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听过这个人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当时年轻的他,和现在的他是不是一样的心情